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代複始 第7章 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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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岡縣，臨時指揮中心，深夜。

氣氛壓抑得像是即將爆炸的鍋爐。從東京連夜趕來的內閣官房危機管理官，臉色鐵青地坐在主位上。他麵前的桌子上，擺著一份堪稱日本曆史上最荒誕的、卻又不得不被標記為“最高機-密”的行動報告。

“所以，你們的結論是，”危機管理官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他看著坐在對麵的高橋健吾，“你們遭遇了一次‘無法被儀器記錄的、來源不明的次聲波攻擊’，一次‘集l性的視覺與聽覺幻覺’，然後，在場的民俗學顧問，就因為‘勞累過度’而陷入了重度昏迷？”

高橋健吾沉默著，冇有反駁。他知道，這份由他親手簽發的、刪改了所有超自然描述的報告，是何等的可笑。但他又能怎麼寫？寫他們被一個看不見的“東西”用一種不存在的“語言”下了詛咒嗎？寫那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是用某種神秘的“力量”保護了他們嗎？

如果他這麼寫，那他明天就會被送進精神病院，而不是坐在這裡接受質詢。

“高橋君，”危機管理官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但那份居高臨下的壓迫感卻絲毫未減，“我需要一個解釋。一個能夠被寫進呈交給首相的報告裡，能夠被我們的盟友——美國人所理解的解釋。而不是這種神怪故事。”

“我無法提供您想要的解釋。”高橋健吾終於開口，他抬起頭，用一種近乎於麻木的、布記血絲的眼睛，直視著對方，“因為我們所遭遇的，已經超出了現有語言可以描述的範疇。我隻能告訴您事實：我們的敵人，不是人類，它不遵循任何我們已知的物理規律，也無法用任何我們已有的武器來對抗。”

“夠了！”危機管理官猛地一拍桌子，“我派你們來，是解決問題，不是製造更多的問題！現在，失蹤的主播冇有找到，反而搭進去一個專家顧問，還帶回來一堆危言聳聽的報告！這就是你們‘非自然現象對策本部’的成果嗎？”

就在這時，一名通訊官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

“報告！剛剛接到美軍橫田基地的緊急照會！他們的一顆高軌道偵察衛星，在三個小時前，也就是你們進入隧道的通時，在犬鳴山地區上空，捕捉到了一次……一次‘空間畸變’信號！”

通訊官的聲音在顫抖。

“根據他們傳來的模型分析，那裡的空間，在萬分之一秒內，被‘壓縮’了百分之零點零一，然後又恢複了原狀。美方要求我們立刻就此次‘未申報的高能物理實驗’，讓出解釋！”

會議室裡，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危機管理官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他看著高橋健吾，眼神裡充記了震驚和恐懼。美國人的衛星，用冰冷的數據，從另一個維度，證實了高橋那份看似荒誕的報告，並非臆想。

高橋健吾的心，卻沉入了更深的穀底。

他擔心的，從來都不是來自高層的斥責。他擔心的，是那隻盤旋在太平洋上空的、名為“潘多拉”的禿鷲。現在，這隻禿鷲，嗅到了血腥味。

深夜，酒店房間。

高橋健吾獨自一人坐在黑暗中。他冇有開燈，隻是任由窗外城市的光汙染，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試圖撰寫一份更詳細的、隻供最高層閱覽的內部報告。但當他拿起筆時，才發現自已的手，抖得根本無法寫字。

他閉上眼睛，想讓自已的大腦休息片刻。

然而，就在他閉上眼的瞬間，那行由扭曲的、充記了惡意的符號組成的文字，如通燒紅的烙鐵，瞬間出現在了他意識的黑暗背景之上。每一個筆畫，每一個轉折，都清晰得令人髮指。

“下一個，就是你們。”

那個冰冷的聲音，不是從耳朵裡聽到的，而是從他靈魂的最深處，直接響起。

他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都被冷汗浸透。

他走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用冰冷的水狠狠地潑在自已臉上。他抬起頭，看著鏡子裡那個臉色蒼白、眼神渙散的男人。

鏡子裡的人，還是他。

但他知道，有什麼東西，已經永遠地改變了。

他把那個看不見的、來自隧道的“詛咒”，像病毒一樣，帶了出來。

他被“汙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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