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遊之驚夢 第 19 章
張錦鳳奮力關上石室的大門以後，拖著自己虛弱的身體，趕緊過去看離魂長老的傷勢。
穀主已經將離魂長老平平放在石床上，正在密切注視著離魂長老的身體。
張錦鳳走到跟前，擡眼望去，卻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石床上的離魂長老，呼吸微弱到幾乎沒有。但更令張錦鳳感到驚奇的是，離魂長老的身體正在逐漸地變化，而他的麵容也逐漸變得年輕。
“這，這，長老他，他？”張錦鳳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穀主一聲不吭，隻是盯著離魂長老的身體，但看的出來，他很緊張，兩隻手緊緊握拳，壓在身體兩側。
張錦鳳被穀主這緊張的神情所影響，也不敢再說話，盯著石床上的離魂長老。
不知過了多久，石床上的離魂長老終於不再有明顯的變化，已經成了一個和張錦鳳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他漆黑的衣服顯得十分寬大，但也正好襯托出他清秀的臉龐。
張錦鳳的體力已經恢複的差不多，被葉飛撞擊過的地方，還隱隱作痛，但已經不影響他的行動了。
見穀主一直不說話，張錦鳳想了想，打算出門去看看外麵的情況。可張錦鳳剛走了兩步，就聽到穀主的聲音：“三弟，三弟？”
“穀主，長老他醒了嗎？”張錦鳳激動地跑過去，以為離魂長老清醒過來了。
“沒有，再等等。”師父轉身過來，對著張錦鳳說道：“唉，沒想到這一天還是來了。”
張錦鳳隱隱約約猜到了一點，但他不敢確定，便試探地問道：“穀主，長老現在要做和我一樣的夢了嗎？”
穀主淒慘的笑容下，是無法掩飾的悲傷：“每個人的夢不一樣。”
張錦鳳擔心地問道：“你和四爺也會這樣嗎？”
師父點點頭，又搖搖頭：“老四不會的。當初我們三個都受了傷，還好老四沒有受傷。”
“當初發生了什麼？和大元寶有關係嗎？”張錦鳳看著離魂長老身體的變化，猜測著自己的情形，想著他們對大元寶這麼謹慎，覺得此事必定和大元寶有關係，但是又不清楚具體有什麼關係。
“大元寶？”穀主還不知道張錦鳳說的大元寶是什麼。
“就是下麵的那個大家夥，我看它就像個碩大的大元寶啊。”
穀主苦笑一聲：“大元寶，倒是個不錯的名字。那隻是個普通的交通工具而已。”
“交通工具？”張錦鳳心裡把大元寶翻來覆去的滾了個遍，也不覺得它能往前走，最起碼，連個軲轆也沒有啊。
穀主索性坐在離魂長老身邊，看離魂長老蒼白又清秀的臉上，一雙眼睛緊閉著，時不時鎖緊眉頭，似乎正在做著痛苦的夢一樣。
張錦鳳想要說什麼，但穀主示意他彆吭聲。
過了許久，看離魂長老的臉上漸漸舒展開了，穀主才鬆了一口氣。
轉身對張錦鳳說：“我們走吧，他還要睡很久。”
“要睡十六年嗎？”張錦鳳忽然問道。
穀主略一遲疑，繼而意識到張錦鳳說的什麼意思，搖搖頭說道：“不用那麼久，兩天差不多，不過他自己會覺得過了十六年一樣。”
張錦鳳忽然說道：“也就是說，我也是不久前才變成這樣？”
穀主點點頭：“是的，你比老三早三個月。三個月後，大概就是我了。”捉到最後一句，穀主的語氣已經變得十分沉重了。
張錦鳳覺得這一切都太離奇了，難以置信：“也就是說，做了一個十六年的夢？”他忽然覺得這件事雖然不可思議，但是很有趣啊，一覺醒來，重生一般，為什麼穀主會這麼的傷感呢？“那，想起來還挺有意思的，當初我還以為我真的做了十六年同樣的夢，看來隻不過在我腦海裡形成了這樣一個印象而已。”
穀主看張錦鳳這不以為然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張錦鳳的記憶沒有恢複，顯然他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你現在還不能理解，如果你能夠完全恢複記憶，或許能恢複你的認知，就會很容易理解這些。隻是，不知道還有沒有這麼一天。”穀主突然變得再次傷感起來，不說話了。
張錦鳳見穀主又陷入了沉默，想辦法要開導他一下。在張錦鳳看來，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一開始他以為離魂長老會死，但現在看來，不但不會死，反而變得更年輕，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於是，張錦鳳對穀主說道：“穀主，長老他醒來就沒事了，你不用擔心的。”
穀主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該怎麼給張錦鳳解釋這件事。
張錦鳳於是說道：“穀主，我們的來曆到底是什麼？”
“這個，我要怎麼說呢？我們的家不在這裡。當初我們四個人，偷偷從家裡跑出來玩，後來，我們接受了一個任務。但由於大意，走錯了線路，大元寶出了故障，我們就掉在了鬼穀。”
“掉下來了？你是說，大元寶在天上飛？”張錦鳳想象著大元寶在天上飛的樣子，然後掉下來，這一幕，彷彿真的發生在他的記憶裡，張錦鳳感覺記憶中的某個地方就要蘇醒了。
“也可以這麼說。這個地方的溫度很高，不適合大元寶，幸好鬼穀有這麼一間石室，可以安放大元寶。”
“我知道大元寶怕熱，那，大元寶現在還能飛嗎？”張錦鳳問道。
穀主像是給自己打氣一樣的說道：“等找齊了全部佛珠，大元寶就飛起來了。走吧。”
兩人出了石室，柳家帶來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張錦鳳看著地上已經凝固的血跡，忽然想起第一次見柳惜香的情形，不知道她傷勢如何，嘴上說道：“穀主，這一次他們受到了重創，短期之內應該不會再來吧”
張錦鳳話還沒有說完，穀主就製止了他：“你怎麼還叫我穀主？”
“那我該叫你，什麼？”張錦鳳有些遲疑，雖然他心裡已經約莫猜到什麼情況，但是他已經叫習慣了這個稱呼。
“我是老二，他是老三，鬼四是老四，那麼老大是誰，你不覺得奇怪嗎？”穀主看著張錦鳳，說道。
“我，我”張錦鳳其實已經猜到。
“讓你叫我穀主，是因為無法向外人解釋這個情況。老三醒來以後，就說是你的師弟，過段時間，我也是你的師弟了。哈哈哈哈，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重新開始。果真是世事難料啊！”穀主突然有些自嘲地笑起來。
張錦鳳想勸勸穀主，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自己也陷入了一種近乎混亂的思維狀態之中。
“四爺，不，那個，老四，他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吧？”
“大元寶掉下來的那一刻，我們三個同時護住了他，所幸他沒有受傷，按理說是不會的。”
想了想，張錦鳳忽然說道：“那是不是老四相當於長生不老，而我們卻要和其他人一樣生老病死？”
穀主點點頭。
張錦鳳恍然大悟的說道：“難怪他一直在找長壽的秘訣。他是怕到時候我們都走了，剩他一個人會很孤單吧？”
“希望他能儘快找到第四顆佛珠，大元寶就能飛起來了，我們就會回家。”穀主忽然做了個祈禱的姿勢。
張錦鳳一邊和穀主說話，一邊努力想要回憶過去，但總是模模糊糊，不能完全確定到底那片記憶是什麼。張錦鳳覺得這看起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想不清楚就不想了，以後再說。
兩人邊走邊說話，不知不覺到了議事廳，張錦鳳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個，怎麼解釋老三這件事？”
穀主很自然地說道：“離魂長老雲遊四海去了！”
張錦鳳張大嘴，見穀主說的這麼自然，也就是說這個理由是經過他們深思熟慮後決定的，於是笑著說道：“這麼說，我當初也是雲遊四海去了？”
“是的，過幾個月我也去。”穀主很難得，開了一回玩笑。
看穀主的心情似乎好了點，張錦鳳順勢說道：“沒關係，將來有一天，我們會真的去雲遊四海，逍遙快活的。”
穀主被張錦鳳的心情感染，漸漸也不再那麼傷感。
張錦鳳想了想說道：“我覺得還是繼續叫你穀主吧，突然改口，感覺怪怪的。再說，彆人也會覺得很奇怪，這要是傳出去，會讓外麵的人更加對鬼穀有好奇之心。那樣，我們要永無寧日了。”
穀主想了想，也隻好如此了。
剩下的兩天，兩人輪番換著在石室照料離魂長老，其實就是在那看著。
穀主是不放心，因為他知道每個人的身體狀況不一樣，不知道離魂長老會不會出現其他變故，所幸離魂長老隻是安靜地睡了兩天。
而張錦鳳則是好奇，一方麵好奇離魂長老的變化，另一方麵也在想象自己當初到底是怎樣的變化過程。然而無論如何他也隻能回憶起自己剛剛醒來的時候的情形。
張錦鳳正在神遊，想象自己是如何在四人中間以老大的身份存在的，這時候，石床上的人發出了輕微的說話的聲音。
離魂長老終於從石床上坐了起來。他似乎剛從一場大夢中驚醒過來，兩眼微睜，望著眼前的人。
張錦鳳和穀主緊張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