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橋下春波碧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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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不眠不休地守了三天三夜,時毅琛終於睜開了眼睛。
白夢柔正要按鈴叫醫生,卻被他猛地抓住手腕。男人蒼白的臉上寫滿焦灼:“小憐呢?她怎麼樣了?獲救了嗎?”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心口更像壓著巨石般喘不過氣。白夢柔沉默地看著他,直到時毅琛掙紮著要下床。
“她沒事,傷勢比你輕,在普通病房。”
話音未落,她已看見他繃帶下滲出的鮮血正迅速暈開,刺目的紅讓她心頭一顫。
時毅琛這才稍稍平靜,像是突然想起她的存在,不自然地解釋道:“小憐那天從家裡離開後想去寫生,我不放心纔跟去的。沒想到會遇到山體滑坡。”他低下頭,避開她的視線,“我一直隻把她當妹妹。”
“我知道。”
白夢柔語氣平靜無波,好像時毅琛說的事情和她無關。
時毅琛眉頭微微皺起,他本來做好了白夢柔會和他大吵大鬨的準備,可眼前的女人卻好像變了一個人,順從地讓他有些失落。
就在這時,走廊傳來醫護人員急促的呼喊:“23床甄小憐腎臟突發大出血,立即搶救!”
時毅琛臉色驟變,不顧一切地衝了出去。
“小憐!小憐你怎麼了?”他全然失了往日的威嚴,像個莽撞的少年撲向病床。
醫生急忙攔住他:“時司令請放心,我們一定全力搶救!”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時毅琛暴怒如困獸,“要是救不活她,我要你們全都負責!”
醫護人員麵麵相覷,誰都知道這位司令說一不二的脾氣,隻得連聲保證。
白夢柔遠遠看著,唇邊泛起諷刺的弧度。原來他所有的原則與紀律,在在意的人麵前都可以化作權柄的利刃。
搶救中途,醫生匆匆走出手術室:“時司令,血暫時止住了,但甄同誌的腎臟已經完全壞死,若是想康複怕是需要換腎了。”
時毅琛身形一晃,很快穩住:“那就移植!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治好她!”
當天,全軍區都進行了配型檢查,包括白夢柔。
結果出來,唯有她匹配成功。
“夢柔,這是組織考驗你的時刻。”時毅琛用命令式的口吻說道,甚至不曾詢問她的意願。
“我不會捐的。”白夢柔咬緊牙關,“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絕不會捐給旁人。”
時毅琛的目光冷到極致,卻什麼也沒說。
次日,白夢柔去給父親掃墓。這一彆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她想好好和父親告個彆。
然而眼前的景象讓她愣在原地——父親的墳墓被掘得一片狼藉,四周還有士兵看守。
她上前理論,卻被驅趕:“這片墓地即將被征用,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可被圍起來的明明隻有她父親的墓。白夢柔再明白不過,這是時毅琛的手筆。
她渾身血液倒湧,發瘋般衝向司令部。
“時毅琛!那是我父親啊!你怎麼能讓他死後不得安寧?”她聲嘶力竭,幾乎哭暈過去。
時毅琛氣定神閒地品著茶,彷彿早已料到她的到來。
“夢柔,我說過,這是組織對你的考驗。要麼捐腎,要麼平墳,你自己選。”
萬箭穿心般的劇痛讓她幾乎痙攣。
她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嫁給這個男人。
當躺在手術台上時,白夢柔的心已經痛到麻木,隻剩下一個巨大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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