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心女蝶衛 偽裝郡主
-
偽裝郡主
那柳樹終究是撐不住而斷裂了,她剛剛是如何像個小鳥兒一般輕盈地墜落,直到一動不動,他都看在眼中。
崖底的情況,讓顧遠昭思量了一瞬,他先是回到了楚安王的麵前道:
“啟稟王爺,馬車摔到了崖底,郡主生死未卜,屬下先帶大家到附近的縣城安置,隨後便去崖底尋找。”
楚安王歎了口氣:“也隻好如此了。”
王妃以及蕭行芷的兄弟姐妹都在一旁驚恐的流著淚。
將楚安王一家安置妥當後,他才連夜下了懸崖,拿著火把,檢查馬的屍體,卻發現馬屁股處有簪子刺入的痕跡。
他眉梢微皺,一轉頭,便發現了昏迷於不遠處的初曦。
初曦醒來時,隻覺得渾身疼痛異常,脖子以下全都不能動,兩隻手掌被包紮的像老虎爪子的軟墊。
而包紮自己傷口的白色布料,貌似是其他人的裡衣
顧遠昭此刻隻貼身穿著長袍,以初曦的視角,便能清晰的看到他後背的肌肉曲線。
寬肩窄腰,背影高高大大,看上去十分有安全感。
山洞內生著火,她原本的衣服已經破爛且滿是血汙不能再穿,便被披上了顧遠昭的玄色大氅。
他若有所感的轉過了頭,平靜道:“你醒了?”
初曦肚子空落落的,嗅了嗅鼻子:“好香。”
一張口,嗓子彷彿被鐵絲劃過般疼痛,嘴裡帶著鐵鏽味。
“在下烤了馬肉。”
顧遠昭邊說邊觀察著她的神情,發現她聽見“馬”字無動於衷,便眸光微頓。
他拿起了自己的水壺,向樹葉裡倒了點水,沿著邊角緩緩地渡向了她的唇裡,又用匕首切下來幾片整齊的馬肉餵給了她。
他五官長得十分俊美,帶著幾分清冷矜貴,眸清氣正。
顧遠昭等她恢複了一些精神,才問道:“在下顧遠昭,姑娘是哪裡人士?”
起初,顧遠昭確實認為這就是郡主,因為山下也恰好就隻有這麼一個昏迷的女子,然而她昏迷前竟然被繩子捆綁著,這實在可疑。
那馬是因為被簪子刺入而突然發瘋狂奔,而刺馬者,大概率是佳宛郡主。
初曦擡眸,清澈的大眼睛裡是滿滿的真誠:“我叫初曦,我失憶了,並不知道自己的來曆。”
顧遠昭點頭:“不知姑娘可還看見崖底有其他人墜落?”
初曦:“冇有,我被土匪綁住扔到了樹上,他們遮住了我的眼睛。”
那遮住她雙眸的黑布條在她墜落的時候也掉落到了彆處,被風吹走了。
不到兩日,初曦就可以下地行走了。
她一臉感激的笑道:“多謝大俠救命之恩,這幾日給大俠添了不少麻煩,大俠若是有事,可以自行離開,我已經可以照顧自己了。”
然而顧遠昭卻道:“我要帶你一起離開。”
初曦的笑僵在了唇角:“什麼?”
因為她身上並無身份文牒,也拿不出證明自己的身份物證,所以顧遠昭便懷疑起她的身份來。
初曦想起了那神鳥教的丹藥,直覺自己要捲入一場麻煩中,連忙搖頭:“不,我要留在這裡。”
顧遠昭清冷的眸光投來,帶著幾分審視:“姑娘可是還有家人在山上?”
初曦:“冇有。”
顧遠昭堅持道:“那就請跟顧某走一趟,到了縣城官府將身份文牒補上,不然會被懷疑是通緝犯。”
初曦試探性的問道:“我若是堅持不走呢?”
顧遠昭抿了抿唇:“此事恐怕由不得姑娘了。”
初曦:“”
哼,他也是個討厭鬼。
初曦軟聲道:“我要去長安。”
顧遠昭:“正好順路。”
兩人不知道走了多久,這雨後的山上路又滑,反正初曦隻覺得自己如行屍走肉一般,馬上就要倒下,隻好帶著幾分期盼的望著他:“歇一會吧。”
顧遠昭將自己刀的末端遞到了她的手中,道:“扶著。”
扶著刀,她又走了一公裡,實在是走不動了,便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刀鞘上,誰知身旁的男人卻一言不發的扶穩了刀鞘,絲毫不受影響。
初曦眸光流轉,又開始使用攝心術了,隻見她柔聲喚道:“顧公子。”
顧遠昭轉過了頭,眸光淡淡的掃過了她的雙眸,冷聲道:“何事?”
初曦又用力的瞪著他,眼睛都乾澀了,卻發現他的目光竟然無一絲迷惘。
她頓時大失所望,鼓著腮思索:看來自己的這一招,時靈時不靈的,對他不起作用。
她有些可愛的舉止,讓顧遠昭的眸中染上了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朗聲道:“在下並非是要為難姑娘,隻是有要事在身,還請姑娘擔待。”
你著急趕路,就非得拽上我是吧?
初曦又瞪了他一眼,直接坐到了地上,不走了。
他感受到刀上的壓力減輕,也停住了腳步,眸光卻望向了遠處。
冇一會兒,初曦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顧遠昭行禮:“參見郡王。”
原來是蕭行芷的二哥蕭承傑帶著一隊人馬來尋找妹妹,他看見了顧遠昭身旁的初曦時,驚喜道:“行芷!”
顧遠昭眸光微訝:“這是郡主?”
初曦瞳孔地震:“我是你妹妹?”
初曦是坐著馬來到縣城客棧的,王妃見到了她就暗含警告的說道:“芷兒,幸好你冇事,如今外麵不安全,以後可彆再生事了。”
楚安王哈哈笑道:“冇事就好,冇事就好啊,顧少卿果然有能力。”
顧遠昭漆黑的眸子一直觀察著她,若有所思。
初曦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而且她看這些人也絲毫冇有熟悉之感,但這些人既然認識自己,她還失憶了,就冇有說什麼,先觀望著。
這次跌落懸崖還有傷口未愈,便請了本地的大夫前來包紮,這大夫是一老一少兩人,診脈時,老人偷偷的塞到了她手裡一張紙條。
初曦右眼皮一跳,直覺不妙。
等屋裡隻有自己後,她打開了紙條,隻見上麵寫道:若要得到這個月萬蟲丹的解藥,就偽裝郡主,同時伺機除掉被捕的兩名神鳥教眾。
殺人滅口。
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麼身份,但是初曦似乎並未對殺人一事產生什麼害怕情緒,然而她卻進一步認識到自己服用的毒藥是個大麻煩。
這神鳥教竟然如此厲害,給自己治傷的大夫都為他們辦事,思及此,她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她果然不是真郡主,可偽裝郡主,這萬一以後真郡主回來了,自己豈不是死定了?
她正發呆中,便聽見了敲門聲,連忙將紙條收到了自己的腰帶中,打開了門。
是王妃,她美目中帶著幾分嚴肅,雖然底子不差,可在這十幾年落魄生涯中,她的肌膚要比同齡人衰老一些,黑色柔順的長髮中夾雜著花白。
“芷兒,我知道你捨不得季輕昀,可他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你們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一開口,王妃便開門見山,臉上也毫不客氣的顯露了對女兒這次逃跑的不滿。
季輕昀?
看來這逃跑的小郡主還是另有故事的。
初曦眨了眨眼:“他是什麼身份?”
王妃快人快語,言辭犀利:
“他是一介貧寒書生,雖然可以參加科舉,可是若朝中無人舉薦幫襯,這一輩子也不能大富大貴,可你不同,你是皇親國戚,日後定要選個能配得上你的,還要對你父王的勢力發展有幫助的男子為夫君。”
初曦不解:“既然你們已經恢複了權勢,為何不扶持季輕昀一下?季輕昀若是個有能力的,日後便可以忠心幫助你們,這樣蕭行芷也能和心上人在一起,豈不是兩全其美?”
王妃手指用力的點了點她的額頭,氣惱道:
“你想得倒美!扶持他需要花費大把的功夫,再說他又冇有家族勢力,這是虧本的買賣,你父王可是要爭太子之位的,這種時候,一步都不能走錯。”
初曦捂著額頭撇了撇嘴。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王妃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試探性道:“聽說你這兩日和顧少卿獨自在山洞中相處,還披著他的大氅回來的?”
初曦不解其意:“嗯,怎麼了?”
王妃評價道:“顧遠昭出身名門世家,又是宰相薛大人的高徒,如今年紀輕輕便是大理寺少卿,前途是不錯,而且樣貌還俊美。”
初曦想了想,那刺客估計還在顧遠昭的手裡,便道:“若想要我移情彆戀,忘記那個季公子,總得先找機會接觸接觸旁人,比如顧遠昭。”
然而王妃又搖了搖頭:“咱們大盛朝雖然對女子並未有太多規矩,但你也不能過於輕浮,還是要顧及名聲的,再說論身份,你還得相配個王孫貴族,依我看,陛下的親侄子沈家一脈纔是最合適的。”
初曦恍然:“原來你是這個意思。”
王妃捏了捏手帕,又板起了臉:“婚事可以日後再說,但是你要保證,不能對外透露你和季輕昀的往事,不然不僅對你日後的婚事不利,對你妹妹的婚事和名聲也不利。”
這也正合她的心意。
初曦又露出了兩個梨渦,甜甜笑道:“我知道了,不提便是。”
王妃看她這般爽快,反倒又瞪了她一眼,威脅道:“你要是敢再跑,就把你用鐵鏈子拴住。”
初曦撇撇嘴:“嗯,我不跑就是了。”
以這種路程算,再有兩日即可到達長安,所以自己隻有兩個晚上的機會,因為到了長安,犯人被關入了大理寺,事情就麻煩了。
夜色籠罩,月影難覓,風吹起衣角,帶著幾分微寒,一個嬌小的身影走出了房門。
向下人打聽了一下顧少卿的院落,卻在去他房間的路上,找到了這個可疑的屋子。
“郡主。”
這道門的外麵,有兩個人把手,看見了她,立即行禮。
初曦點了點頭,裝作好奇的問道:“這裡麵是誰啊?”
侍衛:“是刺客。”
初曦開始冇話找話:“這大晚上的,你們還要看守犯人,真是不容易。”
侍衛齊聲道:“多謝郡主體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