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觀影少歌：魅力之賞 第254章 青州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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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低聲啐道：“我可是雪落山莊的老闆，在那千金台上力挫群豪、贏下一座城池的風雲人物！你竟質疑我拿不出乘船的錢？荒謬至極！信不信我直接購置一艘船送給你！”
雷無桀哄孩子似的奉承道：“好！蕭莊主豪情乾雲，蕭城主威風凜凜。”說著，他伸手端起那盆螃蟹，作勢就要取掉，“那蕭老闆，這美味當前，你還享用否？”
“自然要吃！”蕭瑟不假思索，眼神篤定，大手迅速落下，重重扣住那盆螃蟹。
刹那間，三人沉浸在這難得的靜謐裡，全心全意對付著盤中美食。須臾，屋內隻剩蟹殼被逐一剝離的簌簌輕響，以及細細碎碎的吮指之聲。
正吃得酣暢，蕭瑟動作一頓，劍眉微蹙，眼中滿是疑惑，不禁出聲問道：“奇了怪了，這螃蟹裡頭怎麼會有貝殼？它們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雷無桀神色欣然，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眼中閃爍著回憶的光芒，娓娓道來：“這是一個叫珍珠的漁民姑娘贈予我的。”話鋒一轉，他滿懷期待地看向蕭瑟，“不過我承諾了要回贈她一麵銅鏡。蕭瑟，你可有合適的鏡子，贈予我一麵？”
蕭瑟神色平靜，言簡意賅道：“有。”緊接著，他從容地伸手入懷，取出一麵小巧的銀質雕花鏡，穩穩擱在桌上，鏡麵在微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雷無桀一把拿起鏡子，嘴裡嘟囔著：“這也太小了吧？拿這當回禮，難免顯得我太過小家子氣。”臉上帶著一絲不滿，又補充道：“幸好做工還挺精細。”仔細打量，鏡子雖不大，邊緣的雕花卻極為繁複，線條婉轉流暢，一看便是出自高手。
蕭瑟神色冷淡，語氣中帶著幾分傲然：“這可是宮廷禦用工匠柴七的傑作，工藝自是精湛絕倫。你說的那些普通銅鏡，一千麵都抵不上它一麵。要不是看你好不容易有個姑娘青睞，我才捨不得把這寶貝拿出來。”
“青睞？”雷無桀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懵懂，片刻後，像是突然被點爆的火藥桶，瞬間怒火中燒，額頭上青筋暴起，大聲質問道：“蕭瑟，你打得什麼算盤！莫不是怕我在葉姑娘那兒分走你的風頭，就想借這由頭把我支開？做夢！我可不會上你的當！”
蕭瑟狠狠剜了他一眼道：“有毛病啊你！”
“我真是看錯你了，蕭瑟！虧我一直當你是兄弟，還想著大家光明磊落、公平角逐，冇想到你竟來這一套……”雷無桀越說越激動，嘴巴像連珠炮似的，根本停不下來。
蕭瑟卻仿若未聞，神色淡漠，嘴角微微下撇，滿臉寫著嫌棄無語，他自顧自地拿起一隻螃蟹，慢條斯理地剝開蟹殼，專心品嚐起來，任由雷無桀在一旁喋喋不休。
唐蓮見兩人吵個不停，出聲喝止，聲線沉穩又帶著幾分威懾力：“夠了，都消停會兒。雷師弟，交代你去打探船隻的情況，可有接過了？”
雷無桀餘怒未消，氣鼓鼓地將身子扭到一邊，冇好氣地迴應：“問過了，這兒的船根本無法遠航至三蛇島。而且官府明令禁止，不許船隻遠行到那兒。”
蕭瑟神色冷峻，條理清晰地補充道：“百裡開外的深海區域，漁民是嚴禁涉足的，那屬於官管海域。十二年前朝廷頒下禁海法令，從那時起，唯有東及海市府的官方艦船，以及獲批特殊行牒的商用船隻，才被允許駛入那片深海區域。”
雷無桀滿臉不悅，嘴角下拉，嗆聲道：“就你學問大，什麼都知道！既然心裡門兒清，還非得派我去，這不故意折騰人嘛！”
蕭瑟神色淡然，耐心解釋道：“讓你去碼頭轉轉，是想確認下有冇有大型商船靠岸。這類商船多半都備有官府核發的行牒，走得遠、運得多，能幫上大忙。”
雷無桀聽了，神色突然一亮，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忙說道：“還真有一艘！那船可氣派了，個頭極大，名為雪鬆長船。聽珍珠說，這艘船效能極佳，續航能力超強，這般乘風破浪不在話下，能駛向遠洋深處呢。”
“雪鬆長船！”蕭瑟與唐蓮同時脫口而出，臉上滿是驚愕之色，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震動。
雷無桀一邊回想，一邊繪聲繪色地描述：“對！那船特彆氣派，還掛著一麵超大的旗幟，上麵繡著一隻鳳凰，周身火焰環繞，姿態昂揚，像是隨時要浴火翱翔天際！”
唐蓮神色一凜，眉心微攏，側首看向蕭瑟，沉聲道：“官府的船？”
蕭瑟認真道：“不是。那旗幟上所繡的是沐家的專屬族徽，彰顯著他們家族的榮耀與傳承，隻有青州沐家的船隻纔會有此標識。”
“沐家？這又是何方來頭？你說的該不會是那個沐家吧？”唐蓮先是一臉茫然，隨即想到了什麼，不確定地問道。
“就是你想的那個沐家。”蕭瑟言簡意賅。
在北離廣袤的疆土之上，所謂“青州”並非一座孤城，而是一個涵蓋九座城邑的泛稱，其正式稱謂為青州九城。這九城各自命名為：吉佑、瑞荷、望川、恒興、錦華、雲岫、康寧、沃野以及皓城。
這九座城邑各自獨立施行治理，行政體繫上不隸屬於任何州府管轄，而是直接與都城天啟建立聯絡，其地位舉足輕重。原因在於，這九座城池彙聚了整個北離王朝的財富精華。它們均為商業重鎮，所涉及的商業領域廣泛，幾乎覆蓋了王朝近百分之八十的商業活動，毫無爭議地成為王朝的經濟核心區域，對北離的經濟發展起著至關重要的支撐作用。
於繁華昌盛的青州九城內，雲岫城沐氏一門，堪稱富甲一方，被尊為青州首富。但沐家實際坐擁多少財富，是否真的在青州無人能及，卻始終是個謎，如同被一層厚厚的帷幔所遮掩，無人能一探究竟。
沐家如今穩坐青州商會的主位，成為商會的核心領導者，從地位與影響力來看，“青州首富”之名實至名歸。沐家的產業如繁茂大樹，枝丫四散，廣泛分佈在各個領域，難以計數。追溯其發展源頭，沐家依靠藥材生意發跡，曆經多年苦心經營，在藥材行業不斷開疆拓土，直至今日，依舊是北離當之無愧的藥材行業龍頭，其在藥材領域的統治地位，無人能夠撼動。
唐蓮臉上浮起一層疑雲，眉頭擰緊，緩緩開口：“青州沐家的商船到這兒來，實在不合常理。這座城規模不大、商貿也不發達，對雲岫沐家來說，根本冇多少吸引力，青州九城裡隨便哪家有點實力的家族，都瞧不上這種地方，沐家更冇理由來。”
蕭瑟低頭沉思，摩挲著下巴，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篤定地說：“我想來想去，隻有一種解釋，他們的目標並非這座小城，而是出海。”
“出海？”雷無桀與唐蓮同時驚問，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詫異，顯然對這個答案感到意外。
蕭瑟神色沉穩，條理清晰地分析道：“大海是一座天然寶庫，無數珍稀資源隱匿其中，遠非內陸可比。沐家身為北離藥材行業的執牛耳者，這次動用如此規模的巨型商船，肯定是發現了價值連城的藥材，纔會不惜耗費心力來到這裡。”
雷無桀興奮起來，湊近小聲問道：“既然這樣，我們能不能想辦法搭個便船，跟著他們一起出海？”
蕭瑟吃著蟹腿肉：“先彆急，明天去探探口風再說，現在先把眼前的美食吃好。”
唐蓮輕笑一聲，點頭附和：“確實，吃好了纔有力氣謀劃其他事。”
翌日，三人從觀潮客棧走出。蕭瑟抬眼環顧四周，不禁嘴角微撇，低聲吐槽：“這客棧叫觀潮，卻離海十萬八千裡，樓又這般低。既瞧不見波瀾壯闊的潮水，連一絲潮音都聽不著，簡直是徒有虛名。”
雷無桀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壞笑，回懟：“你可拉倒吧！你那雪落山莊，四麵縫隙透風，屋頂更是千瘡百孔。一下雪，屋裡就跟冰窖似的，雪花直往裡頭灌，‘雪落’倆字算是被它狠狠拿捏，再貼切不過了！”
唐蓮眉眼含笑，眼中滿是打趣的意味：“同一年前剛結識你那會兒相比，如今你這劍術越發精湛，這言語交鋒的本事也是水漲船高，進步不小啊。”
雷無桀攤開雙手，故作無奈地說道：“冇辦法，總在某些人身邊耳濡目染，想冇點變化都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蕭瑟微微仰頭，目光望向遠方，悠悠說道：“出來些時日，倒有點懷念我那客棧了。”
雷無桀嘴角一勾，小聲嘀咕：“就那鳥不拉屎的地方開的破客棧遲早倒閉。”
蕭瑟沉默不語，率先踏入街巷。這樣三個風格截然不同的俏郎君走在海濱小城狹窄的街道上，瞬間吸引了眾多目光。有人投來好奇的一瞥，有人忍不住駐足觀望，交頭接耳。三人隨著雷無桀的腳步緩緩前行，很快便來到了人聲鼎沸的漁市。這裡充斥著海產品的腥味和小販此起彼伏的吆喝聲，攤位鱗次櫛比，擺滿了剛從海裡捕撈上來的各類鮮貨，一片熙熙攘攘的市井景象。
雷無桀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揚了揚下巴：“到地方了，就是這兒。”
這時，一道雀躍的聲音遠遠飄來：“你來啦！”路邊魚攤上，珍珠激動得站起身，朝雷無桀打招呼，臉上笑開了花。
蕭瑟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珍珠和雷無桀之間來迴流轉，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輕聲吐出一句：“審美這塊兒倒是挺好的。”
唐蓮神色端方，應和道：“說的對。”
雷無桀白了他倆一眼，小聲嘀咕：“行了行了。”轉而立刻換上熱情的笑容，同珍珠招手，高聲喊道：“珍珠，這兒呢！”
珍珠把魚攤一撂，像隻歡快的小鹿飛奔過來，臉上洋溢著驚喜與喜悅：“你這人說話真算數，說今天來還真冇食言，比昨天還來得早！”
雷無桀看著滿是魚腥味兒的攤位，不禁心生疑惑，開口問道：“怎麼想著在這漁市賣魚呢？是家裡碰上什麼事兒了嗎？”
珍珠笑意盈盈，眉眼彎彎：“在幫我哥照看著魚攤呢。今天特意給你挑了條頂好的青斑，等下你帶走，說好了，可彆跟我提錢。”
唐蓮聽了，轉頭看向蕭瑟，眼中帶著笑意調侃道：“看來今日能換換口味了，老是啃螃蟹，也不是個事兒。”
蕭瑟聲音裡帶著一絲慵懶和篤定：“我倒覺得螃蟹更好，我拿十兩銀子打賭，雷無桀連魚都不會處理，更彆提做了。”
唐蓮唇角一勾，露出自信的笑容：“巧了，這我可擅長。”
珍珠看著他們，脆生生地問：“雷無桀，這二位便是你常提起的朋友呀？”
“正是！這位是我大師兄唐蓮，至於這位……”雷無桀腦海中飛速思索合適的措辭，剛要說三師弟來著。
“債主。”蕭瑟火速接過話茬。
雷無桀趕忙打圓場，笑著說道：“都是我好朋友，我們家族先輩就交情匪淺。這次一道離家遠行，就盼著能見識世間最壯麗的風景。哦，差點忘了！”說著，雷無桀迅速伸手到懷中摸索。
隨即摸到銅鏡，取出雙手遞向珍珠，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說道：“呐，說到做到。”
珍珠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接過鏡子，眼中滿是喜愛，驚歎道：“哇，這鏡子好精美，工藝好細緻啊！”
珍珠反覆端詳著鏡子，隨後小聲嘀咕了一句：“就是尺寸小了些，用起來不太方便。”
聽到這話，蕭瑟一個踉蹌，差點冇站穩，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雷無桀胸脯一挺，信誓旦旦地保證：“等從海上回來，一定送你一麵十分氣派的鏡子，包你照得清清楚楚！”緊接著，他目光投向岸邊那艘巨船，神色變得認真起來，“珍珠，之前托你打聽那艘船的事兒，有訊息了冇？”
蕭瑟目光如炬，細細審視著眼前這艘巨輪，緩緩開口，聲音雖輕卻字字清晰：“此船長度約四十二丈，寬度達十七丈，船體共分五層，船上聳立十根桅杆，能懸掛十三麵風帆，船錨重達三千斤，依我看，至少需一百八十多名船員各司其職，才能讓這艘巨輪順利起航。毫無疑問，這是一艘難得一見的雪鬆長船。再看那飄揚的旗幟上的圖案，正是青州沐家的族徽。”
珍珠眼中滿是好奇，目光在蕭瑟身上打轉，驚歎道：“喲，雷無桀，你這朋友對船還挺有研究啊！”
雷無桀嘴角一勾，露出促狹的笑，毫不留情地爆料：“他也就從書本裡瞭解些理論，實打實的大船可冇見過幾艘。彆看說得頭頭是道，實際上啊，他連水都不太敢下，純粹紙上談兵。”說完，他神色一轉，看向珍珠，正色問道：“對了，這船上，有冇有人下來過？”
珍珠神色認真，有條不紊地說道：“倒是有，說是青州那邊的船，各種手續完備，這次是要進深海采珍稀藥材。這幾天在這兒招漁民，一開口就要六十個，出海一趟得好幾個月。起初，大夥心裡都犯嘀咕，畢竟海上風險大，都不太樂意去。”
她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驚歎：“可他們給的錢實在太多了，一個漁夫二十兩金子，這抵得上漁戶幾十年掙的錢呐！而且當場結錢，後上船。這麼好的條件，誰能不心動？訊息一傳開，大家都搶著報名。”
說到這兒，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看這漁市，年輕力壯的男人都冇剩幾個了，我哥也跟著去了。”
雷無桀四下張望，目光掃過一個又一個攤位，集市上熙熙攘攘，卻真冇有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在攤位上，隻有些老人和婦人守著攤位。
蕭瑟神色未變，指尖輕撚著袖口，悠悠開口：“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背後的事情怕是棘手得很。”
珍珠微微皺眉，若有所思地說道：“誰說不是呢。聽說從早到現在，也就一兩個漁夫符合他們的要求，想要湊齊六十個，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現在訊息傳開了，附近好幾個大港口的漁民都忙忙聞著肉來了，就盼著能掙上這筆錢。”
唐蓮眼中閃過一絲探究，語氣沉穩地詢問：“他們招募有什麼特彆的要求嗎？是側重考察遊泳和捕魚的技能嗎？”
珍珠眼睛一亮，臉上洋溢著躍躍欲試的神情，激動地提議：“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要不咱們一塊兒過去瞧瞧？說不定能看出些門道。”
雷無桀摩拳擦掌，難掩興奮：“這麼好玩的事，自然是要去湊湊熱鬨！”
珍珠趕忙扭頭，朝著鄰鋪裡的丫頭喊道：“翠花，幫我盯會兒攤，我很快就回來！”說完，她臉上掛著燦爛笑容，腳步輕快，像一陣風似的，引著三人朝大船的方向走去。
四人一路來到大船停靠的港岸邊，隻見人群密密麻麻，一名身材魁梧的漢子袒露著肌肉，手中緊握著一根杆子，杆尖鑲嵌著一個鋥亮的銅圈。大漢邁著沉穩的步伐，在圈內緩緩走著，神情專注而警惕。
雷無桀、蕭瑟、唐蓮和珍珠滿心疑惑，又往前湊近了幾步，這才驚覺漁民環繞之處，被厚實的木板嚴嚴實實地遮嚴起來。而那圈內的漢子，此刻正全神貫注地對峙著一條金蛇。
“蛇！”珍珠瞬間花容失色，驚恐地尖叫起來，聲音尖銳，劃破了原本緊張而安靜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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