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遊之驚夢 第 37 章
張錦鳳還沒有起床，就聽見門外有人叫他。
一骨碌翻起來，看到那邊床上張浩宗和張敬梓也被門外的聲音吵醒，正睡眼惺忪地看著他。
張錦鳳急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自己悄悄下床，走到門邊，順著門縫向外望去。
院子裡，滕章不知何時來到。站在堂前輕聲叫他。
張錦鳳籲了口氣，開啟房門。
“滕大人，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滕章見到張錦鳳，立刻走上前來，拱手施禮：“張少俠，實在是情非得已，才來打擾你。聖上昨夜出門，至今未歸，今日早朝，我以陛下龍體欠安為由，搪塞了過去，可是此刻一群人圍在寢宮外，要求問安，我是真沒辦法，才來找你。”
“小皇帝不見了？”張錦鳳大吃一驚，“他去哪兒了？”
“屬下也不知道，聖上臨走時說，若他今早不歸，就讓我來找你。”滕章一臉期待地看著張錦鳳，彷彿是張錦鳳把小皇帝給藏起來了。
難道說千山暮和那個華林軒昨夜動手了，不可能啊？張錦鳳心裡嘀咕一句。
“那個，小皇帝再沒說彆的？”張錦鳳千頭無序，隻好多找點線索。
“嗯，沒說什麼，隻是，他臨走時，帶走了吟魄。”
“吟魄？”張錦鳳眉毛一挑：“吟魄是他牆上那把劍？”
“張少俠你果然知道，聖上去了哪裡？”滕章眼裡立刻泛起期望的光芒。
“我也不知道，既然他拿著一把劍走了，看來是打架去了。你先回去吧，我去附近看看，昨夜有沒有什麼人打過架的。”張錦鳳揮揮手，讓滕章先回去了。
張浩宗在屋內聽得明白，張錦鳳剛回身進屋，他就黏了過來：“大哥，小皇帝不見了？你要出去找他嗎？”
“昨晚我去了天機閣，大概那些人最近就要動手了，我猜小皇帝也應該是預料到了，所以，昨夜出門，要麼是尋求幫手，要麼就是先下手為強了。”
聽到張錦鳳這樣說，張浩宗也覺得有些道理，略微沉思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估計先下手為強的可能性比較大些，小皇帝應該沒有多少可以相信的人，否則也不會素昧平生就委你重任。”
“所以，他會去了哪裡？”張錦鳳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滕章在宮裡的日子真的煎熬，大臣們堅持要麵見皇帝，可滕章明知裡麵唱的是空城計，隻能堅持堵門。
大臣們嚷嚷的聲音漸漸加大，早已失去了為人臣子的禮儀。千山暮見此番情景，時機不錯，便要以先皇托孤為由，硬闖寢宮。
滕章隻好閉上眼睛，橫在門口：“千山大人，聖上有令，為人臣子，不得違抗！大人若要一意孤行，在下隻有以死領命！”
千山暮氣急敗壞，幾乎就要揮出一掌，劈開滕章。
外麵忽然傳來急報：“上京城及其郡縣，昨夜暴斃官員十六名，現場均留下鬼穀勾魂令。京城巡防營不敢擅斷，特急報聖上！”
門前聚集的官員瞬間炸鍋。來人急促，並未詳細誦讀奏章詳情，不知道殞命的都是哪些人。但門前在列的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親友在京城及郡縣任職，一時間，相互詢問，甚至抓住巡防營的差事，想要看奏章。
千山暮心頭大震。鬼穀那幾個娃娃果真如此大膽？難道就因為那日皇帝訓他不懂朝綱，不大可能。
眼見這群人已經失控，但滕章卻彷彿卸下重擔，終於不再有人逼他讓路了。
然而，滕章也隻是緩了口氣而已。此等大事發生，自然更加應該由皇帝出來定奪。滕章再次被逼到門邊。他兩眼瞪大，看著步步緊逼過來的千山暮。
豈料千山暮直到逼到滕章的鼻子跟前，都沒有動手，隻是對著滕章的眼睛說了一句：“保護好聖上！”竟然轉身走了。
其他人見千山暮走了，便也陸陸續續退散。
滕章精疲力儘地靠在門邊：“我的老天爺，聖上這是玩什麼？”
張錦鳳帶著張浩宗和張敬梓，三人兩馬，以最快的速度將京城周遭都跑了個遍，但始終沒有發現何處有打鬥的痕跡。
中午時分，三人饑腸轆轆回到城裡。
那城門口擺攤的王策，此次主動上前打招呼：“小兄弟，看樣子是沒吃飯吧，老漢這裡剛好做得了午飯，不如一起？”
張錦鳳剛要拒絕，王策卻笑嘻嘻地看著張錦鳳懷裡的張敬梓：“孩子，你餓了吧？快下來，吃飯了。”
張敬梓的確是餓壞了，看到有人招攬吃飯，便立即做出了要下去的樣子。張錦鳳隻好將湧到嘴邊的不字嚥了下去。任由王策將張敬梓接了下去。那邊張浩宗已經立即下馬，貼身站在了張敬梓旁邊。
王策欣慰一笑，伸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將兄弟三人讓進了茶攤靠裡。
桌上的飯菜足夠五六個人的。張錦鳳看了一眼王策，不料王策卻一點也不隱瞞地說道：“沒錯，我就是專門坐好了飯菜等你們的。我猜你們一定會餓著肚子回來。怎麼樣，這飯菜看著還合口味吧？”
張錦鳳沒看出來王策的惡意，但仍然沒有就坐，隻是冷冷問道：“老先生在這城門口多久了？”
王策眯著眼睛看著天，屢屢鬍子說道：“多久了？多久了呢？大概自當朝皇帝登上大寶那天起吧。”
張錦鳳還沒來得及說話，忽然看見一眾兵卒將城門圍住，看樣子發生了什麼大事。張錦鳳心裡一驚，難道小皇帝失蹤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京城？
便急忙坐下來，問王策：“老先生，城門忽然重兵把守，發生了什麼？”
王策邊吃飯，便悠閒地說道：“昨夜一夜之間，十六名京城官員殞命，聽說是鬼穀勾魂令再度出現。”
“勾魂令？”張錦鳳再度吃驚，“這不可能。”然而話已出口，張錦鳳才意識到有點失口。
王策卻並沒有注意到張錦鳳的反應，將口中的飯菜慢慢吞下，還神秘兮兮地靠近張錦鳳說道：“我聽說，皇帝不見了。”
“你從哪聽說？”張錦鳳問完話，又覺得自己反應有些不對。
果然，這次王策終於發現了他的不同尋常：“小兄弟，你不奇怪皇帝怎麼會不見了，反而問我從哪聽說？難道說你也知道皇帝不見了？”
儘管王策一副嬉笑模樣，但張錦鳳心裡卻感受到了這位賣茶老漢的深謀。
張錦鳳沒有言語，隻是盯著王策看。手卻不自主的伸向了背後的離魂劍。
王策終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嗯，畢竟是少年意氣，江湖經驗不足啊！”
張錦鳳終於忍不住：“你到底是誰？”
王策此時不再嬉笑，收起他那玩世的表情，忽然正色說道：“彆管我是誰。皇帝此刻是安全的，但他今夜要麵對的對手卻有些棘手，所以，我希望張少俠能助他一臂之力。”
張錦鳳聞言，不由得多看了王策兩眼，然後，不再說話，端起碗，儘快扒拉飯。
三人吃過飯，王策又囑托一句：“白日不要出門，夜裡到天機閣。我會接應你們。”
三人舍棄馬匹，以疾行之術回了宅子。
張錦鳳明白王策為什麼不讓他們白日出門了。原來，剛才城門重兵把守的時候，滿街已經貼滿了抓捕鬼穀之人的告示。
張敬梓也看見了那些告示，便問張錦鳳：“大哥，我看那上麵畫的好像是你啊？還有二個和我。”
張錦鳳拍拍他的肩膀：“敬梓，乖，沒事，那是他們要和我們捉迷藏的，我們藏好了，叫他們不要找到我們。”
張浩宗站在窗前，沉思不語。
夜色漸漸降下。經昨夜一番驚魂，今夜的上京城，街上除了打更的更夫，就剩下巡防營的士兵了。所有人早早閉門鎖戶，深怕半夜鬼來敲門。
張錦鳳三人穿好夜行衣，準備出門。
“浩宗，你照顧好敬梓，我若叫你們跑，你就馬上帶敬梓跑。實在不行，就往鬼穀跑。”張錦鳳如此這般慎重地叮囑，讓張浩宗意識到，今夜可能有一場硬仗。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二哥，但是，我們非要去拚命嗎？小皇帝不是說過，除了保命，你不用去殺人的。”張浩宗一邊檢查自己的佩劍，一邊說道。
“不一定要殺人，但是小皇帝今夜有難，而且，我猜測，對手真正的目的是我們。”
“啊，那我們不去不就行了？”張浩宗有點不解地望著張錦鳳。
“我本來也想不去，可轉念一想，若我們不去，對方滅了小皇帝，再來追我們，還是遲早的事，不如就主動出擊。”
張浩宗點點頭，繼續擦拭自己的佩劍。
“離魂，吟魄，縛仙，困龍！這不就是那鬼穀誌上說的四劍客嗎？”張錦鳳似乎在喃喃自語。
張敬梓聞言，拿出自己的劍，上麵果然刻著“困龍”二字。
張浩宗也舉著自己的劍，看著上麵“縛仙”二字。
“你說，吟魄怎麼會在他手裡？”張錦鳳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張浩宗。
“
如果他拿的是吟魄，那鬼四用的是什麼？”張浩宗將手中的劍收回鞘中，沒有回答，卻反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