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剪月秋照弦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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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錦良和黎書禾的重逢，有戲劇性的成分。

他用了三年時間，在首都的政法單位站穩腳跟，剛成為高級律師不久，主任就將一份卷宗交到他手中。

“錦良，考慮到你比較熟悉s市法律，這個案子由你來接，這是我們接觸的第一樁技術糾紛案，如果首戰告捷，升職加薪不是問題。”

接過厚厚一遝資料，程錦良卻冇有被委以重任的欣喜，反而多了一絲猶豫：“可我的資曆還淺”

乾練的職業裝下，藏著他惴惴不安的心跳。

他知道這是提升能力的絕佳機會，卻不知為何下意識排斥這樁案件。

初到首都，他人生地不熟，靠著一腔熱血和擺脫過去的決心，自考了律師資格證。

從一開始在律所端茶倒水，到現在已經可以獨當一麵接手法案。

他走過的不隻是春夏秋冬，還有無數個挑燈夜讀的茫茫黑夜。

直到他的第一個案子勝訴時，程錦良才重新找回了曾經丟失的自信。

他深深地意識到，當年為了黎書禾，放棄高考計劃，是多麼愚蠢的決定。

自那以後，他向來視機會如生命，可今天卻差點把它拒之門外。

收回思緒，他忽然想驗證些什麼，拆開了牛皮紙袋上纏繞的棉線。

當s市研究院幾個字闖入眼簾時，縱使早有準備，他的心還是不可避免地抽痛了下：“跟我們合作的單位是他們？”

“冇錯。”主任抬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就是傳聞中大名鼎鼎的s市研究院，所以你才更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主任看出了他眼底的憂慮，安撫般拍了拍他的肩。

“放寬心，雖然那位黎研究員鐵血手腕，但聽說她一直冇放棄尋找自己的初戀，這麼深情的女人，想必也不會太難相處。”

再聽到黎書禾的名字，他恍若隔世。

之前她訂婚宴上的新聞，在京都也登上了報紙頭版。

聽到她說“我此生唯一的丈夫，隻會是程錦良”時，他的心頭也難免一顫。

可遠在他鄉，生病打點滴是他一個人，一日三餐是他一個人，就連胃痙攣發作時，也是他一個人。

自那時起他就明白，黎書禾隻能是他年少的遺憾。

程錦良低垂著頭，剛想開口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生生嚥了回去。

“好，這樁案子，我接了。”

這是工作，冇必要摻雜個人感情。

更何況，他從不欠黎書禾，冇理由在她麵前畏首畏尾。

回s市的火車上，他整夜冇睡，凝視著舷窗外的色彩漸變，從繁星點點到日光初現。

程錦良打起精神，第九次翻開了卷宗。

研究院內，黎書禾早早就在會議室等待。

程錦良離開後，失眠已經成了她的常態，隻是今天，她比以往起得更早了些。

那雙深邃的眸中透出的疲乏，是數個漫長深夜靠工作麻痹自己的後果。

可當程錦良走進會議室的第一時間，她的目光微微一顫。

白若蔥蘢的手甚至傻氣地揉了揉眼，擔心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直到程錦良掛上公式化的笑容，伸手向她問好：“您好，黎研究員。”

黎書禾怔愣了幾秒，握住他骨節分明的手：“錦良，你”

“不耽誤您的時間，我們直接切入正題。”程錦良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冇再多給她一個眼神。

分析案例，反壟斷審查，交割條件

一個個專業名詞在程錦良口中侃侃而談，看著眼前熠熠發光的男人，黎書禾心底漫開一片酸澀。

眼眶驀地一熱，她低下頭，害怕自己眼底的愛意和悔恨無處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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