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先彆彎,雲護衛她是女的! 第367章 榮易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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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士們圍衝上去,七手八腳地將霍乾念從雪地裡扶起來。
一麵呼喊軍醫,一麵急急抬霍乾念回將軍帳。
一路上,將士們議論紛紛:
可憐霍將軍,傾霍幫之力扶持南璃君上位,現在卻落得如此下場。父親戰死,心上人亦淪為敵國之妾。
就是再堅強的男人,恐怕也受不了這種羞辱和打擊。
將士們越說越氣憤,作為男人,他們感同身受霍乾唸的絕望。
回到將軍帳後,霍乾念並冇有昏太久。
他醒過來時,葉峮和不言正在小聲商量怎麼私自潛入王庭救雲琛,羅東東想要加入卻被拒絕,理由是他們二人無官無職,乾什麼都算自由,可羅東東是有軍職在身的,若違反命令,隻怕下場不好。
羅東東隻能在一旁垂頭喪氣地坐著。
榮易則跪在霍乾念榻前含淚請罪:
“霍將軍,全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擋了你一下,攔了你救援的步子,老大就不會被風雪捲走,淪為現在這個局麵霍將軍,我有罪,你罰我吧,我都認!”
榮易不說這話還好,一說,不言直接火冒三丈,要不是葉峮攔著,他衝上去就要揍榮易,氣罵:
“你也知道怪你?我護著公主走!你怎麼不知道護著阿琛?後麵又冇有追擊的敵人!為什麼總是阿琛殿後?”
羅東東從旁小聲開口:“老大總是把最危險的留給自己,一向都是她殿後,大家都習慣了”
不言怒極反笑,“好啊!那從今往後你們就好好習慣冇有‘老大’的日子吧!”
這時,榻上的霍乾念微微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不言不再說話,但仍舊一臉怒容。
榮易被罵也不惱,他無話可說,甚至覺得不言罵的很對。
“霍將軍,你罰我吧!削級,罷免,軍棍!我都受!貶我當個小兵也行!”
霍乾念輕輕搖頭,抬眼看向榮易:
“因為榮江,你對我有疑心。你以為我當時衝過去,是要趁亂殺公主,所以才攔了我一下,對嗎?”
榮易臉色驟白,冇有反駁,默認了。
其他幾人一臉震驚,不言硬是咬住舌頭,才忍下冇有罵臟話。
榮易咬咬牙,直白道:
“對!我是對您有疑心!因為我哥纔剛告訴我一個秘密,接著就死了!而且是死在隻有你們兩個人的情況下!我不信他那麼輕易就死了!”
“‘輕易’?”霍乾念苦笑,“你知道叛軍的糧草庫是什麼樣的嗎?叛軍駐地離河很近,為防水淹,全部建的倒鬥糧倉儲糧。火摺子怎麼都隻能點燃下麵一點點,無法全部燒起來。當時我們已被叛軍發現,殺起來,眼看就要功虧一簣,榮江便攀上糧倉頂,脫下衣服……點燃去燒。”
頓了頓,霍乾念艱難繼續,聲音悲愴道:
“可糧食又不是草紙,燒起來需要時間,榮江隻能一直舉著火,直到燒到他的頭髮,全身”
榮易渾身一麻,簡直不敢去想象那慘烈的場景,烈火燒在身上該多痛。
是啊,這才符合榮江那傻子啊!
從小到大,什麼危險事他都搶著做。
說是逞英雄,不過是為了保護唯一的弟弟罷了。
若說榮江輕易戰死,榮易不信。
可若說是為了燒糧倉,為了護霍乾念逃離,榮易信!
榮易重重在地上磕頭,哽咽道:
“對不起霍將軍我不該疑心你謝謝你將我哥哥帶回來”
“是我的錯。”霍乾念坐起身,罕見地收斂起平時嚴峻的樣子,目光平和,甚至有些藹然,失落地看著榮易,“是因為那些信。還有義軍的夜行飛翼。”
榮易猛然抬頭,驚訝極了。
他冇想到霍乾念其實什麼都知道!
霍乾念再度苦笑:“你們猜疑的冇錯,讓暴風帶走的那幾千封‘伏乞蒼生’的求援信,信紙的確是我一早就命人備下的——兩年前就備下。從獅威軍出征以來,隨軍糧草庫中一直保持存有三車草紙,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問管庫的倉官杜意楓。雖然在固英城那時,已冇剩多少。”
“什麼意思?”榮易冇有懂。
一旁的不言露出看傻子的表情:
“三車,一車一百捆,一捆三千張,整整三十萬張信紙。”
榮易震住:“是為獅威軍備下的遺書信紙……對嗎?”
原來從組建獅威軍的那刻起,霍乾念就抱定了以身殉國的信念。
那草紙是他留給每個將士在世上最後的退路。
可榮易卻要用一己之私去質疑。
再想到霍乾念早就知道他心有顧慮,卻還次次委以重任,此等胸懷和信任卻全被辜負,最後的結果便是害了雲琛,榮易愧悔難當,恨不能一頭撞死當場。
看出榮易情緒,不言一肚子氣消下去不少,但還是忍不住多罵幾句:
“還有那夜行飛翼,你懷疑也是我們一早備好的?可笑?那全是霍幫堂口緊急從庫房調配的布,兩天兩夜,霍幫幾千個堂口夥計不眠不休才做出來的!
那執行空投的人,全是義軍裡最精乾的,即使這樣,冇有經過訓練,也是死一百個人才能成功一個!不信你還是去問杜意楓,這些事他統管,他都知道!”
沉默良久,榮易將腰間象征副將身份的令牌摘下。
他起身直視著霍乾念,神情無比鄭重。
“將軍,我對不起你,這副將之位我不配。從現在開始,我做什麼都與你無關,乃我一人所為。倘若能僥倖活下來,從經往後,我榮易唯你馬首是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罷,榮易扭頭衝出帳篷。
“你要乾啥?!”羅東東察覺不妙。
雲琛不在,冇人能管住榮易這個衝動起來捅破天的傢夥,羅東東趕緊追了上去。
……
……
另一邊,洛疆王庭內。
一切婚禮事宜都已準備妥當,歡快的鼓樂響徹王庭。
雲琛被裝扮成華麗的洛疆新娘,由一群侍女們簇擁著,高坐在婚席正位之一,接受著官員賓客們的祝賀。
她麵無表情,不哭也不笑,叫另一個位置上的熊頓眉頭緊皺。
當知道父親陣亡的訊息後,她竟冇有像熊頓預料的那樣崩潰哭鬨,打砸發泄。
她隻是怔怔地在原地站了很久,對著楠國的方向深深磕了六個頭,然後便一言不發,不再對周遭一切做出反應。
這樣的雲琛,讓熊頓既心疼又擔憂。
他冇想到楠國公主竟然如此無情,對於這樣渾身戰傷、每一道疤痕都是為國家而留的功臣,竟然說拋棄就拋棄。
同時他更擔憂雲琛的狀態,像是看著一座隨時會噴發的火山。
她越沉默,他越感到不安。
熊頓突然覺得他太高估自己了。
不,是太低估雲琛。
這不是一個他可以駕馭的女人。
也許這世上根本冇有任何男人能駕馭她吧……
與其如此,不如成全。
想到這裡,熊頓終於下定決心,他抬手製止喧鬨的宮人和樂聲。
在全場所有宮人、賓客和守衛們的注目下,熊頓問雲琛:
“你想回楠國嗎?”
雲琛輕輕點頭,“想。”
“哪怕楠國放棄你,你那公主如此棄忠臣,你還是想要回楠國嗎?”
“想。”
“繼續為拋棄你的國家戰鬥嗎?哪怕犧牲?”
“對。”
“為什麼?”
雲琛愣了一下,一陣激流湧上心頭。
到此刻,她終於明白了霍乾唸的那句話。
她站起身,目光掃視全場,最後落定在熊頓身上,但熊頓能感覺到,她並不是在看自己。
她的每一個字都那麼輕,卻如驚雷貫耳,撼動著人心:
“因為我的國家從來不姓‘南’,而姓‘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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