商女謀:將軍夫人不好當 第七十九章 勉強求成豈利通
齊業麵色平靜的撩起落竹額角的一縷落發,朝落竹微微挑眉,“那便是你自己弄亂了。”
落竹抬眼看著齊業撩起的那縷碎發,直接順道著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是如今京城最時興的發型,妾身今兒早讓春意特意留的。”
齊業還是那張萬年不變的木頭臉,隻輕輕的說了聲,“不似往常好看。”
落竹扶額,著實無語了,真是直男審美。
剛想抱怨,但見齊業已然站起身子,“時候不早了,便走吧。”
今兒妙音寺人並不是很多,除了上次跟柏落柳一同來妙音寺還遇到齊業以後,這是落竹第二次來。
一如往昔,再次見到這座百年古刹,落竹還是不免讚歎一句古樸大氣。
規規矩矩地跟著齊業先去大殿拜了拜,又去百子堂拜送子觀音,畢竟這纔是他們此行的目標所在。
拜完送子觀音,殿外還有大師可以卜卦求簽,落竹瞧著有趣,也湊上去搖了一根。
好不容易掉出一根,落竹趕緊拿起,隻見簽文道:不將年命合相同,勉強求成豈利通,從然有緣成一處,終須離彆分東西。
隻一眼,落竹便一把把簽文直接插回簽筒中。
“怎麼了?”齊業一臉古怪的看著落竹,隻是一支簽文,緣何反應如此之大。
“沒什麼。”落竹神情淡淡,回身拉著齊業就走,“都是些沒有實用的言語,妾身向來不信這個。”
聽落竹如此言語,齊業也不再多問,這些虛幻之言,他也從未當成一回事過。
隻是兩人身後,那解簽大師看著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剛剛被落竹置在那兒的簽筒,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唉,本非同道人,相結便是孽緣呐!
出了百子堂,齊業說要去找淨源大師,落竹對那次的事心有餘悸,心裡還是惴惴不安,便說讓齊業隻身前去,自己去前院聽聽經文,也算是靜靜心。
齊業也沒多想,畢竟他自己的師父是如何的老不正經這麼多年他是清楚的,年紀越大越跟個老小孩兒似的。落兒跟他師父一準八字不合,見了麵指不定又要吵起來了。
送落竹去佛堂,齊業便讓揚風暗中護著落竹,這人人多雜亂,說不準會出什麼事兒。
吩咐完,齊業便直往蘅蕪山後山而去,最近京城中波譎雲詭,還是需得找師父談上一談,這也是他來妙音寺原因所在。
蘅蕪山後山,深秋的天,雖每日都安排了小僧來清掃,可是沒過一會兒總免不了又積了一層金黃的落葉。瀑布流泉中也不能倖免於難,水中總飄著些許落葉,如以葉為舟,浮世飄搖。
前方的亭子處仍有常青的樹木遮蔽,不過那葉子也總不如春夏時節那般嬌翠欲滴。
今日天氣不錯,橙黃的陽光直射水麵,水波瀲灩,極為好看。
嗯,這兒景色著實不錯,待會兒把那個臭老頭給支走,再帶落兒來看看,想來落兒該會喜歡。
“臭小子,還知道來找我老頭子?”齊業踱步至山腳下,一道略帶慍怒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陰陽怪氣,“還以為有了媳婦兒就忘了我這個師父了!”
“師父哪裡話?”齊業淡聲回頭,隻見那糟老頭正高仰著頭,用鼻孔對著他,一臉不屑模樣。
齊業就這麼淡淡的看著,不笑不惱,氣定神閒。
最後倒是淨源大師憋不住了,想抬手好好收拾收拾眼前這個沒大沒小的臭小子,卻發現這臭小子轉眼間已是個八尺男兒,自個兒的個兒實在不夠,隻能作罷。憤憤的轉過身,刻意“哼”了一聲,“走,到山上去。”
語罷,淨源大師直接施展輕功往山間而去,齊業緊隨其後,隱約間,好像聽到糟老頭憤憤的道“臭小子”。
到山間涼亭停下,亭中石桌上還擺著一盤殘棋,淨源大師直接在石凳上坐下,朗聲朝齊業道,“先看看這盤棋。”
齊業一撩衣擺在淨源大師對麵坐下,輕掃了一眼棋局,又看向淨源大師,“你倒是悠閒。”
聞言,淨源大師嗤笑一聲,“那是自然,就算整個連嶽亡了,我這妙音寺照樣安存,我照過自己的日子。既然如此,我還去管那麼亂七八糟的做甚,沒白的給自個兒添麻煩。”
當今世道,不止連嶽,西郢、北丘都崇尚佛教,寺廟僧侶盛行。各國間有條不照而宣的規矩,無論如何征戰,都絕不會做摧毀寺廟,斬殺僧人的事兒。
淨源大師這話是實,齊業被噎了一下。須臾,才道,“若是國家戰亂,到要看看還有誰來你們這兒燒香拜佛,給你們香火錢,你們又如何度日。”
“非也,非也。”淨源大師搖搖頭,落手一子,語氣輕蔑,“若真的戰亂了,他們更加會來求佛保佑,把希望寄托在神靈護佑,便是捐再多的香火錢都願意,這便是那些貴胄百姓,嗬,愚昧之眾。”
看著整盤棋局,齊業撚子躊躇半晌,一子落,堪堪扭轉殘局。
“你怕是等不到那天了。”齊業靜靜地看著淨源大師,言語中卻透著堅定。
見齊業這般,淨源大師竟哈哈大笑起來,絲毫不掩飾的讚道,“好,好,不愧是我淨源的徒弟,有魄力。”
齊業沒管淨源大師的高興,微微斂眉,卻是沉下了聲音,“最近那無影閣多有異動,怕是有什麼不尋常的事要發生了。”
“一個小小的江湖門派,翻不起什麼大浪。”淨源大師並不在意,安然自若又落一子,棋局又是一番變換。
聽淨源大師一言,齊業動作一頓,這老頭雖然平日裡看似言不著邊兒,荒誕至極,但大事上絕不會掉以輕心,若真如此,必然有據。
或許無影閣之事的確是他小題大做了,但是,齊業眉頭微皺,又道,“聽聞北丘近日有傳聞說曾經參與奪嫡之爭的北丘五皇子並沒有死,反倒是趁著這些年暗中蓄力,試圖捲土重來。北丘朝堂之中也頗有動蕩,他們當今的皇帝一直沒有查到那五皇子的下落,可是人心惶惶,此番派使臣來連嶽還拜托聖上在境內多加留意。如此,師父怎麼看?”
淨源大師不知從哪兒摸來一小壺酒,高興的酌著,不甚在意,“這是人家的家事,你到還真是管的寬,迂腐至極,哪裡有我當年的風範。”
齊業一把奪下淨源大師的酒壺,這糟老頭說是和尚偏偏沒個僧人的模樣,喝酒吃肉樣樣都想,沒事兒便偷著藏一兩壺酒,可奈何又不是個酒量大的,每每那小酒壺隻喝了大半壺便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