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皆我足下物(GB/虐男) 像條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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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條狗一樣
深夜。
沈雲霜盤膝坐於靜室中央的蒲團之上,室內隻點了一盞細頸琉璃燈,昏黃的光暈勉強撕開一角沉沉的黑暗。
窗外是濃得化不開的墨色,夜風偶爾掠過庭院裡的枯枝,發出幾聲細碎嗚咽般的輕響,更襯得室內一片死寂。
半年了,她日日與謝翊同榻而眠,忍受著那源自血脈深處,因靠近魔族而愈發尖銳的頭顱劇痛,如同一根燒紅的鋼針反覆鑽刺著她的識海。
然而這痛苦並非全無價值。
每一次魔氣的侵蝕,每一次與謝翊肢體交纏時那令人窒息的灼燒感,都像是一把沉重的鑰匙,一點點撬動著封印在她魂魄最深處,屬於魅族的力量。
那力量如同蟄伏的古老凶獸,帶著被屠戮全族的滔天恨意與母親臨死前的不甘詛咒,在黑暗中蠢蠢欲動,渴望著掙脫束縛,渴望著複仇的甘霖。
此刻,她全神貫注地引導著體內那股日益洶湧的黑色能量流。
那力量源自魅族本源,深邃、冰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邪性,在她經脈中奔騰咆哮。
它貪婪地吞噬著從謝翊身上汲取的,殘留在她體內的每一縷精純魔氣,如同烈火烹油,令其愈發壯大。
它像潮水般衝擊著無形的屏障,每一次撞擊都帶來靈魂撕裂般的劇痛,卻也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強大。
她必須小心,如同在萬丈深淵之上走鋼絲。
這股力量一旦失控,那屬於魅族的獨特氣息,那曾引來神魔兩族血腥圍剿的烙印,便會如黑夜中的明燈般驟然爆發。
屆時,遠在九天之上的神尊玄昊,以及那些嗅覺靈敏的神族走狗,必會聞風而至,將她這最後的魅族血脈碾為齏粉。複仇的宏圖,將頃刻化為泡影。
她咬緊牙關,白皙的額角因極致的隱忍和痛苦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沿著精緻的下頜線緩緩滑落。
意念如最精密的絲線,死死纏繞住那奔湧咆哮的本源之力,將其強行束縛,一點點拖回丹田深處那個無形的牢籠。
腰間那枚冰涼的黑色雙生鈴,感應到她體內激烈的能量衝突,正發出細微而急促的嗡鳴,如同瀕死之蝶絕望的震顫。
就在那洶湧的本源之力即將被徹底壓製,沉入一片死寂的深淵邊緣時。
“吱呀”一聲輕響,打破了死水般的寂靜。
靜室那扇厚重的紫檀木門被猛地推開一道縫隙,微涼的夜風瞬間灌入,吹得琉璃燈火苗一陣劇烈搖曳,光影在四壁瘋狂跳躍,如同鬼魅亂舞。
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帶著一身夜露的微寒氣息,猝不及防地闖了進來。
謝翊顯然剛從魔界匆匆趕回,身上還穿著他那身魔族太子的玄色暗金雲紋錦袍,寬袍大袖,襯得他肩寬腰窄,身姿愈發挺拔如孤鬆。
墨玉般的黑髮有些散亂地垂落幾縷在額前,卻絲毫無損他那張俊美得近乎鋒利的容顏。
一雙深邃的紫眸,如同最上等的紫水晶,在昏昧的光線下流轉著迷離而惑人的光暈。
隻是此刻,這雙漂亮的眼睛裡,盛滿了驚愕,死死地釘在靜室中央那個周身縈繞著詭異氣息的身影上。
他手中甚至還下意識地端著一盞溫熱的安神茶,嫋嫋熱氣模糊了他瞬間凝固的表情。
然而眼前所見,卻像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碎了他所有溫存的念頭。
沈雲霜盤坐之處,幽暗的黑色光暈尚未完全散去,絲絲縷縷纏繞著她,如同擁有生命的毒蛇。
那光芒並非來自外界,而是從她體內深處透出,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冰冷與邪異。
空氣裡瀰漫著一種極其微妙的能量波動,那是屬於魔族,他再熟悉不過的精純魔氣,正被一種更古老、更陰寒的力量瘋狂地撕扯、吞噬、同化!
那股吞噬魔氣的力量,帶著一種讓他靈魂深處都為之顫栗的、源自遙遠記憶深處的恐懼氣息。
頸間的雙生鈴感應到主人心緒的劇烈激盪,震鳴陡然加劇,發出近乎淒厲的嗡鳴。
“雲霜……”
謝翊喉頭滾動了一下,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他手中的青瓷茶盞“哐當”一聲脫手墜地,溫熱的茶水在地板上蜿蜒流淌,如同一條絕望的淚痕。
他死死盯著沈雲霜,紫眸中的驚愕迅速被一種巨大的,洞悉真相後的恐懼和痛苦所取代。
“你在用我的魔氣,喚醒魅族本源?!”
那聲音不大,卻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猛地刺破了室內詭異的寧靜。
沈雲霜周身最後一絲逸散的黑色流光倏然斂去,彷彿從未出現過。
她緩緩擡起眼簾,動作帶著一種慢鏡頭的優雅與殘酷。
“你認得魅族本源?”
那雙平日裡或清冷或嘲諷的眸子,此刻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幽邃得令人窒息。
“那你和你母親,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她瞳孔深處,一抹妖異的光芒一閃而逝,快得如同幻覺,卻留下毒蛇吐信般的陰冷刻痕,深深烙印在謝翊的心上。
謝翊微微點頭,不敢看她,“牽緣會我就知道了,所以你當初敲門的時候,我纔不敢開門,我怕你和我在一起,會誘發體內魅族本源氣息,暴露身份,被神族追殺。”
“我不想害你。”
藏在心底的秘密終於可以說了出來。
沈雲霜看著他那張因震驚和痛苦而微微扭曲的俊臉,看著他眼中幾乎要溢位的脆弱與恐懼,心底升起一股更深沉的煩躁。
“我什麼時候敲過你的門?牽緣會我分明敲的是蘭征的門。”
她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如同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一切的冷酷。
那目光銳利如刀,彷彿要剖開他所有試圖隱藏的心思。
謝翊自嘲地笑了一聲,“你還是什麼都不記得,我何苦跟你說這些。”
“我該記得什麼?記得你父親當年夥同神族,滅我魅族全族,連繈褓中的嬰孩都不曾放過嗎?”沈雲霜冷冷問道。
謝翊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間凍結。
那些被母親反覆警告的話語,那些關於魅族與魔族天生相剋、關於二十年前那場滅族之戰的慘烈與背叛的沉重過往,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他搖搖欲墜的理智堤壩。
“對不起……雲霜,對不起……”
恐懼攫住了心臟,他幾乎是本能地踉蹌著後退了一步,脊背重重撞上了冰冷的門框,發出沉悶的聲響。
那幽黑的光芒,那吞噬魔氣的力量,都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
沈雲霜卻在他退卻的瞬間動了。
“對不起什麼?”
她一步步走向僵在原地的謝翊,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緊繃的心絃上。
“謝翊,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我真的是因為喜歡你,才娶你的吧?”
沈雲霜停在他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陰影投下,將他籠罩其中。
她微微彎下腰,伸出一根冰涼的手指,指尖帶著一絲若有似無,屬於她自身的冷冽氣息,輕輕挑起謝翊的下巴,強迫他擡起頭,迎上她那雙深不見底,燃燒著複仇火焰的眼眸。
謝翊被迫仰視著她,喉結因為緊張而上下滾動了一下。
沈雲霜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那冰冷的火焰灼燒得更加劇烈。
她俯下身,紅唇湊近他被迫仰起的脖頸,溫熱的呼吸,若有似無地拂過他敏感的喉結和頸側裸露的皮膚。
然後,她張開唇,用齒尖,輕輕地、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親昵,咬住了他凸起的喉結。
“唔……”謝翊猝不及防,身體猛地一顫,一聲壓抑的悶哼從緊抿的唇間溢位。
喉結是男人最脆弱敏感的部位之一,被齒尖咬住的觸感,混合著她溫熱的氣息,帶來一種奇異的,混雜著痛楚與戰栗的電流,瞬間竄遍四肢百骸。
他下意識地想向後縮,卻被她捏著下巴的手指牢牢固定住。
沈雲霜並冇有用力,隻是含著,用齒尖細細地研磨著那脆弱的凸起,感受著它在她唇齒間的每一次細微搏動。
她的聲音含混不清,帶著一種情人般的呢喃,卻字字如冰錐,狠狠鑿進謝翊的耳膜。
“你說……”她的齒尖微微用力,帶來一絲清晰的刺痛,“你父親當年,帶著你們魔族的爪牙,將我魅族全族屠戮殆儘的時候。”
她稍稍鬆開齒尖,溫熱的唇瓣貼著他被咬得微微泛紅的喉結皮膚,如同情人間的私語,吐出的卻是最致命的毒液。
“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他的寶貝兒子,會像條搖尾乞憐的狗一樣,匍匐在魅族遺孤的腳下,任我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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