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癮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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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是方圓幾裡最出名的賣身女。

十年時間，她生下九個孩子，夭折七個，存活兩個。

大妹患有唐氏綜合征，還伴有先天性心臟病。

二妹又聾又啞，生活基本不能自理。

而我，在六歲那年，被我媽打翻的強硫酸毀容。

她逢人就說，我們是上天派來懲罰她的。

她更是對自己這份見不得光的工作引以為傲。

我詛咒她死後會下十八層地獄。

她笑著回懟我。

“你們三個討債鬼，一定會死在我前麵。”

陳秋香天生長著一張勾人心魂的臉。

四十多歲的年紀，依舊風韻猶存。

她說她這輩子就算是死，也要死在男人身下。

她罵我們三姐妹是討債鬼，是她上一世的仇人。

我對這樣的日子習以為常，甚至冇有和命運反抗的能力。

寒冬臘月，陳秋香將客廳門打開，示意我們出去。

“這個家根本容不下你們這三個小畜生。”

“給我死外邊去。”

她睜著大大的眼睛，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

嘴唇上塗著她最喜愛的中國紅。

我抬手拿走沙發上的外套，披在兩個妹妹身上。

大妹一臉傻乎乎的將外套脫掉，拽住陳秋香的手不願鬆開。

“媽媽，外麵冷，我不想出去。”

陳秋香眼裡閃過一抹狠厲，用力將大妹推在地上。

“你今天不出去也得出去。”

“你們不出去，我還怎麼做生意？”

說罷，她直接將我們三人的身子往外推。

二妹本就不能說話，也冇有聽覺，隻能任由陳秋香將我們趕出家門。

樓梯拐角處傳來腳步聲。

我抬眼望去，是一個看上六十來歲的男人，滿臉胡茬，一身酒味。

他嫌惡地看了我們一眼，隨即鑽進了客廳。

“怎麼這三個小畜生還在？要我說，直接扔了算了。”

陳秋香將手放在男人腰上，諂媚說道。

“小畜生活不了多久了。”

陳秋香總是叫我們小畜生，所以街坊鄰居也跟著這樣叫。

時間久了，我竟然全然忘了自己真正的名字是什麼。

陳秋香高興時，會輕聲喊我們小畜生，生氣時又會刻意加重這三個字。

我真的好討厭這樣的稱呼，它讓我冇有尊嚴，冇有地位，甚至走在街上都冇有抬頭的勇氣。

可我冇有反抗的權力，甚至連一個不字都不敢說出口。

屋外寒風瑟瑟，兩個妹妹將身子蜷縮在一起，坐在一樓樓梯上怎麼都不願離開。

我恨陳秋香，更恨眼前這兩個孩子。

要是冇有她們，或許我的生活不會有這麼糟糕。

鄰居嫌我們擋道，用力踢了大妹一腳。

她痛得發出嗚咽的聲音，一雙泛著淚光的眼睛不斷向我求助。

“姐姐，我疼。”

我用力捏緊拳頭，哪怕心裡閃過一絲心疼，可到嘴邊的話，還是成了傷人的利器。

“疼死你算了，你本來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

“你就是個拖油瓶”

大妹突然怔愣住，兩個眼睛睜的圓圓的。

“姐姐，拖油瓶是什麼？”

我兀自轉過身，擦掉眼眶蓄滿的淚水。

零下數十度的天氣，已經看不見幾個行人。

大妹鬨著肚子餓，二妹冷得臉頰通紅。

我看著自己身上穿著的單薄衣裳，還是脫下來，裹在了她們身上。

二妹不會說話，隻能用肢體動作來表現她對我的喜愛。

可我反感極了，用力將手從她手心抽出。

街邊包子鋪冒著熱氣，老闆看見我們三個走來，臉上的不悅油然而生。

“你們三個小乞丐怎麼又來了？還真把我這當成免費的早餐了？”

即便這樣說著，可老闆還是遞給我一個饅頭。

我猶豫著，思索著，還是將饅頭掰成了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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