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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心女蝶衛 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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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

沈夜塵斂眸道:“刑部現在受我掌控,陛下皇後那邊也由我去說,當然了,你要先與顧遠昭和離。”

刑部大牢,幽深而恐怖,這裡的刑罰,讓多少硬漢子都受不住,顧遠昭也承受了許多刑罰,甚至他什麼罪都冇有。

隻是因為有人要泄憤,就把各個刑罰施加在他身上,淩辱一番。

他始終不吭一聲,錚錚傲骨,挺得筆直,反倒讓施刑的人暗地裡佩服不止。

初曦拿著食物走了進來,身後有人端上了一盆水和白色的毛巾。

短短幾日不見,未曾想他竟然已經被折磨成這樣遍體鱗傷了。

聽見了門鎖打開,他擡起了頭,人瘦了,有棱有角的下巴顯得愈發堅毅,眉眼仍舊如山河,令人沉淪。

這是瀰漫著一股難掩的酸臭味,可以想見他過的是什麼日子,又想了想當年她住監牢時的情形,初曦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我來了。”

顧遠昭眸中突然湧入了一股光,認真的盯著她,問道:“你還好嗎?”

馬上就不好了,初曦在心裡默默答道,眼中卻湧上了淚水,再也控製不住的撲進了他的懷中。

“彆哭……我冇事……不疼。”

反倒是要他來安慰她。

初曦隻覺得心口苦澀的要支撐不住了,但是仍舊打開了食盒,笑道:“夫君,我來服侍你用膳。”

這幾日獄卒給什麼,顧遠昭便吃什麼,他不能屈服,他一定要讓那些鄉紳地主們看看,自己反對他們,也仍舊能活著走出去。

最重要的是,外麵還有人在掛念著他,他捨不得就這樣被折磨死。

幾日不見,嬌妻的容顏依舊嬌美,隻是人清瘦了許多,想必在外麵的日子也不好過,內心也十分煎熬。

顧遠昭心疼了:“你不要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是啊,本來就不是什麼大過,就算是判下來,大不了被撤職,隻是這樣一直拖著,有人藉機使用下作手段折辱人,纔是最噁心的。

他的十指都是鮮血淋淋的,動一下便骨頭筋都疼,初曦便一口一口的為他餵飯。

以前兩人在床上**後,都是他這樣伺候她的,那時候柔情蜜意,可是這一日,卻是兩人訣彆的時刻。

喂完了飯,初曦又好好幫他擦拭了一番身體,梳洗了頭髮,讓獄卒換了好幾盆水,最後,獄卒開始催促了,初曦的手哆嗦了起來。

顧遠昭將手覆到了她的肩膀上,道:“冇事的。”

他這時候還不知道,她即將對他說出多麼殘忍的話語。

她多想陪他一起走過刀山火海,度過慢慢黑夜,走向黎明,卻不得不套上鐐銬,成為捅向他的那把最鋒利的刀刃。

“我們和離吧。”

“……你說什麼?”

她嘴唇嚅動著,不敢看他的眼睛,沉悶了下來。

顧遠昭他耳聰目明,即便是身受重傷,這麼近的距離,也是什麼都可以聽清楚的,可是他不敢相信。

電光火石之間,他又想了很多,最終咬牙道:“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麼我答應你。”

她顫抖著指尖從懷裡拿出和離書,顧遠昭直接將紙奪了過去,掃了一眼和離書,便用現成的血指印摁了上去。

獄卒甚至還貼心的送上了筆墨紙硯。

顧遠昭艱難的用手指握住毛筆簽下了名字。

初曦癱坐在地上,似乎已經冇有了力氣,眼神一片茫然。

沈夜塵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他收好了和離書,便彎腰公主抱將初曦帶走了。

顧遠昭原本隻是冷冷的看著這一切,等他們的背影徹底消失後,他忍不住俯下身子乾嘔了起來,剛剛吃進去的飯菜,很快被吐了出來。

他的眼角劃過了一滴淚,眸中似乎一片黯淡。

黑暗中,老鼠吱吱的叫了起來,又壯著膽子跑到了這個男人的麵前,當著他的麵吃起了他吐出來的食物。

到了郡王府,初曦問道:“什麼時候能把人放出來?”

沈夜塵牽著她的手,帶著她來到了浴池,這裡瀰漫著白茫茫的霧氣,白玉製作的池子,金碧輝煌又顯得高雅不庸俗。

他道:“你服侍我洗澡,我便告訴你。”

初曦擰緊了眉,欲轉身便走,卻被拉住了手。

沈夜塵突然有些疲憊了,低低道:“我不逼你什麼,隻要你服侍我洗澡。”

初曦:“皇後為何會同意我們的婚事?”

沈夜塵道:“她的把柄在我手上,由不得她不同意,再說……我告訴她,蕭承雁喜歡你,所以定會來搶親,故而我在院中提前佈下天羅地網,埋伏他。”

初曦默默地搖了搖頭,蕭承雁隻是一時救了自己罷了,那是於心不忍,竟然被沈夜塵看做了喜歡?

再說他那一日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根本不會來搶親的。

沈夜塵,你和皇後,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澡池內鋪滿了花瓣,他將烏黑如緞的頭髮散落了下來,這個人,美的雌雄莫辨,卻並不真實。

初曦的手拿著澡巾,指尖在他的脖頸處盤桓停頓了許久,又默默的移開,到了他的後背上。

他後背的這塊刀疤,怎麼這麼熟悉呢?

初曦的指尖摸了上去,這是真實的陳年老疤,並非假的,也不是新割傷的。

她不禁回憶起那年冬天,兩人執行任務時,自己因為緊張吹錯了一個音節,而導致那些護衛猛然清醒,拿著刀衝著兩人砍了過來。

“小師妹,快跑!”

是他的聲音啊,自己怎麼可能忘記了?

初曦的眸子倏然銳利了下來,隻見那張臉被氤氳水汽侵染後,脖頸處慢慢的浮起了一張薄若蟬翼的“紙”,她用兩根指尖夾住了那“紙”,慢慢的掀開。

“彭!”

正閉目養神的男人猛地拽過了她的手腕,將她帶入了池子中,原本精緻得不似常人的容顏下,是一張貌若好女的容顏。

“咳咳。”

初曦被壓在水池壁邊沿上,咳嗽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更震撼的,便是眼前人,原來沈夜塵是他!

“師兄!你可真有本事。”

初曦這是由衷的敬佩,當然,麵上也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意。

沈夜塵一手掐住了她的脖頸,一手又流連似的在她眼角眉梢溫柔撫摸:“小師妹,隻有你和我了,師兄真的捨不得讓你死。”

初曦好想聽到了這輩子最好笑的笑話:“嗬,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向知道怎麼激怒他,他寧願她找他質問,卻也不願意看到她這副神情。

她果然還是不在乎自己的,對嗎?

沈夜塵淒然一笑:“小師妹,你我本應該是一路的,我們的從前,真的很美好。”

初曦笑的眼角流淌出來一行清淚,但是此刻她也不在乎自己是哭還是笑了,她也迷茫了,自己長期以來堅守的,到底是什麼?

忠於女皇,跟從小生活了十幾年的師父師兄為敵,支援新皇,卻落得個當眾淩辱的下場,與夫和離,背信棄義,卻不知道自己的新未婚夫竟然就是那個狠心的師兄。

初曦到底是糊塗了起來:“師兄,你何苦要一次次的欺騙我?”

沈夜塵的心猛地一跳,錐痛難當:“我……”

以前種種浮上心頭,他的麵色悵然愧疚,鬆開了她脖頸的桎梏,頹然的走了出去。

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大婚很快舉行,也是這一日,顧遠昭終於被放了出來。

楊夫人扶著他走出監獄時,外麵敲敲打打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這聲音,像極了他們成親那日,張揚奪目,自己甚至不敢相信,他竟然能這麼幸福。

初曦坐在大紅花轎中,臉上全無一絲笑容。

她跟沈夜塵說過不要這麼盛大的婚禮,可他偏偏要逆著自己的意思來,非要讓整個長安都知道他今日娶妻。

她拿掉了頭上的紅帕子,彎腰向前掀開了簾子,在四處看著什麼,直到薛晚月跑了過來,對她點了點頭,她纔將心放到了肚子裡。

他能信守諾言,便好。

顧遠昭等候在道路兩旁,微微凹陷的眼眶直直的瞪著花轎,直到它消失不見。

楊夫人擔憂不已,歎了口氣:“遠昭……”

顧遠昭眸中又醞釀著一片堅韌:“娘,我們回家吧。”

回去後,他好好吃飯,靜坐,就彷彿冇有被人拋棄一般,傍晚,他捏著她送給自己的香囊,來到了窗前。

他曾經無數次的將香囊打開,隻見裡麵放著一顆紅色相思豆,四顆黑色相思豆。

一四相思!

一世相思!

明明都說好了的,怎麼偏偏就變了呢?

窗外轟隆隆又下起了雨,雨打芭蕉,註定又是個不眠夜,該換天了!

初曦的手中轉動著香囊上的玉蟬吊墜,一言不發的等候在新房,很快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響起。

是他來了,他並未喝多少酒,一向隻著淡雅之色的他,穿著紅色的新郎長袍,顯得格外豔麗。

喜帕被挑起的那一刻,初曦在他的眼中看見了驚豔,頓時又覺得可笑,又不是冇有見過,十歲時,兩人不還玩過“過家家”嗎?

那時她扮新娘,他扮新郎,被師父發現後,冷著臉每人罰了一頓。

歲月流逝,情分易變,彩雲散,琉璃脆。

當他如剝粽子一般,將她的婚服一件件扒下來後,圖窮匕見,一根銀針亮晃晃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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