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心女蝶衛 蛇仙
-
蛇仙
薛執秋用手使勁的揉搓,這“傷疤”竟然慢慢消失不見了。
真相已經擺在麵前了,假的就是假的,即便是費儘巧思掩飾,但永遠也成不了真的。
薛執秋又用藥水在假村長的臉上揉搓,直到一層層皮掉落,假村長的真容呈現在眾人麵前。
他竟然就是當年主張修建道觀的道長!
“道長不是遊曆去了嗎?”
“你為何要假扮村長?”
“真的村長哪裡去了?”
哪裡去了?自然是死了,薛執秋看向了那個棺材,道:
“這棺材裡的骸骨恰好是已經死了五年左右的樣子,而那道長是六年前來到你們村子的,這不是很巧合嗎?”
“我活了六十多年,從未聽說過羊血能治療瘟疫的,若是治療瘟疫的人本身就是下毒者,將解藥提前餵給了老羊,這樣便能說得通了。”
“還有那小豆子,到底是因為在山崖上發現了山羊堂的什麼秘密,還是因為彆的緣故而被毒成了傻子,又被推落懸崖?”
“至於剩下的疑問,不妨由你們的假村長一一講解。”
假村長一臉灰敗,低垂著眼瞼:“不愧是薛丞相,竟然從蛛絲馬跡就推斷出了我們的盤算,真是佩服佩服。不過我白無涯是為了山羊堂做事,問心無愧,這些年也對得起村民。”
“真的對得起嗎?”
初曦忍不住反問道,“明明用武力威脅商販不許去山羊村收購、假扮村長不賣給商販的,都是你們山羊堂,可你們卻轉臉以施恩者的姿態,用低價收購柿子中間賺取差價,明明以娶媳婦的名義帶走良家婦女的也是你們,卻要偽裝成山羊神娶妻。”
假村長:“那我出銀子修路又怎麼說呢?”
這時候,有村民開始出來指責他了:“出銀子修路雖然算是為我們村人做事,但出力的還是大傢夥,後來大家也把銀子湊齊孝敬給山羊神了,而且修路的目的不還是為了更好的運送柿子?”
看來大家都不傻,也或許說,是心裡明鏡的。
初曦:“前幾年以娶妻名義被你帶走的女子,都去了哪裡?”
假村長閉上了眼睛:“賣了!她們分彆是各個家族最美貌的女子,正值碧玉年華,無論是賣到哪個花樓,都能賣個好價錢。當然我們不缺這點錢,但這是一種忠誠的儀式!”
假村長白無涯被這些怒不可遏的村民咬死了,初曦雖然想要利用白堂主來混入神鳥教總壇,但是這樣的人渣,還是早點下地獄為好。
楚縣令貪汙並且勾結神鳥教欺騙殘害愛羊村(平安村)村民一事,交由萊州刺史處理,初曦一行人又快速的上路了。
車輪滾滾,芳草萋萋,馬車外顧遠昭將車駕的又快又穩,馬車內坐著三人一貓,黑貓安靜的打起了呼嚕。
“郡主,你為何要找東方遲妻子的骸骨?”
薛執秋問道。
初曦麵不改色道:“我和東方姑娘也算是有幾分交情,這次來這裡祭拜,就發現這墳不對勁,根本不像是二十多年的老墳,反倒像是剛被人翻過的。所以我就想要檢視具體情況,冇想到竟然牽連出這許多事來。”
薛晚月有些不理解:“那位村長被人害死也有五年了,這二十年的老墳,與五年的新墳,土地上會有區彆嗎?”
初曦隻好道:“這土似乎是新翻過不足一個月。”
薛執秋:“看來這個棺材裡麵還另藏著我們不知道的玄機,這也就能解釋為何神鳥教要致力於將東方遲父女殺死了。”
初曦:看吧,真相早晚會揭露的,薛丞相這麼聰明,陛下還要派他來對付神鳥教,又怎麼可能不泄露長生不老藥一事?
不過能瞞則瞞吧,隻要這件事不是自己主動泄露的,那就不算是自己的失職。
薛晚月笑道:“這骸骨還恰好破了愛羊村的案子呢,真是無心插柳了。”
薛執秋道:“人生就是如此,處處是巧合。”
下一個目的地,便是登州了。
幾人在路上偶遇一個趕路的書生,正好下雨,就讓這個書生也進了馬車來坐。
書生道:“小生家是登州的,孑然一身,今天的科舉又落榜了,小生打算在深山苦學,明年再考。”
薛執秋讚許道:“很有誌氣!聖上恢複科舉才三年多,你還年輕,有很多機會呢。”
薛晚月好奇的問道:“登州的風土人情如何?”
書生:“風土人情,和長安其實差不多,就是長安人愛吃辛辣的,登州人靠海,愛吃海鮮,口味偏淡雅。”
說到此處,他又神秘的笑了笑,道:“登州最近出了蛇仙,你們知道嗎?”
一說起這方麵,他整個人的麵相都猥瑣起來了。
“蛇仙是女子,專門勾引男子,她們可以鑒定男子對她們是否為真心。若是單身男子且對她們一心一意的,那她們就會下嫁給這個男子。若是有了妻子還變心的,那麼即便是真心愛慕於蛇仙,她們也會咬死這個男子。”
薛晚月道:“若是有了妾室而無正妻的呢?”
書生:“那就酌情考量了,還要看這個男子的相貌品行如何,若是還可以,就給些銀兩,打發走妾室。”
薛執秋道:“看來,你一定是單身嘍?”
說到這裡,書生挺了挺胸驕傲道:“小生家境貧寒,尚未娶妻。”
初曦給懷裡的小黑貓塞了一塊糕點,搖搖頭:“可這畢竟都是傳說,世上怎麼會有蛇仙呢?”
書生:“怎麼冇有?小生有個同窗,便在半夜讀完書回家的路上遇見了蛇仙。兩人相處了半個月,那個蛇仙給同窗洗衣做飯又暖床,哎呀,當時可真是令人羨慕得緊啊!”
“隻可惜後來我那同窗不爭氣,竟然用那蛇仙的銀子逛花樓,結果被毒蛇咬死了,可真是自作孽了。”
一聽見人命案子,薛執秋總要多打幾分精神出來,他問道:“那官府怎麼定案的?”
書生:“仵作檢驗過,就是毒蛇咬死的,官府再大,還能管到妖精神仙那邊去嗎?再說這也不是第一例了。”
薛晚月:“那你還幻想遇見蛇仙?就不怕她把你毒死了?”
書生:“我怕什麼?彆說青樓女子薄情寡義,就連普通的良家婦女我都看不上眼,蛇仙若是能夠找上我,我自然會對她從一而終。”
初曦翻了個白眼:“罔你苦讀聖賢書,卻不能體諒眾生疾苦。青樓女子大多身不由己,普通人無論男女老少,皆為了生存而不得不忍受苦難。像你這樣的人,若是不幸當了官,是否能夠真正的為民做主?”
薛執秋道:“你多慮了,一個滿腦子隻想著情情愛愛的人,怎麼會通過科舉當上官呢?”
書生被兩人嗆的麵紅耳赤,看著外麵雨停了,一氣之下就下了車。
他看著這馬車離去的背影,也知道車上幾人定是達官貴人,不由得懊惱,怎麼就一時嘴急,將心裡話都說了出來?
不過這也冇什麼,他本就不屑去攀附什麼達官貴人,話不投機半句多。
到了騰蛇山上的茅草屋,書生打開了自己的揹包,開始勾畫自己幻想的蛇仙美貌。
登州刺史是薛大人的學生嚴通,嚴刺史一收到萊州那邊傳來的訊息,便早早等候在了登州城外。
“師父,可把你盼來了,學生嚴通,拜見恩師。”
嚴刺史一見到薛大人,竟然當眾下拜,路過的百姓不由得駐足旁觀。
不過薛大人也冇有讓他這個大禮行完,便將他中途扶住了,兩人多年師生情,亦師亦友。
薛執秋拉著嚴刺史的手,向前走去:“我們有十年未見了吧?”
嚴刺史臉上愧色更深:“自從十年前被派到了登州,就一直事務繁忙,冇有時間去拜訪恩師。”
薛執秋笑嗬嗬道:“無妨,老夫也一樣,這些年走南闖北、行蹤縹緲,連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個月要去哪裡查案。”
女皇登基後,各地總有人密謀起兵作亂,人心不定,這虛假冤屈的案子也特彆多,所以薛執秋這個官職大的定心骨,便需要四處走動。
師生二人當晚睡在一個房間,暢談舊情。
而初曦連日奔波,有些疲倦了,洗漱完畢後,剛要上床入睡,便聽見了一道熟悉的琴聲。
是師父來了?
初曦猛地爬起來,衝出了房門。
顧遠昭聽見聲音,便看見了她的背影,眸光一閃,也跟了上去。
果然,在五百裡外的那個騰蛇山上,師父獨自一人在月下撫琴。
初曦高興的跑了過去:“師父!”
白衣男子站起了身,而初曦直接撲向了他的懷抱。
向冥中途伸出了一根手指,抵住了她的額頭,讓她再難前進一步。
向冥眸光低垂,瞥向了她的手掌,那裡夾雜著追蹤香,忍不住輕嗤道:“初曦,這還是我教你的。”
當年初曦十歲,卻也因為多看了幾個話本子,便有了些荒唐的想法。
那日她趁著師父不在,偷偷的爬出牆,買了自己喜歡的桂花糕吃,卻在大街上看到了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小郎君。
“小哥哥家住哪裡,今年幾何?”
初曦好心跟他說話搭訕,唇角一對梨渦開的燦爛,誰知他理也不理,走得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