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斌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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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什麼？她從小就聽話，能發現什麼。”

我爸的聲音有些不耐煩。

“再說了，我們也是為了光宗，他以後要買房結婚，到處都要用錢。瑞瑞一個女孩子，嫁出去就是彆人家的人了，留那麼多錢乾什麼？”

“可萬一她真的不信了，非要自己管錢怎麼辦？”

“能怎麼辦？接著說！就說她命裡缺金，不能碰錢，她要是敢不聽，就說她不孝！我就不信她敢跟我們對著乾！”

我站在門外，渾身冰涼。

原來，所謂的“命裡缺金”，從來都不是什麼迷信。

而是他們為了給弟弟攢錢，編造了二十年的謊言。

我就像一個工具，一個被他們牢牢控製住，用來給弟弟鋪路的工具。

我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背靠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上。

口袋裡的銀行卡硌得我手掌發疼。

那裡麵不僅裝著三十萬彩禮，還裝著我被欺騙了二十三年的人生。

3

六歲那年，我蹲在小賣部櫃檯前，盯著玻璃罐裡的水果糖挪不開眼。

攥著衣角猶豫半天，終於鼓起勇氣拉住媽媽的手：“媽，我想吃糖。”

媽媽當時正給弟弟光宗挑變形金剛。

聽見我的話，手猛地頓住，轉頭時臉上冇了半分笑意。

“瑞瑞，忘了媽說的話？你命裡缺金，碰錢會招災的。”

她把變形金剛塞進光宗懷裡，蹲下來捏著我的肩膀，語氣又重又急。

“你看光宗，他五行缺木，金能補木，錢就得讓他拿著，將來纔能有出息。你不一樣，你碰錢就是害自己。”

那天光宗抱著新玩具笑，我攥著空落落的手，看著媽媽把五塊錢塞進弟弟兜裡。

隻覺得自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後來我再也冇提過要零花錢。

連學校要交的材料費，都得攥著老師發的繳費單，站在爸媽麵前等他們拿主意。

十歲生日那天，同桌送了我一張五十塊的書店代金券。

我藏在書包最底層，想攢著買本帶插畫的童話書。

可冇等我去買，放學路上就摔了一跤，膝蓋破了好大一塊皮。

媽媽看見傷口，第一句話不是關心疼不疼。

而是翻出書包裡的代金券，撕得粉碎。

“我早說過吧？碰錢就招災！這五十塊就是禍根！”

我坐在地上哭，看著媽媽把弟弟剛買的新球鞋擦得鋥亮，嘴裡還唸叨。

“光宗腳長得快，得買好鞋，錢花在他身上才值當。”

那時候我還信，以為真的是自己命不好，連累得家裡出事，偷偷發誓再也不碰錢。

上初中時，學校組織春遊，要交八十塊錢。

我磨了媽媽三天，她纔不情不願地拿出錢，卻非要讓我把錢交給班長，還特意跟老師說。

“我家瑞瑞命裡缺金，碰不得錢，您多照看些。”

全班同學都看著我，我攥著衣角，臉燒得發燙。

可那天我看見，媽媽給光宗塞了兩百塊零花錢，還笑著說。

“想買什麼就買，彆委屈自己。”

光宗拿著錢，在我麵前炫耀新買的遊戲機。

我當時還傻傻地想，沒關係，爸媽是為了我好，等我長大了就好了。

直到高中，到大學。

我都再冇碰過一分錢。

大學的時候爸媽不給我生活費，說我不能碰錢。

一切開銷都要經過他們的同意。

但每當我要買東西的時候他們總有理由阻攔我。

甚至連飯都吃不飽。

可當時的我覺得也許真的是我命裡缺金，不能碰錢。

可直到現在我才恍然大悟。

我拿出手機，翻出之前搜尋“命裡缺金迷信”的頁麵。

那些說“五行缺金隻是封建說法，冇有科學依據”的文字，此刻變得格外刺眼。

我又想起阿琛下午遞給我的那張銀行卡，想起他說“彆怕，有我呢”。

也許，我真的該勇敢一點了。

第二天午飯桌上，爸媽再次說起了彩禮的事。

“瑞瑞啊，不是爸媽要逼你，實在是你命裡缺金，不能碰錢。那三十萬彩禮要是在你手裡，指不定會出什麼事。你把錢交給我們保管，等你以後用的時候，我們再給你，這多好啊。”

我看著媽媽，心裡還抱有最後一絲僥倖。

也許他們真的是封建迷信，也許真的是想為了我好？

“可是我問過身邊的朋友，她們的彩禮都是自己拿著，用來給新婚夫妻的小家做準備。我也想自己保管這筆錢。”我試探著開口。

4

爸爸聽後皺眉。

“你怎麼能跟彆人比呢？她們命裡不缺金，能碰錢，你不一樣，你命裡缺金，碰錢就會招災。我們這都是為了你好。”

“就是啊，瑞瑞。”媽媽接著說。

“你看你弟弟，五行缺木，最適合補金，他手裡拿著錢，以後肯定能有大出息。你就彆跟你弟弟比了，安心把錢交給我們。”

我心裡一陣發涼，原來在爸媽眼裡，我永遠都不能跟弟弟比。

這時，媽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你們準備買婚房了嗎？我覺得離城高學校近一點的房子就不錯，以後方便孩子上學。”

我聽到城高學校的名字，心裡猛地一沉。

那所學校是一所大專，沈光宗馬上就要開學去那裡上學了。

爸媽竟然想讓我把婚房買在技校附近，分明是為了方便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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