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不過夢一場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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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野快步衝來,正看見刀刃冇入、血色迅速浸透白紗裙的畫麵。
他抬起手,那一掌狠狠落下,卻在最後一刻生生刹住,攥起拳頭青筋暴起,壓抑到極致一聲低吼:“喬謹言!”一把將她推開,
程溪月慘叫一聲,整個人躺倒在周牧野懷裡,喉間湧出斷斷續續的氣音:“阿野哥哥她她要殺我”
周牧野的臉色陰沉地可怕,手顫著按住傷口,指縫間血止不住地淌出。
抱起程溪月柔聲安慰著:“小月!彆怕,我在!我一定會救你的,你放心!”
“阿野哥哥”程溪月呼吸虛弱,緊緊攥著他衣襟,聲音破碎,“我我最大的願望最大的願望是能夠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
“好好好,我答應你。”周牧野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聲線啞得發顫,“我都答應你!”
他抱著人一路奔進急診。
立刻推進搶救室,紅燈亮起,很快給出結論:
“病人大量失血,需緊急輸血、評估心功能,隨時可能併發心衰。”
“稀有型,庫裡緊缺。”護士急匆匆跑出來,“家屬裡若有同型血,立刻抽檢。”
周牧野怔了一瞬,下意識回頭去找喬謹言的身影。
走廊儘頭,喬謹言站在冷白燈下,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
他邁過去,欲言又止:“阿言,醫院血庫得血不夠,我求求你救救小月!”
她搖頭拒絕,周牧野不惜給她跪下,“阿言,小月是我的救命恩人,無論如何我也要保住她的性命,求你了!”
喬謹言看著愛了七年的男人,笑了。
既然要讓他痛不欲生悔不當初,再增加一些砝碼也無所謂。
輸血管從她的手臂穿過,將她的血液抽走。
喬謹言臉色逐漸蒼白,身體變得愈發虛弱。
四肢麻木,呼吸困難,心跳越來越急促。
周牧野偏過頭竭力無視她的痛苦表情。
這時一位婦產科的醫生過來會診,看到之前在她之前操作過手術的高危病人,急步走來,厲聲製止:“重病患者怎麼能抽這麼多血?快停下!”
周牧野目光定定地看著醫生,皺起眉頭:“你說什麼?!”
立刻捉住喬謹言冰涼的手,焦急詢問:“你病了?什麼時候的事?哪裡不舒服?”
“你真傻,我找人過來騙你的。”喬謹言自嘲一笑,“你什麼時候這麼聽我的話了。”
他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妄圖拆除她的謊言,可喬謹言臉上的神色太過平靜,讓他確信那的確是她收買的醫生。
血液抽了一袋又一袋。
喬謹言的臉色愈來愈差,周牧野此時心亂如麻。
大手按住的肩膀太過瘦弱,硌的手掌生疼。
她的手太冰,他不敢去握。
竭力忽視醫生說她身體不適的緊張擔憂,不願承認自己在心裡竟無比害怕失去她。
急診室紅燈一直未滅,醫生一句“患者心功能衰竭,家屬儘快做決策。”把整條走廊壓得透不過氣。
周牧野猶豫了很久,最後掏出手機聯絡律師:“把離婚協議送到醫院。”
他看向喬謹言,嗓音沙啞,“阿言,我必須要給小月生的希望,這可能是她最後的願望了,希望你理解”
律師帶著擬定好的檔案過來。
她淡然的看著那幾張紙,文字黑白分明,她已經看不清上麵是什麼內容了,隻知道,這是她的自由。
周牧野的手抖厲害,檔案攥在手中,卻遲遲遞不出去:“阿言,簽了吧。”
她接過筆,簽下名字。
那一刻,冇有想象中的痛苦難過,反而是如釋重負。
周牧野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眼底有猝不及防的酸意湧上來。
喉結滾了又滾,“阿言,”他低聲道,“就算簽了字,也不作數,你依舊是我的妻子,永遠都是,這一點不會改變。”
“等小月恢複健康,我會和她說清楚的。”
喬謹言笑著點頭。
她終於自由了。
醫生彙報著病人危急的情況。
可週牧野的眼睛卻在喬謹言的臉上移不開。
不知為什麼,他感覺此刻離開,就永遠見不到她了。
病人生命危及的訊息再次傳來。
周牧野轉身離去,消失在走廊儘頭。
夜半,程溪月轉危為安。
周牧野想起卡在胸口多日的問題。
“小月,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曾經在海邊寫過漂流瓶的內容是什麼?我是不是說過,如果我們能活下去,就生一對雙胞胎之類的話”
程溪月眼中閃過茫然無措。
她語氣略顯虛弱道:“阿野哥哥,你知道的,車禍後,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現在好難受,能不能先不聊這個,我隻想讓你好好陪著我。”
周牧野眉頭蹙起,輕聲歎了口氣,柔聲哄著她睡覺。
心裡湧上一股莫名的不安。
是不是自己錯過了什麼,或者他在這段關係中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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