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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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陸崢與蘇素素的招搖，青黛憤憤不平了數日。

但「不知廉恥」，已是她能想到的最嚴厲的斥責。

這一次，京城連暗地裡的議論都少了。

人人皆以為，沈家嫡女與將軍府的婚事，必退無疑。

就等著看她沈昭華，如何從雲端跌落。

我的婚，的確退了。

但我的笑話，他們卻冇看成。

據說，那一日，將軍府內，氣氛凝重。

陸崢帶著幾位在士林中頗有聲望、力挺他娶孤女的文人，還有那「百鳥朝鳳」的幾位「目擊鄉民」，以及一位據說能通鬼神的老道。

一行人，聲勢浩大地跪在老太君院外。

我爹聞訊，立刻帶著幾位族老以及門生故舊，匆匆趕往將軍府。

沈家百年清譽，何曾受過此等羞辱？

「老太君，將軍，既然世子心意已決，我等……成全便是！」

「沈家，絕無怨言！」

黑壓壓一片，又跪倒一群。

就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孤女，竟將場麵鬨至如此難堪！

老太君氣得渾身發抖，老將軍麵色鐵青。

可事已至此，他們即便再不情願，也無力迴天了。

隻是，正如外界傳聞，一個與世子訂親多年、背後站著半個文官集團的沈家嫡女，這婚若退了，誰敢接手？

如此毀了沈昭華一生，將軍府日後如何麵對沈家？兩家世代交情，豈非毀於一旦？

正在僵持之際，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人，出現了。

那日我特意給陸溟去了信：

【穿戴齊整些。】

【我爹看似古板。】

【實則最重皮相。】

故而傳聞中，那人出現時，一身月白常服，身形雖清瘦，卻如芝蘭玉樹，風姿天成。

彷彿謫仙臨世。

待他撩袍跪下，眾人才恍然回神。

這是常年臥病，幾乎被眾人遺忘的那位庶長子，陸溟。

而他開口，更是石破天驚：

「父親，祖母，孩兒……願求娶沈氏昭華為妻。」

一語驚四座。

老將軍猛然驚覺自己還有個長子，雖病弱，卻早已過了高人斷言的死劫，且觀其氣度，沉穩內斂，竟比那被情愛衝昏頭腦的嫡子，更顯穩重。

老太君與我爹眼神交彙間，竟也讀出了幾分鬆動。

唯有陸崢，據說當時驚得幾乎跳起來，張口便要反對。

不待他出聲，老將軍已疲憊地閉上眼，沉聲道：

「既如此……便依溟兒所言。」

「即日起，廢陸崢、沈昭華婚約。沈氏昭華，改許長子陸溟為妻。」

「陸崢與蘇氏……擇日完婚。」

一錘定音。

拿到兩家默認的新婚書時，我心頭久違地泛起一絲鬆快。

第一步棋，比預想中更為順利。

可見，選對盟友，至關重要。

隻是前腳剛拿到婚書，後腳陸崢便闖了我的院子。

終於得償所願，他不去與蘇素素溫存，反倒來找我的晦氣？

我下令：「世子與犬，不得入院。」

可惜，隻有我院子裡的青黛敢壯著膽子對他喊這句話。

陸崢在院門外怒氣勃發：

「沈昭華，你簡直是瘋了！」

「我好心提醒你，陸溟他是個病秧子，短命鬼！」

「你若識相，最好想辦法把這荒唐婚事退了！」

「否則，將來有你哭的時候！」

我心情甚好，連眼皮都懶得為他抬一下。

隻徐徐展開了手中剛收到的信箋。

【第二步棋，何時落子？】

我這盟友，果然比門外那隻，更知曉輕重緩急。

我提筆，蘸墨：

【不急。】

【且請君，看一出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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