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邀請函無限 074
血染桌布
封門寺供奉的這座怪裡怪氣的神像,
怎麼看怎麼不像個好東西。
不過孟鯨倒也不太關心,她忙著檢查香案前麵擺放著的兩個蒲團。
那兩個蒲團是不可以移動的,像是生根了一樣釘在原地,
這意味著入寺的人如果想要跪拜,
就隻能跪在指定的位置。
與此同時,翟子淵正試圖把香爐和供品都搬下來,以便疊起那張供桌桌布。
但他發現這一簡單的動作,似乎很難完成,
因為無論是香爐還是供品,
都被牢牢吸附在桌麵,
沒法移動半分。
“鯨鯨,
這桌布根本抽不出來啊。”
孟鯨也上前試了一試,
她蹙眉沉吟。
“可能是我們需要做些什麼,
否則達不到任務要求。”
“那應該做些什麼?”翟子淵掃了一眼蒲團,
隨口說,
“難道是需要拜一拜?一般人進廟,不是都要先誠心跪拜,然後再許願嗎?”
……其實也有道理。
孟鯨向來不太信鬼神,
也不樂意跪拜,更何況是跪拜這種邪門歪道。
但鑒於是任務條件,
不拜怕是會僵持不下,
她隻能點了頭。
“行吧,
試試。”
“那咱們要許點什麼願?”
“隨便你。”
許什麼願有區彆嗎?難不成還真能實現了?
於是兩人原地在蒲團跪下,
麵朝神像,雙掌合十,
恭恭敬敬……或者說假意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孟鯨當然隻是逢場作戲,
其實心裡麵已經在罵了,
可翟子淵卻挺一本正經,他甚至真的許了願。
“希望我和鯨鯨今後雙劍合璧,通關所向披靡!”
無語的孟鯨:“……你和它說得著這個嗎?它會感興趣?”
然後在拜第三次時,她心中異樣頓生,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意識到某些危險臨近的瞬間,她已厲聲脫口而出。
“躺下!”
翟子淵聽到了,來不及思考,他當即身體後仰,“啪”的一聲直挺挺躺倒在地。
下一秒,神像手裡的那柄鋒利砍刀,就夾雜著刺耳的風聲,從他臉前橫掃了過去,險些把他的鼻尖也削掉。
所以說,有時候鼻子太挺也不是好事兒。
可想而知,再慢一步可能連半拉腦袋都沒了。
他暫時不敢動彈,半晌謹慎地斜眼看過去,見孟鯨也躺在地上,躺得非常淡定安詳。
“鯨鯨,剛才咱差點死了。”
“也不至於。”孟鯨平淡道,“這神像肯定會出岔子,我猜到了,隻是沒想到它速度這麼快。”
“難怪這倆蒲團不讓挪地方,原來是為了鎖定目標,方便神像砍人啊。”
此時神像已恢複了原先的姿勢,仍舊握著砍刀站在那裡,它盯著兩人,臉上的笑容似乎更加詭異了。
孟鯨又等了一會兒,確定對方沒有了攻擊意向,這才起身走向供桌。
果然,這一次供桌上的香爐和供品都可以輕鬆移動了。
她一揚手,將那張赭黃色繡著暗紋的桌布抽出,熟練疊成了四四方方一小塊塞進懷裡。
“走。”
翟子淵隨她走向門口,臨近時心中不安,又回頭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他頓感背脊生寒。
“……鯨鯨,這神像好像不太樂意讓咱們離開寺裡。”
孟鯨轉身望去,見就這麼半分鐘的工夫,那神像的姿勢已經變了,從在胸前握著砍刀,變成了抬手高舉著砍刀。
它依舊死死盯著兩人,嘴角向上咧開,幾乎要咧到耳根,笑容愈發肆意猙獰,完全露出了兩排鋸齒狀的獠牙。
它頭頂的一對黑角正在變成血紅顏色,隱約冒著暗光;再耽擱兩秒,連那柄砍刀也變了,足足擴充套件了三倍有餘若形容得準確點,大概是究極增長版本的青龍偃月刀。
毋庸置疑,這柄究極青龍偃月刀,能從殿中一刀砍中大門,而神像壓根連挪動都不必挪動半寸。
或許,剛才砍的那一刀隻是警告,而抽走供桌桌布這一行為,會真正地惹惱它。
它要活了。
孟鯨倒退一步,她冷靜吩咐翟子淵:“關殿門,然後能跑多快跑多快。”
彆的不提,翟子淵在執行力這方麵絕對是一等一的水平,尤其是執行她的指令。
他迅速回手關門,隨即追著她的腳步,第一時間撤退。
“鯨鯨,它是不是想把桌布搶回去?”
“通常來講,不僅是想把桌布搶回去,應該還想把咱倆殺死。”
“那它到底算怨靈還是妖怪?待會兒萬一動起手來,咱們是用骨扇還是用桃木劍?”
“問得非常好。”孟鯨說,“但可惜我也不知道。”
她實在沒辦法給一個不倫不類的邪門玩意兒,下出明確的定義。
兩人一路跑出了封門寺外,結果剛剛邁出那座門檻,就聽到身後遠處傳來了轟然的碎裂聲是神像直接從大殿內破門而出。
他們還發現,寺門上紅色的符咒消失,這裡已經鎮不住對方了,對方大約要追他們到天涯海角去。
神像離地漂移前行,手裡的究極青龍偃月刀掄得猶如風火輪,不間斷朝地麵劈砍,所到之處村內小路紛紛碎裂,磚屑紛飛。
它的速度極快,距離他們越來越近,尤其是刀刃又長,最後一刀竟然堪堪擦著孟鯨的後背掠過。
幸好孟鯨直覺準,她在感受到風聲有異的前一秒側身倒地翻滾,敏捷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翟子淵緊趕兩步,攬著腰把她從地上拖了起來。
他用餘光瞥見神像再度舉刀,情急之下,拔出腰後的桃木劍反手格擋。
武器相擊。
這原本是冒險的一招,畢竟他也不確定桃木劍對神像有沒有用處,迎上砍刀刀刃的時候,他感覺從虎口到手臂關節都幾乎被那股強悍的力量震裂,但他咬牙硬扛了下來。
桃木劍毫發無損,這至少說明劍是可以對抗那把刀的,哪怕對神像並不能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孟鯨擰出了骨扇的扇刃,她一麵扯著翟子淵後退,一麵將骨扇甩向神像正臉。
八道扇刃在風裡旋轉出了虛影,銀光大盛,覆蓋了神像周身圍繞的暗光,目標直奔神像頭頂那對血紅色的尖角。
神像收刀,但同時它左側的尖角也被當場削去了一半,從斷麵內部冒出的滾滾黑煙,襯得它更加麵目可怖。
它似乎從一開始鎖定的就是孟鯨,此刻被孟鯨激怒,更是發了瘋似地朝她撲來。
翟子淵追在後麵,試圖攔截對方又一次掄起的砍刀,但砍刀沉重得超出他的想象,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急中生智,朝孟鯨大吼示意。
“鯨鯨,把桌布扔給我!桌布在誰那它就攻擊誰!”
孟鯨從懷中掏出桌布捲成一團,揚手向他擲去,他接住後果斷往反方向跑,從而也把神像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然而神像要轉身追他,就意味著也得把刀再掄回去,誠然,這需要一個時間差。
而孟鯨恰好利用了這一時間差。
手中骨扇的扇柄抻長一倍,扇刃去勢如颶風,霎時將神像的背部切開了一道裂縫,引起了更濃重的黑煙外溢。
“扔給我!”
“好!”
正與神像周旋的翟子淵,聞言立刻又將那團桌布扔還給了孟鯨,趁著神像再度鎖定孟鯨,他用力將桃木劍刺進了剛才骨扇造成的傷口裡。
黑煙四處彌漫,兩人確定了戰術,就這樣把桌布你扔給我、我又扔給你,跟神像玩起了遛狗遊戲,並利用神像中途改變目標的空隙,輪番進行攻擊。
這戰術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簡單在於隨便動動腦子就能想到,難則在於需要雙方極高的配合度才能達到預期效果,稍不留神就要玩脫。
他們與神像拉鋸了二十來回合,期間把近處的房屋建築拆了個七七八八,也不知道住在裡麵的村民鬼魂們作何感想。
……直到孟鯨終於找準機會,使骨扇直擊神像後頸。
不曉得是不是錯覺,骨扇所爆發的威力,與她操縱法器的熟練度成正比,可以說是一次更比一次強。
這一次,扇刃幾乎將神像的頭顱連根削斷。
她成功了。
翟子淵倒提著桃木劍走到她身邊,看了看倒地的神像殘軀,又將目光轉回她。
“鯨鯨,我突然想起來,取走寺廟桌布是不是還有一項附加條件?”
就像砍竹子必須要砍那根開花的竹子一樣,寺廟供桌的桌布取走後,也必須要用血把桌布染紅晾乾,纔算完成。
“我看看這塊桌布什麼尺寸。”他展開桌布,認真研究,“得放我多少血才能完全染紅?怎麼染比較均勻?”
孟鯨無奈瞥他一眼:“傻子,最開始隻說是血,可沒說具體是誰的血。”
“那你的意思是……”
“誰提的這條件,就放誰的血。”
作者有話說:
預告:明天穿嫁衣。
這是我最後的倔強,咱們小翟絕對是美人好嗎?我為此特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