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上戀綜,被大神當眾叼回窩 第54章 暴擊!這個,本來是想送給你的
影音室厚重的門被桑檸推開,又在她身後「哢噠」一聲合上。
沉悶的聲響,將外麵的一切喧囂與窺探都隔絕在外,彷彿將這裡變成了審判的密室。室內的遮光窗簾緊閉,隻開了一盞昏黃的落地燈,光線曖昧又壓抑。空氣中浮動著微塵,在唯一的光柱裡安靜地舞蹈,冰冷的空調風無聲地吹拂,帶著一絲皮革與木質混合的清冷氣味。
池也跟在她身後進來,高大的身影在門口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他不敢上前,就那麼僵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喉嚨發緊得像被灌了鉛,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帶來鈍痛。
桑檸緩緩轉身。
暖黃的燈光勾勒出她柔和的側臉,也毫不留情地照亮了她微微泛紅腫起的眼圈。那雙總是水光盈盈、帶著幾分怯意的眸子,此刻沒有了慌亂,隻剩下一種清澈見底的、幾乎稱得上是冷漠的平靜,直直地望向他。
那眼神,像一把柔軟的刀,卻比任何利刃都鋒利,不帶一絲煙火氣地捅進他的心臟,然後緩慢地、殘忍地攪動。疼,一種讓他無法辯駁,隻能全盤接受的疼。
她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地舉起了手裡的東西。
那塊藍白相間的紮染方巾,被她捏得有些發皺,此刻正安靜地躺在她白皙的掌心,像一個沉默的證物。
池也的呼吸猛地一滯。他的目光像被燙到一般,從那塊方巾上,艱難地、一寸寸地移到她臉上。
「池也。」
她終於開口,聲音很輕,卻像一根冰冷的針,精準地刺破了這滿室的死寂。
「你中午,為什麼生氣?」
她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像兩道清冷的光,將他所有狼狽的心思都照得無所遁形。她繼續追問:
「是因為這個嗎?」
每一個字,都像法官敲下的法槌,重重地砸在他的靈魂上,進行著一場公開的審判。
池也的心臟被狠狠地揪緊,幾乎要痙攣起來。千言萬語的道歉和解釋,在這一刻全都堵在了喉嚨裡,變成了一團字不成句的滾燙岩漿。他狼狽地移開視線,根本不敢再看她的眼睛,那裡麵清晰地倒映著自己愚蠢又可笑的模樣。
「對不起。」
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像是被砂紙磨過一樣,乾澀又難聽。
「桑檸,我……」
「我不想聽對不起。」桑檸打斷了他,垂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泄露了她並不如表麵那般平靜的心緒。聲音裡也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像是繃緊的琴絃在極限時發出的悲鳴。
「我想知道為什麼。」
她往前逼近一步,仰起臉,眼底的平靜終於裂開一道縫隙,露出下麵翻湧的委屈和受傷。
「你憑什麼……當著所有人的麵,用那種眼神看我?」
那句「憑什麼」,像是一記攜帶萬鈞之力的重錘,狠狠砸在池也的心上,將他最後的、可悲的自尊砸得粉碎。
他猛地抬起頭,布滿紅血絲的眼底翻湧著痛苦和濃得化不開的懊悔。
「是我混蛋。」他終於說出了口,聲音裡滿是無法原諒自己的自厭。
「我從早上看到你在知道約會物件是沈之航時那種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開始,心裡就不舒服了。我一邊懊惱自己選錯了花束,一邊嫉妒你對著彆人笑。我承認,是我的佔有慾在作祟。所以……所以當我聽到沈之航說你們約好送禮物,我……我就誤以為你們要互相送給對方。」
他艱難地坦白著,每一個字都像在撕扯自己的傷口,將自己最不堪的一麵,**裸地剖開給她看。
「桑檸,我承認,我嫉妒得快瘋了。」
桑檸靜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隻是眸光暗了暗,長長的睫毛垂下,遮住了所有的情緒。
原來是這樣。
多麼可笑又荒唐的理由。
她看著他痛苦的神色,心裡那股被冤枉的、幾乎要將她淹沒的委屈,忽然就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深入骨髓的疲憊。
「池也,今天的約會物件無論是航哥還是江逾白,我都會鬆一口氣,因為我知道他們都心有所屬,約會也隻是當成任務在完成。所以,你在擔心,或者懷疑什麼?」她輕聲問,像是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池也,你認定我要把它送給彆人,隻是因為嫉妒,還是因為你沒信任過我?」
她又向前走了一步,近得池也能聞到她發絲間淡淡的洗發水清香。
池也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心臟提到了嗓子眼,以為她要做什麼,甚至已經做好了被她推開,或者被打一巴掌的準備。
然而,桑檸隻是抬起手,將那塊被她體溫捂得微暖的方巾,不由分說地塞進了他冰冷汗濕的手裡。
柔軟的布料,和他掌心的薄汗接觸,帶來一絲奇異的、滾燙的濕潤感。
池也徹底僵住了,像一尊被瞬間風化的石像,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聽見她用一種近乎歎息的、帶著濃濃疲憊的聲音,輕輕地說:
「這個,本來是想送給你的。」
這幾個字,輕飄飄的,卻像一顆投入深海的炸彈,在池也的腦海裡轟然引爆。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他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衝向了那隻握著方巾的手。掌心裡的觸感無比清晰——柔軟的棉布,被她捏出的褶皺,甚至還殘留著她指尖的、微暖的、帶著一絲委屈的溫度。
這個……本來是想送給你的。
不是沈之航,不是彆人。
是他。
巨大的、無法言喻的狂喜,混合著更加尖銳、更加深刻的懊悔,像海嘯一般席捲了他整個心臟。他猛地低頭,死死地盯著手裡的方巾,那抽象的幾何圖案在他眼中瞬間變得無比珍貴,彷彿是失而複得的絕世珍寶。
可他都做了些什麼啊!
「桑檸……」池也猛地抬頭,喉嚨裡擠出兩個破碎的音節,他想抓住她的手,想把她擁進懷裡,想用儘一切辦法來彌補自己犯下的滔天大錯。
池也的眼眶紅得嚇人,裡麵翻湧著失而複得的慶幸、痛徹心扉的懊悔和濃烈的、幾乎要溢位來的情緒。
然而,桑檸隻是靜靜地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眸子裡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平靜,而是蒙上了一層濃濃的疲憊和失望。她已經把想說的都說了,把該做的都做了,像一個打完了最後一顆子彈的士兵,耗儘了所有的力氣。
她沒有再給他開口的機會,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轉身,毫不留戀地朝門口走去。
「彆走!」
池也心頭一空,幾乎是本能地衝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纖細得彷彿一折就斷,麵板微涼,與他滾燙的掌心形成鮮明對比。
桑檸的腳步頓住了,卻沒有回頭。
她隻是輕輕地,卻又無比堅定地,掙開了他的手。
「池也,」她的聲音依舊很輕,卻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疏離,「我很累,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說完,她拉開門,走了出去。
「哢噠。」
門再次合上,這一次,卻像是隔開了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