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是歐皇 第 9 章
風雪交加夜。
秦言盈止住腳步，將秦悠瑤藏在暗處，提劍衝了上去。
一個又一個的黑衣殺手倒下，不消一會，隻剩秦言盈和領頭的黑衣人。
黑衣人抹去嘴邊的血跡，勸道：“你何必一直護著她，你現在放棄她，還來得及。”他現在靈氣也消耗了不少，但能在消耗儘之前殺了秦言盈不成問題。
秦言盈低低笑了一聲，嗓子中有著鏽味，聲音沙啞：“好。”
那黑衣人以為秦言盈麵對生死危機終於想開了，欣喜若狂之時猝不及防被秦言盈抱著落入懸崖。
他正想推開秦言盈，卻被黑煙侵入。該死，這裡竟然有邪怪。
秦言盈眉眼彎彎，她本想賭一把，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不放開黑衣人。沒想到天助她，這裡有邪怪。
她望著女兒，拚儘全力喊道：“瑤兒，活下去！一定要活著！”
秦悠瑤眼睜睜看著黑霧吞噬母親：“娘！”
幻境之外，鼕鼕看著突然倒下的幾人一臉懵，圍著她們焦躁的走著。她們上香後突然升起迷霧，這裡是不是有勞什子機關？就像人族之中的獵人捕殺野物。
在看到秦悠瑤眼角落下一滴淚後，它弓著腰跳上供台，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那些供品牌位全掃下。管哪裡有機關，全毀了。
“住手！”
銀杏樹上的精魂衝了進來。
“喵！”就是你在作怪？！
那精魂化作了少男樣貌，喃喃反問道：“我？”
鼕鼕見到秦悠瑤在夢中落淚不止，克製不住煩躁之情，眼中凶光大作，準備衝上前撕碎這妖靈。
黑煙重新籠罩那精魂，那精魂竟像完全換了一個人，笑著問道：“你不想知道你的主人為何那麼痛苦？”
鼕鼕滿臉不耐：“不想！讓她醒來！”
“夢中人若不是自行醒來，被強行喚醒會死的哦。”它大笑著順著黑煙逃竄。它賭這笨貓不敢用主人性命去試。
幻鏡之中，無邊的黑暗，寂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外麵兩個蒙衣客到來，帶著酒坐下看著牢中被吊著的人。
“你說，在大人新研製的鶴頂紅下，她能醒過來嗎？”
“你可彆小瞧了她，這小孩失去了母親後，一個人硬生生逃了一年才被我們抓住。大人餵了那麼多毒藥，她每次都抗了過來。”
“背負詛咒的人生命力當真如此頑強？”“不，我們抓了那麼多人，可隻有她生生抗了一年。”
“娘、娘……”秦悠瑤隻覺內裡如同有一把刀無時無刻在攪，手臂上也在不停留著血。看來，隻能熬到這了。娘，我儘力了。娘，我來找你了。
秦言盈曾特意給秦悠瑤畫了一道護身符，留待她萬不得已時再使用。
秦悠瑤默默唸出口訣。
兩個蒙衣客原先醉倒，在炙熱中醒來，大驚失色：“逃！快逃！”“那個孩童呢？”“自身難保了，你管她做甚！”
秦悠瑤倒在地上，卻感覺無比的輕鬆，她終於可以不用擔心醒來有什麼危險，終於可以安心的睡了。
她暈厥前，看到腕上那玉石。娘帶她去攤子上買靈器時，她在角落無意中看到了一抹青色，撥開一看一眼便看上了那枚玉石。娘見她喜歡的緊，二話沒話給她買了，用紅繩纏繞住那枚玉石後係在她腕上。
秦悠瑤想到她們抓到自個上刑時，想直接扔了這枚玉石。但這是娘親給她買的，她寧死不從才護住了它。
“可惜，還是沒保住你。早知當初買了你，最後會讓你與我一起灰飛煙滅，便不買了……”
秦悠瑤臨死前喃喃道。
在她沒看到的地方，火焰燒斷了紅繩，那粒玉石從那手腕滑出，血液浸透了那枚石子。那枚石子竟與血色無異，化為她腕間紅痣。
秦悠瑤身前竟憑空出現了時空之息，化為青光籠罩她。
又是雪夜。
“冷、好冷。”秦悠瑤猛的從小憩中醒來，看著四週一時之間有些呆愣：“我還活著？”她咬著唇喃喃自語：“難道那是場夢？不、不對，夢裡的每一天怎麼會那麼真實？”
秦悠瑤摩挲著手臂，火焰吞噬的疼痛曆曆在目。她想要摸腕間那枚玉石求個心安，卻摸了個空。她神色一怔，急忙去尋那張護身符，卻也沒尋到：“不是夢！不是夢！”
她看著這個山洞，神色倉皇，逼迫自己冷靜：“火燒那日已是春日，僥幸逃出也回不到從前。”
秦悠瑤鑽出山洞，寒風襲來她渾身打顫看著熟悉的岔路口卻愈發冷靜：“我回到了過去，當時走左邊這條路口，荊棘叢生很是難走，被他們追上抓走。”
她毫不猶豫向右邊走去，不停喃喃：“還有一日他們才能追上，大雪紛飛很快便能蓋住腳步，彆怕、彆怕。”與此同時她想著究竟是什麼機緣讓她回到過去，唯一不同的便是那枚玉石。她仔細端詳著左腕，很快便發現了那粒紅痣。玉石啊，是你救了我嗎？她曾抱怨過上天待她殘忍至極，母親卻說一定會有一線生機，上天啊，這是你給我的一線生機嗎？
若是，將她送回娘親還在時便好了，哪怕隻是能重新與娘待一會。秦悠瑤忍不住歎惋。
一月後，火焰照亮了一方小天地。
秦悠瑤看著洞外聚集的狼群，開始思考上天到底是什麼意思。進退無路，她隻能手撕撲上來的狼群，力竭氣絕時，卻不合時宜的好奇，玉石還會不會再救她。
再睜眼時，她已經對這個流程熟門熟路，避開遇到狼群的岔路，走上另一條，卻看見了路上的黑衣殺手。
“是她嗎？”“是她！”“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這下得來全不費功夫。”“上！”
秦悠瑤毫不猶豫拔腿狂奔在小道上，直至被逼至懸崖前。她可不想被抓回去，再吃一遍毒藥。上天，你果然在玩我。她咒罵完這一句，毫不猶豫跳下。
……
秦悠瑤已經記不得自己死了多少次，隻記得近百次。有時會被送回死前前一日，有時會被送回死前一月，有時會被送回死前半個時辰。
天地一片空白，一扇又一扇門出現在她麵前，包圍著她想要困死她。秦悠瑤看著那一扇又一扇門，好似回到了無數次死前的時刻。
第一扇，被火燒死。第二扇，和狼群搏鬥而死。第三扇，跳崖而亡。第四扇，喂毒。她們灌下毒藥，她本以為自己會死，卻不曾想毫發無傷。她們也沒想到，故而她因此反殺了她們。第五扇，她提前撒了麻香，手刃了第一波殺手，卻讓她們發出了訊號彈，被後麵的殺手耗死。她不怪自己，畢竟前幾次，她都未曾活到那時，見她們發訊號彈。第六扇……第七扇……第九十七扇……
如果無論如何都會死去，那她不想再做無用功了。她拿起隨身攜帶的匕首，晦澀的看著腕間那枚紅痣。
“挖開，攪碎那枚紅痣，你就可以解脫了。你的母親，父親，會和你團聚。”
不停重複的話語使她頭痛異常，滾開。不能死，還要找到母父。找到一定可以救母父，為什麼！為什麼是一定可以！
秦悠瑤跌跌撞撞起身，推開第九十八扇門。她倒在雪地之中，蜷縮一團躲在草叢之中。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逼近，她屏住呼吸。
“哢嚓。”樹枝被踩斷的聲音傳來。“喵。”
“誰在哪！”“肯定是那個丫頭在裝，追！”
黑貓看著後麵大批的黑衣人，“喵！”這些討厭的人類！它疾速向林中奔去。
秦悠瑤眼前一片白茫茫，分不清方向。她強撐著站起來，跌跌撞撞向前走著。
幻境之外，鼕鼕見到秦悠瑤一直在喃喃活下去。不再猶豫，撲向那顆銀杏樹，硬生生將精魂揪出：“讓她出來，你一定有辦法！否則我便燒了那些和尚的牌位，讓他們死後也不得安寧！”
幻境之內。
秦悠瑤眼前出現一抹金色，是結界，賭一把。結局還是死亡，下次便直奔荊洲。如果命運執意不給她活路，她便墮魔殺了所有逼她至此的人。
秦悠瑤如此對自己說，義無反顧踏進結界。
意料之外，結界之中不是黑衣人埋伏她設下的陷阱，也並非桃花源。
結界內有著無邊無際的湖，一個青衣女子正拿著魚竿望著湖麵發呆。
秦悠瑤有些遲疑，要不要靠近。
天道望著闖入這裡的人類挑了挑眉，奇了，她設下的結界竟有生靈未經允許能夠進來。
她看著濕漉漉、惴惴不安的少女，看到那雙倔強、燃燒著不屈野火的眼眸，招了招手：“既然進來了便是有緣，過來坐一會吧。”
秦悠瑤抵抗不了這裡的溫暖與安寧，乖乖盤腿坐在她旁邊。
待秦悠瑤走近，天道注意到她渾身的氣息。沒有一絲靈氣，怪哉，明明任何一個生靈與生俱來都會擁有靈氣。但她的身上，竟有一絲天道之源的氣息。這世間能聚齊天道氣息的天道石，也隻有那一個，竟被這個少女得到，難怪她能進來。
天道施術讓秦悠瑤渾身煥然一新，二人坐在湖邊發呆。
秦悠瑤看著那些遊過來又跑走的魚：“魚竿要放餌，才能釣起魚。”
天道搖了搖頭：“我意不在魚，我在想一個問題。”她看著秦悠瑤好奇的目光，講述那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