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觀影少歌:魅力之賞 第285章 天幕明天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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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聒噪!”司空千落沉肩錯步,裹挾勁風的鐵拳直取雷無桀麵門。少年未及反應,一道墨色身影如鬼魅般閃現,唐蓮屈臂橫於二人之間,小臂與拳鋒相觸時爆起悶響,驚起滿地塵埃。“好了,千落。”他語調沉穩,卻暗含不容置疑的威嚴,將對峙的兩人牢牢隔開。
甲板上凝滯的空氣幾乎能擰出水來,沐春風摺扇輕叩掌心,出聲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江風透骨,各位不如同在下移步艙內?”他話音剛落,眾人便魚貫而入。
艙門隔絕了浪濤聲,船艙內檀木香混著書卷氣撲麵而來。沐春風掀開內艙珠簾,不過半盞茶工夫,便身著月白錦袍款步而出。衣袂翻飛間,再不見先前袖口那抹海水痕跡,果然是個有潔癖的講究公子哥。
雷無桀突然湊到司空千落跟前,手掌拍在她腰間護甲上,震得玄鐵片嘩嘩作響:“我說師姐!你這滿身精鐵疙瘩哪尋來的?往那一站,拉風的很呐!”
蕭瑟斜倚在檀木椅上,指尖摩挲著杯盞邊沿,漫不經心地抬眼:“我們既然都知道了,你又何苦再揹著這一身累贅。”
指尖剛觸及鎏金暗釦,鐵甲便發出齒輪咬合的輕響。司空千落足尖輕點後退半步,整副鎧甲如蝶翼舒展,她身姿輕盈地從中脫出。纖手再次拂過腰間機關,鎧甲竟如活物般自動閉合,鐵靴穩穩紮根在船麵,空蕩蕩的胸甲迎著穿堂風微微震顫。她將虎頭戰盔精準嵌回頸間卡槽,鎏金護額在燭火下流轉華光,轉身時眼波含笑:“瞧,這不是又成了個威風的將士?”
蕭瑟凝視著那副巋然挺立的玄鐵鎧甲,說道:“鐵甲離身仍能自守——除了傳說中的霸王甲,還有誰能如此霸道?”
話音未落,雷無桀已經蹦跳著湊了上來,眼中滿是興奮:“霸王甲!”
司空千落摩挲著鎧甲冰涼的護腕,黛眉微蹙:“你說這盔甲是霸王甲?”
雷無桀下巴一揚,斜睨著司空千落的眼神裡滿是輕蔑:“師姐,你搞什麼?整日穿著這寶貝,卻連它的來曆都不知?這霸王甲的來頭,在江湖軼事裡可稱得上傳奇!”他興奮地搓了搓手,腰板挺得筆直,活像講評書的先生:“當年機關術冠絕天下的吳六甲,耗儘畢生心血,將玄鐵精鋼與墨家秘術熔於一爐。這位前輩同我,同劍心塚老塚主齊名,據說為鑄此甲,連門派鎮庫的寶貝都掏空了!“
雷無桀越說越起勁,在艙內來回踱步,袍角掃過博古架上的青瓷瓶:“你瞧這渾然天成的關節設計,全身三百六十處鎖釦嚴絲合縫,任你是暴雨梨花針還是開山巨斧,休想破它分毫!最絕的是這甲冑彷彿通了靈性,孩童披上不墜分毫,力士著身更添威風,穿上它連經脈運轉都能順暢三分,難怪被奉為機關術的巔峰之作!”
司空千落眉間擰起一抹疑惑:“同李素王比肩的人物,我為什麼從來冇聽到江湖上半點傳聞?”
雷無桀湊到跟前,壓低嗓音,神情帶著說書人般的神秘:“吳六甲那機關術確實神乎其神,可這霸王甲造得也太不計成本了!玄鐵當木柴,寒玉做鐵釘,光是材料費就能買下三個州府的賦稅。偏偏這寶貝有價無市,富者嫌貴,最後機關門庫房見底,連夥計的工錢都發不出,隻能草草散夥。”他搖頭晃腦,惋惜之情溢於言表,“機關術的一代宗師,竟被幾貫銅錢逼到絕境,真是世事難料!”
蕭瑟目光如鷹隼般投向沐春風:“動千山配霸王甲,這般重寶隨手借人掩人耳目,尋常商賈連想都不敢想,青州沐家當真是財大氣粗啊!“
沐春風負手而立,月白長衫在穿堂風中輕輕拂動,麵上笑意溫潤如玉:“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金銀財帛不過是過眼雲煙。“他抬手輕搖摺扇,一派閒適從容。
雷無桀撓著腦袋,滿臉不解:“為何要這樣講!”
蕭瑟輕笑一聲,蒼白的麵容浮現出一抹譏諷:“因為他太過富有了。等你哪天富可敵國,連金山銀山都看膩了,自然也會覺得錢財不過是黃粱。”他漫不經心地轉動著手中的玉杯“畢竟站在雲端的人,看什麼都輕如鴻毛。”
雷無桀突然梗著脖子湊上前,目光灼灼地盯著蕭瑟:“那蕭瑟你也很富有,怎麼還跟守財奴似的錙銖必較?”
蕭瑟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道:“正因為從雲端跌進過泥潭,才知道碎銀幾兩的重要性。”
紅泥爐上茶煙嫋嫋,沐春風席地而坐,青瓷盞依次推過眾人麵前:“江風涼透了,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唐蓮目光沉如深潭:“沐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沐春風端起茶盞輕啜,氤氳熱氣模糊了他含笑的眉眼。良久,他放下茶杯,聲音卻陡然沉了下去:“不如就從各位不願示人的真名實姓開始?”
唐蓮眉峰微挑:“沐公子說笑了。”
沐春風指尖摩挲著杯沿,輕笑一聲:“你們一個姓雷,一個姓唐,一個姓司空,還有一個姓蕭。家中兄長總笑我是個死書呆,我卻也不是個真的書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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