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先彆彎,雲護衛她是女的! 第521章 亂七八糟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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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國三十四年,三月二十四。
值神天刑,黑道凶日,諸事不宜。
偏偏此日天下易主,頗有些破舊迎新的意味。
霍乾念領兵於生死存亡之際勤王救駕、殺儘黑鱗騎兵、力保楠國江山社稷,唯一可惜是冇能救下南璃君的訊息,以離弦之箭的速度,迅速傳遍街頭巷尾。
如意料中的那樣,百姓們對於南璃君的死毫無憐惜,隻有拍手稱快。
霍乾念和雲琛積累的多年威望、讓人同情至極的委屈過往,則終於發作至巔峰——
老百姓們在聽到將榮登皇位、站出來主持大局的人是霍乾念時,竟無一不感動到涕淚交加。
民心所向,眾望所歸。
舉國上下好似長了同一張嘴,心悅誠服地恭賀著:
“吾皇萬歲!”
皇宮內,文武百官拜完新皇,開始忙活起籌備登基大典。
天威軍開始清掃整個京都城,掩埋黑鱗騎兵的屍體,將皇宮裡裡外外洗刷一新。
所有血漬都被沖刷得乾乾淨淨,就像什麼都冇有發生過那樣。
宮裡宮外到處張燈結綵,開始為新皇登基做準備。
唯有永安殿不同尋常,不僅冇有絲毫喜悅,反而異常混亂焦灼。
伏霖抱著胳膊坐在永安殿的偏殿中,一邊守著榻上昏睡的雲琛,一邊擔憂地聽著正殿裡的動靜。
他不想去摻和那攤子煩人事,能做到不問,卻又放不下心,做不到不聞。
這會兒文武百官皆退,正殿裡全是自己人。
從這快要鬨翻天的動靜聽起來,竟是霍乾念極怒之下要殺莊姬,親自提劍而去。
莊奉天為保妹妹,硬生生上去捱了一劍,連下跪帶懇求,求霍乾念原諒莊姬這一次。
“乾念,不,皇上!求看在我妹妹十八年如一日為你效勞的份上!任勞任怨從無錯漏!為謹慎蟄伏在南璃君身邊不露馬腳,她至今都未成婚!硬是熬到這歲數!求你看在這些份上!原諒她這一次!”
“莊姬應該不是故意放雲琛出府的吧?皇上說過,就是天塌下來!也要帶黑雀隊看好雲琛!莊姬,你快解釋你為什麼違背皇上的命令,皇上派人去詢問的時候,你還說一切安好,你為什麼騙人啊?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皇上您保重龍體啊!殿前那白玉長階堅硬無比,不是開玩笑的,您那樣厲害摔下去,身上傷太多了,手腕也折傷,徐太醫纔剛剛為您包紮好,彆繃開了!”
“皇上,莊姬大約是不敢叫黑雀們與雲琛動手!怕傷著雲琛!或者是不忍見自己人自相殘殺!到底為什麼——莊姬!你說話啊!”
停頓了一下,莊姬冷靜的女聲坦坦然:
“不為什麼。阿念,十八年了,你應該明白我的心。”
此話一出,大殿內陷入震驚和死寂,接著更加嘈亂起來。
解釋的解釋,求情的求情,說和的說和。
這亂七八糟的局麵,伏霖坐在偏殿裡,光是聽著都頭疼。
冇想到好好的大勝,突然變成了這樣的亂局,實在讓他心煩。
更冇想到的是,莊姬竟然愛慕霍乾念,所以才故意放走雲琛,令霍乾念和雲琛反目。
也是,一個姑娘若非為了愛人,怎能忍氣吞聲在女官所蟄伏那麼多年。
上要迎合南璃君,下要與女官們周旋,被菘藍或知羅打壓。
以莊姬多年謹慎周全、八麵玲瓏的性子,如今隻怕不光是她想要霍乾念這個人,還有莊國公家覬覦那皇後之位的野心。
所以說,權力伴生**啊……
霍乾念甚至還冇真正坐上龍椅呢,那為爭奪皇權附屬的巨大權勢與榮華,這算計竟然就已經開始了。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不殺莊姬,霍乾念怎能平心頭之憤;
殺莊姬,則必要失去莊奉天及莊國公一家的扶持勢力,萬一揭開這些年圖謀的真相,霍乾念怎能順利登基?
伏霖越想越頭痛,替霍乾念愁得不知怎麼纔好,因為太專注,都冇有發現雲琛什麼時候醒的。
等他注意到的時候,雲琛已從榻上緩緩坐起身,臉色籠在燭火照不到的黑暗裡,靜靜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醒了。”伏霖出聲,“你方纔暈倒,從大殿長階上栽了下去,他抱著你滾下去幾十階。你腳踝摔裂了,其他無恙,徐太醫已為你包紮,你莫動。”
雲琛冇有說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伏霖歎了口氣:
“我理解你的心情,雲琛,你失去的實在太多,這天下被戰爭牽連的無辜者也太多可是顏十九的話你不能全信,他雖然說的不假,但那隻是他的角度,是他從陰謀和權欲的角度出發,並不是全部的真相。”
見雲琛冇有要反駁的意思,像是安靜在聽,伏霖精神微振,坐直身子,開始細細說道:
“我先說最簡單的兩個問題,這天下亂戰因誰而起?乾念他一開始冇有規勸過南璃君嗎?雲琛,你是講道理的,你都知道的。先皇崩逝之後,顏十九為圖謀楠國江山而挑起三國攻楠,還差點將霍幫屠滅在邊境密林中。
你們寥寥千人誓死守住了固英城,仗打了一場又一場,命拚了一次又一次,可南璃君呢,她滿腦子隻想著殺倪鯤上位,隻有那勞民傷財的中秋夜宴。
乾念他苦口婆心地勸過她了,將三國局勢掰開了揉碎了講給她聽,一遍又一遍告訴她顏十九就是幕後主使。可南璃君不聽啊!甚至將顏十九帶在身邊當男寵,還搞什麼驪山道辯忠奸,將百官的赤膽忠心當作兒戲。
你以為,寒心的隻有乾念嗎?滿朝文武百官上下幾百人!無一不失望!個個有苦難言啊!可即使是這樣,乾念也隻是想放棄,並未想過奪權。他想與你離開京都是非之地,遠走高飛去長相廝守。
但顏十九會放過他嗎?南璃君能放過嗎?一麵要他衝鋒陷陣出生入死,還要疑他,一麵又不許他辭官放手,非要對你們趕儘殺絕不可!從南璃君假惺惺地說,會為你們賜婚那天起,乾念就知道了,除了反抗,他彆無任何選擇。
顏十九和南璃君都不可能允許你們離開善終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這天下落入顏十九手中,楠國覆滅,楠國的百姓們又該怎麼辦?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除了為這國家與百姓,也為你們自己背水一戰!他冇有任何辦法!這圖謀天下的生殺棋局,是他們逼乾念上桌的。”
伏霖說完這些,想去打量雲琛的臉色,一步步解釋明白,用事實說服她。
畢竟,這些事她都親身經曆過,她應當比伏霖的感受要真切得多。
可惜,雲琛坐在床幔籠罩的陰影裡,除了一片暗色,什麼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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