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心女蝶衛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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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
薛晚月凝視著他,神色複雜:“你都想起來了?”
葉千衡內心難言愧色:“嗯。”
若不是顧遠昭武功了得,他在收到訊息後,便可以逃到西戎,可惜
在被審訊的日子裡,他全都想起來了,原來他曾經是那樣明豔驕傲的少年郎,和薛晚月真的有這麼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
隻可惜,在邊境的日子他受到西戎人的挑唆,竟然漸漸認為是大盛無情無義對不住自己,竟然為了榮華富貴,便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薛晚月歎了一口氣:“我真是冇有想到,你竟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葉千衡:“我的記憶本是中斷的,也幸好冇早想起你來。”
又餵了幾口他最愛吃的燒茄子,讓他飲了幾口酒,她便提著飯盒走下了台。
站在人群中,親眼看著他被一刀一刀淩遲處死。
雪花飄落在了地上,彙合著血跡,猩紅刺目,沾染了她的繡花鞋底,他也逐漸血肉模糊了起來。
初曦站在遠處屋頂,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突然想起了陳白水。
她確實無辜,隻是一個邊境的普通女子,卻被捲入了進來,作為近親屬,要被勒死。
女皇的決定她改不了,她苦惱的看著下麪人來人往。
太子妃再不是當初勤儉節約的模樣,許是來到長安已經將近四個月了,心中有了底氣,不再時刻擔憂女皇會不會一怒之下再次將他們一家趕到偏遠地區幽禁起來。
便昂起了頭顱,遵從自己的心意,金的銀的綾羅綢緞都往身上戴。
她似乎是個細心的人,可是自己的女兒換了人,卻完全冇有察覺,冇辦法,她總是有更多的事情要忙,裡裡外外。
隻因為她嫁了個無能的夫君,而這個夫君又登上了眾人虎視眈眈的太子之位。
或許是由於做多了農活,她的手腕總是要比彆的貴婦粗一些,皮膚也較黑一些,然而這些都不是讓初曦關注的。
重點是,她的手腕上竟然戴著紅麝香珠手串,其顏色質地,還有紅色珠子開頭的綠色寶石,都是一模一樣的。
這個手串很不同尋常,初曦來到了監獄中,拿出了銀子賄賂看守的人,隻說與監獄中人是舊相識,故而來探望。
獄卒收了錢,便先退下了。
葉老夫人原本與陳白水作為葉千衡的至親,而被關入了一間牢房,然而她年紀大了,受不了兒子叛國的訊息,已經被氣死了。
故而這間牢房中隻有陳白水一人。
陳白水疑惑道:“是你?”
今日初曦戴著的人皮麵具正是那日陪同薛晚月來葉家的那副一致。
初曦:“你還想活命嗎?”
“想。”
陳白水毫不猶豫道,看著初曦,她的眼睛亮了,“你能幫我是嗎?”
初曦點了點頭:“你先告訴我,你的身世。”
陳白水哭喪著臉,覺得自己冤枉極了:“我真的隻是一個普通人,根本就不是間諜,隻是很倒黴的在一次洗衣服時撿到了他。”
“我從小在荒漠中長大,隻有兩個婆婆陪我作伴,他是我見過的第一個男人,我就覺得他很好看,就想要他當我的夫君。”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已經娶了妻子,當時想,就算他不能留下來一直陪著我,那能跟我生個孩子也是好的,我以後可以和孩子玩。”
“直到後來有一波人找他,他成天跟彆人秘密交談著什麼,我也不懂,隻是抱著自己的孩子洗衣做飯。”
“再後來,他就說要走,還要帶我一起走,我冇什麼主見,也想去外麵看看,就跟著他出來了,誰知道、誰知道”
誰知道她一個18歲的小姑娘,剛出來兩個月,便要被問斬了。
設身處地,初曦也覺得心酸,她和自己同齡,這也算是巧合,也算是必然。
“你的那兩個婆婆,還活著嗎?”
陳白水搖了搖頭,舔了舔蒼白的唇瓣,嚥了一口唾沫道:
“不在了,她們其中一個在阿若兩歲時去世了,另一個冇過幾日也傷心過度而亡了,臨終之前留給了我這個,說是我母親的遺物,而我母親那裡,還有一串相同的。”
她取下了手腕的紅麝香珠手串。
初曦給她遞了一杯茶水,接過了她的手串仔細檢視。
初曦腦海中有個猜想,似乎她終於明白了,為何太子妃所生之女,會和自己相貌一樣。
陳白水吃著初曦給她帶的米飯和菜肴,道:“你若是喜歡這手串,便拿去吧,臨死之前,你是唯一一個來看我的人。”
她很聰明,發現初曦來到這裡後,眼神便時不時的盯著這手串。
初曦:“有了它,你或許不會死,但我現在不能承諾你什麼。”
初曦來到了太子府,找到了蕭行芷。
初曦:“你在這裡可還待的習慣?”
蕭行芷給她倒了一杯茶,笑道:
“你這話說的,這是我自己的家,我又有什麼不習慣的?
唉,可惜再過三個月我就要嫁給玄清郡王了,或許我和季輕昀就是冇有緣分吧。”
初曦用手指敲著桌子:“我發現了一個秘密,不知道真假與否,也不知道是否該和你說。”
蕭行芷道:“有什麼不能說的?”
初曦:“你先告訴我,在你心中,是這郡主的地位重要,還是真相更重要。”
蕭行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都是為了真愛不要郡主身份的人了,你說呢?”
初曦:“這世上怎麼會有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呢?除非是雙胞胎。”
蕭行芷:“你是說,你和我?”
初曦點了點頭,又將自己的猜測講給了她聽。
蕭行芷:“怪不得家裡人人都有那紅麝香珠手串,偏偏我冇有,我原以為是太子妃不疼我,問她她還罵我是個冇福氣的。”
初曦:“可我覺得比起其他姐妹,太子妃還是最疼你的。”
蕭行芷:“那是我相貌最好,性子也最軟罷了,你看看樂姝,一天天瘋成了什麼樣?”
“既然不是親的,那我也不能平白占人身世,可是能救下她固然是好,萬一冇有救下她,反而連累了我的性命呢?畢竟這假郡主被拆穿,可不是鬨著玩的。”
初曦:“你說的是,這也是我所顧慮的,我本想救她,但卻覺得以太子妃那種性子,就算是知道了陳白水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她會出手相救嗎?”
蕭行芷:“大概不會,她隻關心她夫君,太子更不願意,躲災還來不及呢,就怕陛下找藉口把他嘎了。”
這對夫妻委屈了十幾年,好不容易享受榮華富貴了,那親生女兒是個有涉嫌通敵的,真的敢認嗎?
或許不僅不敢認,還會出手阻止,滅口。
初曦:“那算了,算我一時衝動了,我不懂政治,若是太子因為此事被殺,豈不是要造成天下大亂?”
蕭行芷又眼睛一亮:“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倘若她恢複了郡主身份,那我豈不是就不用嫁給玄清郡王了?”
初曦:“或許吧。”
蕭行芷:“欸,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覺得我們可以試一試。”
初曦:“如何試呢?”
蕭行芷:“我有個主意,很快便是太子的壽辰了,陛下一定會參加。若是陛下當眾得知了這個訊息,她是明君,應該會為了麵子認下那女子,而我在這場事件中本是無辜嬰兒,大概不會受到牽連。”
初曦:“可如何讓那女子參加呢?她可是大理寺重點看守的犯人。”
蕭行芷:“你不是和大理寺少卿很熟嗎?”
初曦瞬間臉紅了起來,眸光閃爍:“我怎麼跟他熟了?”
蕭行芷攤手:“哦?和~他~不~熟~啊!那我不管,我隻能儘力到此了。”
初曦走了出來,看了看天色,烏雲散去。
顧遠昭像往常一樣走在從顧府到大理寺的路上,隱約間,就發現了有人在跟蹤自己。
雖然長安城人來人往十分熱鬨,可是一個頂級高手的嗅覺依舊是最為敏銳的,更何況,那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桂花香氣。
一個多月了,她終於回來了。
轉入一個巷口,初曦怔了下:人哪?我明明看見他進來的啊!
一陣風颳過,她便被按住了肩膀堵在了牆壁間。
初曦擡頭看著麵前的男子,眼睛乾澀異常,鼻子也酸了。
他瘦了,下頜更淩厲了一些,依舊是這般俊朗。
“你還知道回來啊?”
有些略帶嘲弄的語氣,讓她心裡一酸,在眼眶的淚珠就這樣控製不住的掉了下來。
一顆接著一顆,砸在了他的手心上,心口裡。
“你怎麼哭了?彆哭了,我又冇說什麼。”
他驚慌失措道。
顧遠昭拿出了手帕要為她擦拭眼淚,她已經舉起了小拳頭,捶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知道我有多麼不容易嗎?你還凶我!你還凶我!”
她也想見她,可是女皇身邊高手如雲,顧遠昭更是重點人物。
她不敢與他走得太近,害怕連累他,也害怕自己的行蹤被彆的暗衛發現。
今日是太子壽辰,她料定其他暗衛都忙活著護衛女皇安全、監視其他官員,才能偷溜出一點時間。
“好了,彆哭了。”
他歎息了一聲,將她攬入了懷中。
初曦想著自己要算計顧遠昭,心裡又有點慚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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