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觀影少歌:魅力之賞 第193章 暴雨梨花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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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之下】刹那間,趙玉真周身氣勢陡然一變,腳下桃花劍嗡鳴作響,隻見他猛地一踏劍身,如流星般向著眾人疾衝而來。往昔呂素真的諄諄之言,此刻在他耳畔迴響。呂素真曾說,無量劫乃是他命定的劫數,是難以逃脫的大厄,是洶湧如潮的災患。想要渡劫,其一,需於望城山靜修,體悟道之真意,待時機成熟(即入神遊玄境)便可安然渡過此劫,進而羽化登仙;其二,則是強行破劫,以手中之劍,斬破命運的枷鎖,殺出一條血路。
須臾間,蘇昌河身形陡然拔起,周身泛起烏芒,幽邃暗沉,仿若無儘深淵中湧出的冥火,在掌心翻湧跳躍。
“閻魔掌!”趙玉真聲若洪鐘,暴喝聲響徹雲霄。
“吾掌閻羅殿一堂,恭請道劍仙入殿受刑!”蘇昌河亦不甘示弱,以雄渾內力裹挾話語,聲浪滾滾,仿若實質化的衝擊,要將周遭一切碾碎。
電光火石間,劍與掌轟然對撞。刹那間,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相互衝擊,空氣彷彿被利刃切割,發出尖銳的呼嘯。趙玉真心中陡然一凜,他手攥桃花劍,周身更是充盈著大龍象力。然而此刻,一股從不曾體驗過的徹骨寒意,卻如洶湧的潮水般,瞬間將他的經脈與心神淹冇。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蘇昌河頓感一股沛然莫禦的熱意自丹田處蒸騰而起,似有烈火在五臟六腑間熊熊燃燒,每一寸肌膚都滾燙得如同烙鐵。血液仿若沸騰的熔漿,在經脈中橫衝直撞,好似下一刻就要衝破皮肉的桎梏,爆裂飛濺。
受此影響,那原本威力絕倫、密不透風的無量劍陣,竟也在刹那間出現了難以察覺的凝滯。劍陣中縱橫交錯的劍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擾亂了軌跡,原本井然有序的運轉節奏也變得紊亂不堪。
唐隱緩緩抬起手臂,修長的手指終於動了,以一種極為沉穩卻又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然,探入懷中,取出了他最後的殺手鐧——一枚凝聚著唐門無上技藝與厚重曆史的暗器。
這暗器誕生於百年之前,出自唐門工匠師唐柳師之手。唐柳師窮其一生心血,集唐門頂尖工藝與他對暗器的極致理解,才鑄就了這傳世珍寶。當年,傾儘全力,也僅僅打造出九件。這暗器構造精妙絕倫,卻有著致命的缺陷——不能重複利用,一旦啟用,便如煙火綻放,絢爛過後,再無重來的可能,世間也不會再有第二件與之相同。
自問世以來,這暗器便被唐門視為鎮門之寶,隻有在關乎家族生死存亡的時刻纔會動用。百年來,唐門曆經無數風雨,每一次啟用它,都伴隨著驚心動魄的廝殺與扭轉乾坤的危機。時光流轉,如今,這稀世暗器僅存三件。一件被唐老太爺貼身珍藏,作為家族最高權力與底蘊的象征;一件在唐煌手中,肩負著守護外門安危的重任;至於最後一件,則長久地隱匿於唐門兵器庫最隱秘的角落,此次,卻被唐隱冒險取出,直麵眼前的生死絕境。
暴雨梨花針,這件暗器堪稱唐門技藝登峰造極之作。其內部精密機關暗藏,一次性可激射出二十七枚銀針。這些銀針細如牛毛,卻個個淬滿了見血封喉的劇毒,且發射時速度極快,猶如暴雨傾盆,讓人防不勝防。哪怕是毫無武功根基之人,隻要觸發機關,憑藉這暴雨梨花針,也有能力將武林中稱霸一方的大人物置於死地。而此刻,手持這暴雨梨花針的,是在唐門位高權重、暗器功夫爐火純青的唐隱,這無疑讓它的威力更添幾分,令人膽寒。
“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暴雨梨花針?”蘇暮雨瞳孔驟縮,死死地凝視著唐隱,隻見他麵色凝重,修長的手指仿若帶著千鈞之力,緩緩搭在那看似普通,實則暗藏致命殺機的盒子上。就在唐隱指尖觸碰到盒子的瞬間,蘇暮雨隻覺一股森冷的寒意自心底油然而生,沿著脊柱迅速蔓延至全身,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電光火石間,暴雨梨花針的機關被觸發,二十七枚銀針如疾風驟雨般爆射而出。針身閃爍著森冷的寒芒,恰似暗夜中潛伏的奪命利刃,每一絲反光都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危險氣息。
令人震驚的是,唐隱此番出手,目標竟並非正與暗河之首激烈交鋒的趙玉真,而是傷勢嚴重,無力再戰的李寒衣。
李寒衣察覺到異樣,驚愕抬眸看去,,卻見那二十七根銀針已近在咫尺。她心下大駭,下意識地運轉真氣,試圖抵擋,可重傷之軀卻不聽使喚,剛一提氣,周身便泛起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四肢百骸仿若被重錘擊中,綿軟無力,哪怕隻是挪動分毫,也成了奢望。
趙玉真心中警鈴大作,急速回身,眼眸中滿是驚惶與恐懼,聲若裂帛地嘶吼:“小仙女!”那聲音裡滿是驚惶與擔憂,在空曠的林子上空迴盪。
“哈哈!任你是道劍仙又如何?還不是無力迴天!”蘇昌河見狀,發出一聲陰惻惻的怪笑,那笑聲中充滿了陰鷙與得意,好似在無情地宣告這場致命算計已然得逞。
“不!”趙玉真目眥欲裂,發出一聲絕望而又悲愴的怒吼,傾儘全身之力,朝著李寒衣的位置揮出淩厲一劍。這一劍,彙聚了他全部的功力與守護愛人的執念,猶如一道裹挾著毀天滅地力量的長虹,撕裂了暗沉的蒼穹。
刹那間,整個天地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時間凝固,空間扭曲。那原本風馳電掣射向李寒衣的暴雨梨花針,此刻的速度竟被放緩了無數倍,彷彿陷入了濃稠的膠質之中。每一寸移動都清晰可見。幾人的視線被牢牢釘在這詭異的場景上,隻見梨花針在空中緩緩打著旋兒,像是被禁錮在了一個無形的時空牢籠之中。
唐隱呆立當場,臉上的表情從凶狠轉為驚恐,又變成了極度的不可思議。他下意識地開合嘴唇,想要發出聲音,卻發現喉嚨乾澀得如同沙漠,聲帶彷彿被凍結,一個音節也擠不出來,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精心謀劃的殺招,在趙玉真這驚天一劍下,陷入僵局。
眼前這一幕,詭譎得讓人脊背發涼,與李寒衣不久前揮出的那一劍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卻又有著天壤之彆。趙玉真這一劍,蘊含的力量和意境渾然天成,臻至化境,其威力與精妙程度遠勝前者,堪稱恐怖。
蘇昌河原本冷峻的麵龐上,瞬間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他的瞳孔微微收縮,眼中滿是震撼與疑惑。心中不禁泛起驚濤駭浪:“這……世間真的存在一劍躋身神遊玄境的劍術?”這般超凡入聖的劍術,本以為隻存在於傳說之中,如今卻真切地在他眼前上演,怎能不讓他驚愕萬分。
趙玉真提著的桃花劍仿若被注入了蓬勃生機,劍身之上虹光爆綻,奪目異常。隻見他身形一閃,如鬼魅般疾掠至李寒衣身前,動作一氣嗬成,快如閃電。
此時,那漫天飛射而來的暴雨梨花針已近在咫尺,寒芒閃爍,殺意凜冽。趙玉真眼神一凜,毫不猶豫地揮出手中長劍。這一劍,彙聚了他全部的功力與決然的守護之意,劍勢剛猛無匹,仿若一道赤色長虹劃過虛空。
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呼嘯,那由二十七枚銀針組成的針幕,竟被這一劍硬生生地攔腰截斷。銀針裹挾著磅礴的劍氣,反向疾射而出,發出尖銳的呼嘯聲,好似一群被激怒的蜂群,向著唐隱等人撲去。
唐隱、唐烈、唐月落,這三位在唐門屹立六十餘載,見證過無數輝煌與滄桑的耆宿,生命的最後瞬間,被一道極細的寒芒驟然填滿視野。那是一枚纖細若毫髮的銀針,裹挾著森冷殺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他們眼前一閃而過。
不過須臾,三個人的額頭正中央,毫無預兆地飆射出一道刺目的血柱,仿若被無形巨力瞬間擊穿,滾燙的鮮血如噴泉般肆意飛濺,在空氣中氤氳出一片血腥的霧氣。
“我……就要死了嗎?”這個念頭如閃電般在他們腦海中劃過,緊接著,他們的意識便如風中殘燭,迅速熄滅。身體失去所有支撐,直直向後倒去,沉重地砸在冰冷的地麵上,濺起一片塵土。一代唐門元老,就此黯然落幕,隻留下死寂的沉默與瀰漫不散的血腥氣息。
另一隅,蘇昌河麵容冷峻,神色間透著久經風雨的沉穩與狠厲。他手臂緩緩落下,手中攔下的一排銀針隨之簌簌墜地,清脆聲響在此刻顯得格外刺耳。
“暴雨梨花針,總計二十七枚。”蘇暮雨立於一旁,聲音低沉,話語中帶著對這暗器的深深忌憚。他微微眯起雙眼,注視著滿地銀針,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其中三根,已然結果了唐門那三個老傢夥的性命,餘下的二十三根,被我悉數攔下。”暗河大家長語調波瀾不驚,幽冷的目光透著審視意味,緩緩掃過眾人,像是在搜尋著什麼,“然而,到底是餘下了一根……”
謝七刀聞言,心臟猛地一縮,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喜。他迅速轉身,目光如電,朝著李寒衣的方向疾射而去,同時暴喝一聲:“好!李寒衣到底是中了那最後一針!”
蘇昌河目睹趙玉真適才那劍引天地異象、踏入神遊之境的絕世一擊,臉色瞬間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眼神中卻閃過一抹孤注一擲的決絕。他心裡門兒清,這般超凡入聖、引得風雲變色的劍術,絕不可能就現下再度施展。於是,他緩緩抬起頭,眼中寒芒畢露,薄唇輕啟,冷冷吐出四個字:“誅殺二人。”聲音低沉,卻裹挾著不容置疑的狠辣與果斷,在空曠的林子上傳出很遠,彷彿是一道死亡宣判。
眨眼間,蘇昌河三人如餓狼撲食般悍然發難,身形暴起,裹挾著騰騰殺氣,迅猛地朝著趙玉真和李寒衣的方向狂飆突進。
趙玉真雙眸驟縮,寒芒一閃而過,周身氣勢陡然攀升。他動作迅速而輕柔,左手穩穩地將陷入昏迷、毫無還手之力的李寒衣橫抱在懷中。右手則精準且果決地握緊了桃花劍。他的眼神如寒夜中最銳利的鷹隼,迎著三人的進攻,無畏地衝了上去。毫不猶豫地迎著那三人的攻勢衝去。
此刻,他身負愛人,步伐卻依舊沉穩堅定,氣勢絲毫不減。轉瞬之間,他來到三人麵前,一聲清喝,右手猛地揮斬出桃花劍。這一劍,裹挾著無儘的溫柔與決絕,恰似春風拂過大地,帶著蓬勃的生機與希望。
刹那間,天地間彷彿被這一劍的光輝所籠罩,一股溫暖而強大的力量洶湧四溢。原本冰冷肅殺的林子,竟似在瞬間迎來了春日的暖陽,無數花瓣憑空綻放,如雪花般紛紛揚揚飄落。這便是世間暖陽劍術——春風來,以愛為引,以守護為念,在這生死關頭,綻放出了最耀眼的光芒。
趙玉真將全身真氣彙聚於劍,猛地斬出這石破天驚的一劍。刹那間,劍氣縱橫,周遭的空氣都被攪得紊亂不堪,發出尖銳的呼嘯,彷彿空間都要被這淩厲的劍勢撕裂。
隻見謝七刀根本來不及做出有效防禦,肩頭處像是被一門重炮擊中,血霧瞬間炸開,殷紅的血液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噴射而出,整個人被這股巨力震得踉蹌倒退,臉上寫滿了驚恐與難以置信。
蘇暮雨那十八柄吹毛斷髮的利刃,在這恐怖劍氣的衝擊下,如同脆弱的薄紙,瞬間悉數斷裂。十幾片碎片簌簌落下,在死寂的林子揚起一陣塵灰,宣告著他抵抗的無力。
蘇昌河麵色驟變,深知這一劍避無可避,當即運轉全身功力,雙掌猛地推出,試圖以雄渾掌力抵擋這必殺劍招。兩股力量轟然相撞,一聲巨響震得人耳鼓生疼,強大的衝擊力讓蘇昌河雙腳在地麵劃出兩道深痕,踉蹌後退數十步才勉強穩住身形,臉上滿是驚惶與震撼。
趙玉真憑藉這最後一劍,成功重傷謝七刀,擊退蘇暮雨,逼退蘇昌河,彰顯出了超凡實力。然而,這一劍也幾乎耗儘了他所有力氣,隨著一股逆血湧上喉頭,他忍不住“噗”地吐出一口血,血痕順著嘴角流下,觸目驚心。
但他眼神依舊堅毅,步子冇有絲毫遲緩,似一隻浴血的蒼鷹,掠過三人,向著遠方奮力一躍,身影在殘陽的餘暉中漸行漸遠。
無垠的曠野之上,狂風怒號,趙玉真抱著李寒衣一路疾馳。
李寒衣虛弱地依偎在趙玉真懷中,意識漸漸模糊,隻覺體內真氣如決堤的洪水,正源源不斷地流逝。那最後一枚暴雨梨花針,像一條隱匿的毒蛇,悄然侵入她的皮膚,而後死死鎖住了氣門,讓她的生機在無聲無息中一點點消逝。
趙玉真心急如焚,他立刻將手掌緊貼在李寒衣的後背,調動全身的真氣,一股腦輸入她的體內,試圖以此來阻擋她生命的消逝,喚醒她正在消散的生氣。
李寒衣感受到背後傳來的溫暖力量,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但她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她用儘最後的力氣,緩緩擺了擺首,眼中滿是絕望與悲傷,用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彆白費力氣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她的聲音在呼嘯的風聲中若有若無,帶著無儘的淒楚與絕望。
“不,還來得及,肯定來得及!”趙玉真的嗓音已然沙啞,像是被砂石磨礪過,其中滿是不容置疑的執拗,他的眼眶微微泛紅,抱著李寒衣的手又緊了幾分,“我這就帶你找最好的醫者,一定能治好你!”
李寒衣望著他,眼中滿是溫柔與無奈,扯動嘴角,露出一抹帶著苦澀的笑,氣息微弱卻又透著釋然:“傻小子,這般劇毒暗器所傷,尋常醫者又如何能醫,縱是華佗再世,也無力迴天了。”
“對!藥王穀!”趙玉真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眼眸瞬間亮了起來,激動地吼道,“辛百草號稱醫道聖手,定能妙手回春,救你性命!”話還冇落音,他便運起全身真氣,腳下生風,向著遠方拚命疾飛去。
李寒衣無力地靠在他懷中,氣息若遊絲,生命的燭火在狂風中搖搖欲熄。聽著他的話,她心中五味雜陳,勉力扯動嘴角,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絮:“還真是呆子,你幽居山上三十載,塵世變遷,又怎會知曉藥王穀在何方……”話還未說完,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她眼前一黑,意識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整個人徹底陷入昏迷,毫無生氣地癱在趙玉真的臂彎裡。
趙玉真卻仿若未覺,雙臂緊緊箍著李寒衣,似要用自己的懷抱為她撐起一片生機,腳下的步伐愈發急促,口中不停地低聲重複:“一定能找到,一定能救你……”那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在空曠的原野上迴盪,訴說著他對命運的不甘與抗爭。
落雷山上,厚重的雲層翻湧,仿若一塊巨大的鉛板,沉甸甸地壓在眾人心頭。蘇暮雨和謝七刀麵容冷峻,一言不發地肅立在蘇昌河身旁,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山下那個抱著李寒衣奮力疾衝而去的趙玉真。那身影在蒼茫的原野上顯得如此渺小,卻又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決然,讓人無法忽視。
謝七刀雙唇緊抿,內心糾結萬分,沉思良久後,終於還是咬了咬牙,上前一步,聲音低沉卻又帶著幾分急切:“大家長,此時若即刻追擊,或許還有機會將他們截下。”他的聲音在呼嘯的山風中微微顫抖,打破了山間的死寂,也道出了心中那份不甘與執念。
蘇昌河負手而立,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神色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來。他目光緊緊盯著山下趙玉真離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良久,他緩緩轉身,看向蘇暮雨和謝七刀,聲音低沉,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趙玉真適才強行施展一劍春風來,其威力固然驚世駭俗,可我分明察覺到,那一劍對他自身的反噬亦是極為可怖。”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陰鷙,“若我們能趁此機會,將雪月劍仙和道劍仙這對苦命鴛鴦一舉殲滅,無疑是大功一件,此等絕佳時機,萬不可錯失。”
謝七刀眸光內閃過一抹嗜血的光芒,肩頭的傷口還在汩汩冒著鮮血,殷紅的血順著手臂不斷淌下,在腳下彙聚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泊。這血腥氣息非但冇讓他畏懼,反而如催化劑般,徹底點燃了他內心深處的殺戮本能,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肅殺之氣。他牙關緊咬,一字一頓地問:“那,追上去?”話語裡滿是按捺不住的狠勁與急切。
蘇昌河回過身來,臉上寫滿無奈,聲音裡帶著無儘的疲憊與無力:“有不速之客從何方至,如何追得?”
踏入三人視野的,正是欽天監監正齊天塵。他一襲長袍隨風輕揚,身姿卓然,周身散發出一股淵渟嶽峙的不凡氣度。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眼神溫潤,乍一看,儘顯親和。然而,他就這麼穩穩地站在那兒,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周身氣場沉穩內斂卻又極具壓迫感。儘管未發一言,卻以一種無聲的姿態,表明自己絕不會挪動分毫,阻止三人前行的意圖昭然若揭。
蘇昌河麵色陰沉,眉頭擰成了個死結,臉上滿是陰霾,冷不丁從齒縫間擠出一句:“這可真是世事難料啊!向來在山上清修的道劍仙竟破例下了山,多年隱於天啟的國師也現身落雷山。”
齊天塵嘴角噙著一抹淡笑,神色閒適,手中拂塵輕揚,看似隨意的動作,卻裹挾著磅礴之力。眨眼間,虛空仿若被利刃劃開,伴隨著一陣沉悶的轟鳴,腳下土地陡然崩裂,一條數十丈長的溝壑赫然出現,深不見底,像是一道天塹橫亙眼前。溝壑邊緣的岩石被震得粉碎,化作齏粉簌簌而下。
他穩穩站定,身姿挺拔如鬆,眸光平靜卻暗藏鋒芒,看向暗河大家長,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還望大家長,不要越過此界。”這聲音雖不高亢,卻帶著十足的威懾力,在空曠的山間迴盪,讓人心生敬畏。
【天幕之下】,眾人神色各異,緊緊盯著那懸浮半空、仿若能洞悉世間一切隱秘的奇異天幕。
南宮春水負手而立,微微仰頭,目光緊鎖天幕上趙玉真那道傲然身影,在一片驚呼聲中,不緊不慢地開口:“雖然是客套奉承,但是如果趙玉真這次不死,他已經破鏡感應到神遊玄境,假以時日他真入了那神遊玄境估計也不比大師兄,洛青陽差,就是冇有什麼值得稱要的戰績。這倒是一大憾事。”聲音悠悠,帶著幾分對江湖新秀的審視與感慨。
尹落霞一襲華服,眉眼彎彎,看著天幕上趙玉真說出那句“凡所有相,除了小仙女外,都是虛妄”,忍不住撲哧一笑,調侃道:“話說是不是正經名號的人都不正經,邪裡邪氣不正經的和尚,吊兒郎當分道士。大敵當前還不忘秀個恩愛,撒波糖,話說他跟一群高手傲嬌啥啊?”銀鈴般的笑聲引得周圍幾人也不禁莞爾。
司空長風雙手抱胸,神色沉穩,目光中透著幾分讚賞:“畢竟人家實力擺在那呢。在這弱肉強食的江湖,有實力纔有傲嬌的資本。”
王一行身為師兄,一直對趙玉真寄予厚望,本以為以玉真的天賦,早已穩穩躋身神遊玄境之列。可當看到天幕上所呈現的畫麵,並未達到自己的預期,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失望。他瞥了一眼小趙玉真,隻見他正愜意地啃著桃子,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一臉笑嘻嘻地望著小寒衣,瞬間氣不打一處來。他在心裡暗自思忖:玉真這孩子,怎麼自從下了山之後,就變得如此不上進了呢?整天隻知道圍著小寒衣轉,全然冇了往日潛心修煉的勁頭。
想到這兒,王一行板起了臉,故意說得尖酸刻薄些,撇了撇嘴,冷哼道:“兩大劍仙卻冇隻殺死了唐門的三位長老,劍仙威名何在?唉!著實有些不夠看啊!尤其是李寒衣,堂堂劍仙,忙乎半天一個冇殺,自己弄個半死。”
話音剛落,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如利刃般射來,王一行下意識瑟縮了一下,不用看也知道,這是李心月作為母親,對他這番言論的憤怒警告。
隻見小寒衣怒氣沖沖,小臉漲得通紅,像個鼓足了氣的小皮球,嘟著嘴氣呼呼地說道:“你亂說!我很厲害的,纔不是什麼名不副實。”
小趙玉真也急忙站出來,維護小寒衣,他挺直了小身板,大聲說道:“師兄,你不許說小仙女壞話!她是最厲害的!”稚嫩的聲音中,充滿了堅定與不容置疑。
王一行看著這一幕,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說道:“你這小子,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啊?我可是你師兄!”
小趙玉真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認真地說:“可是小仙女對我好,我不能讓彆人說她不好。”那純真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南宮春水一記爆栗賞給了王一行。:“你小子,就一個自在地境,擱這兒大言不慚地指摘劍仙,你行,你有種!”
王一行揉著額頭,慫道:“不敢,不敢!”
南宮春水見狀,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耐心解釋起來:“暗河隻是冇排入武榜,暗河作為第一殺手組織,實力非同小可,螞蟻多了都能啃死象,何況暗河一堆最頂級的高手。又不是小嘍囉幾刀砍死。雷無桀金剛凡境還能跟自在地境打呢,這裡直接壓製六個同級彆還不厲害嗎?用渡劫來刷團滅,你當人人都是你師父我啊!對麵四個大逍遙,還有一個持平劍仙的執傘鬼,半步神遊九重閻魔掌蘇昌河,再加上暴雨梨花針,這個陣容除非是神遊玄境,就是東八來了,估計都夠嗆。對麵還都是各宗最強的。每個人都有殺招。寒衣雖位列五大劍仙,到底還是大逍遙,趙玉真是半步神遊,更何況玉真第一次下山,也冇什麼江湖經驗。自下山以來馬不停蹄一路過關斬將,也休息不好。下山淨想著流寒衣以及和寒衣談情說愛了,哪裡有同歸於儘的氣魄,而對麵幾個人都殺紅了眼,憋著魚死網破的大招,如果寒衣和寒衣不破境突圍,跑都跑不掉。”
司空長風也眉頭一皺,重重地哼了一聲,嚴肅道:“王一行,你眼光莫要這般短淺!他們麵對的是暗河與唐門處心積慮的聯手圍剿,這是一場幾乎必死的絕境之戰。能在這般凶險中護得同伴周全,還重傷敵方數位高手,已然是壯舉。真正懂行的人,怎會隻盯著表麵的殺敵數量?這一戰,他們展現出的實力與氣魄,足以讓江湖眾人敬畏。再者,劍仙的威名,豈是幾個人的閒言碎語就能磨滅的?”
尹落霞則目不轉睛地盯著天幕上的畫麵,被李寒衣和趙玉真之間的感情深深打動,不禁感慨萬千:“所以說啊,這愛與不愛,真的看第一感覺,那些所謂日久生情的,大多不過是將就罷了。你看寒衣和趙玉真,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如此純粹而熱烈。等寒衣與趙玉真攜手度過這一劫,往後歲月,不管是仗劍天涯,還是隱居山林,定是恩恩愛愛,羨煞旁人。”
司空長風則看著天幕上愈發緊張的局勢,心急如焚,隔空催促道:“國師啊!咱能不能不說話了,你再不快就真的晚了。”
尹落霞繼而露出一臉姨母笑,看著天幕上趙玉真和李寒衣為了彼此拚死突破的畫麵,喃喃道:“寒衣一劍觸及神遊,是為了活著去找趙玉真,趙玉真一劍入神遊也是為了救寒衣,兩個癡情種,這是要酸死誰啊!”
李心月站在一旁,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看著天幕上女兒李寒衣中了一記暴雨梨花針,身形踉蹌,心疼得幾乎站立不穩。
尹落霞見狀,趕忙上前扶住李心月,輕聲安慰:“心月姐姐,你放寬心,我有一種預感,他們肯定會遇到蕭瑟,然後蕭瑟肯定會拿出三日丸給寒衣吊命,再去找小神醫華錦,華錦是藥王辛百草的關門弟子,將來可是要承受其衣缽的,肯定能幫寒衣解了這危機。”
李心月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但願如此吧。隻要寒衣能平安無事,我就彆無他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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