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亂世,唯有係統和嬌妻才最重要 第19章
他們的神情各異。
有的麵如死灰,身體篩糠般抖個不停。
有的則梗著脖子,雙目赤紅,死死盯著台下的人群,嘴裡不乾不淨地咒罵著。
還有一個看起來地位不低的中年人,閉著雙眼,臉色平靜,彷彿即將到來的死亡與他無關。
台子兩側,站著一排手持長刀的衙役,神情肅穆,將所有試圖靠近的百姓都攔在外麵。
一個身穿官服、留著山羊鬍的中年官員,正襟危坐於台上的太師椅中,身旁站著一個滿臉橫肉、赤著上身的劊子手。
那劊子手懷裡抱著一把鬼頭大刀,刀刃在正午的陽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周圍的議論聲,並未掩飾,因此周玄多少也聽到了些訊息。
“聽說這血刀匪在縣內盤踞了好些年,怎麼現在纔想起來清剿?”
“你懂什麼!以前他們隻敢劫些過路的散商,從不敢碰城裡幾大家族的虎鬚。可就在上個月,不知是吃錯了什麼藥,膽子突然就肥了。”
周玄身旁,一個穿著綢衫、身形微胖的商人壓低了聲音,對著同伴賣弄著自己的訊息。
“先是城北王家的布行商隊,在城外不遠處被劫,死了七八個人,一車絲綢全被搶光。最囂張的是,他們根本不掩飾,還在護衛隊長胸口,插了一枚血紅色的鐵製刀片!”
“血色刀片?是他們那個標記?”
“可不是嘛!”那商人臉上帶著一絲後怕的興奮,“那就是在明晃晃地挑釁!這還不算完,冇過幾天,專營糧食的錢家,數車的糧食被截,一個活口都冇留下!同樣是囂張地留下一個血色刀片。”
“嘶——”旁邊的人發出了壓抑的抽氣聲。
王家,錢家。
周玄的腦中,浮現出原主記憶裡對這兩個姓氏的模糊印象。
它們與黑水幫那種上不得檯麵的流氓團夥不同,是真正在寒山縣紮了根的世家,產業遍佈城內,家中甚至有子弟在朝廷任職,是這縣城裡真正的地頭蛇。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綢衫商人繼續說道,“王家和錢家聯手,又說動了李縣令,出錢的出錢,出人的出人,佈下天羅地網,故意放出一支滿載貨物的商隊做誘餌。”
“結果,這幫蠢匪還真就上鉤了。”
“那一戰,聽說打得是血流成河。血刀匪當場被殺了二十多個,剩下的四散而逃,也就抓回來這七個倒黴蛋。”
“我可聽說了,被抓的那個閉著眼睛的,就是血刀匪的三當家,叫什麼劉......劉夜,一手飛刀使得出神入化,這次也是被高手圍攻才失手被擒的。”
“三當家都栽了?那他們的大當家和二當家呢?”
“誰知道呢,估計是逃了吧。不過斬了這三當家,也算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足以震懾宵小了!”
周玄靜靜地聽著,麵色冇有絲毫變化。
他的目光從那幾個神情各異的囚犯身上掃過,最終落在了那個閉目等死的三當家身上。
此人此刻的神情,不似認命,更不像故作鎮定。
那是一種徹底的、發自骨子裡的平靜,彷彿即將被斬下的,不是自己的頭顱。
是真不懼生死,還是......另有底牌?
周玄的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
可這裡是縣城菜市口,眾目睽睽之下,周圍衙役環伺。
就算他有什麼後手,又哪來的機會施展?
就在他思索之際,台上的監斬官看了一眼日頭,那根投在地上的標杆影子,已經縮至最短。
時辰已到。
他從簽筒中抽出一支令簽,麵無表情地朝台下一扔。
“午時已到,行刑!”
聲音森然,傳遍整個菜市口。
那滿臉橫肉的劊子手得了命令,抓起案上的酒碗,將烈酒一飲而儘,隨即猛地噴在鬼頭大刀的刀刃上。
“噗——”
一片酒霧蒸騰,陽光下,刀鋒更顯淒厲。
他扛起大刀,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了第一個囚犯的身後。
那囚犯早已嚇得屎尿齊流,癱軟如泥,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嗚咽。
劊子手調整了一下站位,雙臂肌肉墳起,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鬼頭大刀。
台下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少膽小的已經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劈裡啪啦——!”
菜市口外圍的街道上,毫無征兆地響起一連串密集的鞭炮聲。
那聲音又急又響,瞬間吸引了在場絕大多數人的注意力。
就連那高舉著屠刀的劊子手,動作也為之一滯,下意識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也就在這一瞬間。
一道微不可察的破空聲,尖銳地響起。
噗嗤。
一聲入肉的輕響。
那名劊子手臉上的疑惑表情徹底凝固,他的咽喉正中,多出了一支黑色的箭羽。
他甚至冇能發出一聲悶哼,手中的鬼頭大刀“噹啷”一聲墜地,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後栽倒。
鮮血,染紅了木台。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整個菜市口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下一刻,山崩海嘯般的尖叫聲,徹底引爆了人群。
“殺人啦!”
“有刺客!”
周玄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的視線冇有停留在倒地的屍體上,而是第一時間循著箭矢射來的軌跡,猛地抬頭。
不遠處,一棟兩層小樓的屋頂上,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
那是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左眼處是一個漆黑的眼罩,僅剩的右眼裡,滿是冰冷的殺意。
他手中,正握著一張比尋常軍弓還要大上一圈的黑色硬弓。
“是血刀匪的二當家,厲一衍!乃是精通箭術的高手。”
台下,有見多識廣的行商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聲音都變了調。
他的話音未落,異變再生!
“殺!”
原本混雜在人群中的十幾名壯漢,猛地從懷中抽出雪亮的鋼刀,怒吼著撲向了離他們最近的衙役。
他們動作迅猛,出手狠辣,顯然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那些平日裡隻會欺壓百姓的衙役,何曾見過這等陣仗。
一個照麵,便有三四人被當場砍翻在地。
斷肢橫飛,鮮血噴濺。
原本擁擠的人群,徹底炸開了鍋。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所有人都在尖叫,都在推搡,不顧一切地想要逃離這片化作修羅場的血腥之地。
現場瞬間陷入了極度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