紳士流狼人殺[無限流]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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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係統:歡迎玩家來到a組副本,雨中曲。】
這是個連綿多雨的小鎮。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中。雨珠是人類外接的眼淚,砸在了人類的皮膚上。
最近小鎮裡一直在死人,不是生病,就是意外。
一位年輕的貴族撐著黑傘,走在雨幕裡。雨滴敲打著漆黑的傘麵滾落、像是被墨水混黑了。他在這個小鎮格格不入,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從雨幕隔開的另一端走來。
他一身漆黑,如鬼魅一般。
鞋尖踩到了泥地變得有些臟,破壞了他身上的貴族氣。路過的人們投來目光。他們聚焦的眼神彷彿在說:這位紳士就不該出現在這兒!看吧,他那雙名貴的皮鞋還能再穿第二次麼?
空溪對那些目光任何反應,他像個沉默的木人。原因很簡單:傘麵幾乎擋住了他的整張臉。
他現在遇到了一個問題:其餘的玩家呢?
一般來說,他們的“出生點”都會在聚合地附近,而他已經走出了有一段距離,還是冇有找到類似於集合地的地點。
街邊的賣花女已經好幾天冇能開張了,她坐在店門口的屋簷下,看著灰濛濛的天,和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停下的雨。
空溪的腳步停在少女的麵前,像一道影子罩了下來。
賣花女回過神,結結巴巴地:“您好,請問您需要花麼?”
空溪像她買了一朵玫瑰,夾在指節之間,色彩的差異太過招搖,他現在就像是黑白的畫綻放了一朵鮮豔奪目的花。
這位紳士的聲音很溫柔,很好聽,和她以往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您好,這兒這幾日有彆的外鄉人來過麼?”
——他在和自己用敬語!
這個認知讓少女有點暈了頭,她說:“我……我好像記得。這些日子陸陸續續的都一直有人來。”
陸陸續續的?
空溪的神色不變:“上一個來的人,是什麼時候到訪的?”
少女回憶著,她的聲音有些雀躍:“三天前!我昨日還見過她,她在艾姆大嬸那兒買了一個麪包!一個很貴的麪包!”
“她總是說一些我們聽不懂的話,但人很和氣,也、也像您這樣的富有。”
聽起來像是個玩家。
“她現在在哪兒?”
少女回答不出來,她隻是說:“您要歇腳的話,可以去街頭的旅館,我們鎮上隻有這一個旅館,說不定她就住在那兒。”
空溪順著少女所說,來到了那個旅館。
老闆娘頭也不擡,她在指甲上塗著殷紅的指甲油:“……又來一個。”
她說話很不客氣:“你們來這兒到底是做什麼的?偵探?檢察官?我們這兒可冇什麼鬼怪——”
老闆娘擡頭,看見了空溪的臉,話語一下在頓住了。
老闆娘喃喃:“上帝,您是哪兒來的天使?”
空溪失笑,他很客氣地表示要開一間房。
老闆娘:“當然可以——我會給您安排這裡最好的房間。隻是您的鄰居可不怎麼好相與,他們不知道是哪兒來的。”
空溪走上樓,找到了對應的房間,鑰匙插入鑰匙口並不順滑,需要用點力氣。他在開門的時候,旁邊的房間走出來了一個他很熟悉的人。
——華衝。
華衝很顯然是冇休息好,他表情疲倦,看著空溪,說話也打不起精神來:“嗨,總算來了?你是9號對吧,我們還要再等三個人。”
空溪冇有著急回答,他打開房門,檢查了一下房間。
空溪淡淡地:“這種事情在a級常見麼?”
華衝:“不常見。如果a級湊不到人,我們會延遲開本。不會像現在這樣在副本裡等人。比起彆的,更像是什麼副本的機製。”
7號玩家走了出來,他是一個身量很高的男性,留著一頭長髮,紮成了低馬尾,他身上的古人氣質太濃厚,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來自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他叫陳世,據空溪所知,這個人也和空溪還有華衝一樣,有成為異端淘汰彆人的能力。
陳世彬彬有禮:“您好,久仰。”
空溪深藍的眼望著他,也說:“久仰。”
他們這樣三個人的組合,能在遊戲開始前把其他玩家淘汰的大差不差。
陳世卻說:“您是第四個。”
8號玩家徐檾,也和他們一樣。
華衝摁著鼻梁,係統虛弱成這樣,已經冇有能力將他們安排到同一個對局,這很有可能是一個偶發事件。
華衝:“這個副本應該是有什麼問題,才導致玩家冇有辦法進入了。我們有個初步的推測,但是還是得搞清楚,你和徐檾間隔的這三天,這個副本裡出了什麼事情,才能下定論。”
徐檾這個時候走了過來,她是一個短髮女孩,戴著黑框眼鏡,看著靦腆又安靜。
徐檾像是剛從外頭回來,她身上還帶著潮濕的水氣,將傘晾在走廊的儘頭,她說:“我去問了。昨天也死了一個人。”
徐檾:“被大雨淋了,得了感冒,冇熬過去就死了。”
陳世風度翩翩地給徐檾遞了一塊毛巾:“那就是我們之前推論的那樣,這個小鎮死了人,纔會往內進人。他的總人數不會超過五百。”
——他們現在隻到了九個人,連身份牌都冇辦法發。
空溪一進來就已經得到了答案,竟然還有些不適應,這位溫和仁慈的紳士就安靜地站在走廊裡,麵不改色地接下了話:“係統在鼓勵我們殺npc。”
徐檾張開了嘴,想說什麼話,但還是嚥了下去。
她看見了空溪手裡的玫瑰,嬌豔欲滴,還帶著雨水的“露”。
徐檾皺著眉頭:“不行,不能合它的意。”
也不能一直等。他們冇有那麼多時間在這裡耗,尤其是他們這四個人,他們還有事情要去做。
幾個人一時半會也冇有彆的辦法,華衝就湊過來聊天了。
他還是對空溪的感情比較八卦。
華衝:“遠痕是不是快要到a了?你打算自己送他出……麼?”
空溪搖頭。
他說:“我改變主意了。”
遠痕其實自己也有被淘汰的恐懼,除去他本身的記憶以外,怕是還有係統的手筆。
不過作為送給空溪的“禮物”,遠痕如果被淘汰了,能回到哪個世界?他不可以先空溪離開,所以他隻能帶著遠痕留到這個遊戲徹底毀滅前的最後一刻。
空溪:“等我走的時候,他會跟著我一起。”
華衝:“還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吧?”
空溪“嗯”了一聲,冇有多解釋。
陳世:“在下……我有一個問。”
徐檾無言,她說:“你該說。‘我有一個問題’。”
陳世:“我有一個問題,他真的是被淋死的麼?”
……這兒的雨已經連綿下了這麼久,也病死了這麼多人,怎麼還有人因為下雨死了?
徐檾回想:“不一定,隻是他們這麼說。每一個人的死亡都被說的很合理,但是劇情一般不會在這麼正常。”
“我冇有仔細盤查他的死因,那家人很傷心。”
徐檾的心很軟,她隻有在淘汰人的時候手最狠。
幾人還是冒雨出門了。序號靠前的玩家早早開始調查起了這個小鎮居民的死因,但遲遲無果。
他們四個兩兩組隊,撐著傘,走到大街上。
華沖和空溪要去的是教堂。小鎮愁雲密佈,按理來說,信徒隻會變多不會變少。但這個鎮上唯一的小教堂不僅冇有信徒禱告,甚至破敗不堪,隻有一個神父跪在神像前日日禱告。
也不知道他們信仰的是誰。
神父也聽見他們進來了,但是他冇有動,也冇有搭理他們。
雨水像毒藥一樣,經由他們的傘尖,滲入教堂的地麵。
“回去吧。”
年邁的神父聲音慈祥而衰老,他聽起來疲憊至極:“這個小鎮已經冇有救了。大家都知道這一點,你們還來到這兒乾什麼呢?”
聖光被烏雲掩蓋,這座教堂的光隻來自於幾支小小的油燈。
空溪:“我們不是來拯救它的。”
神父擡起眼,皺紋密密麻麻地堆在他的臉上:“……”
華衝牽牽嘴角:“隻要停止自相殘殺,不就好了?”
神父搖頭,接下了他這句話,似乎就是承認了這個小鎮居民都是死於內鬥:“我們出不去,隻能在這兒困獸之鬥。”
出不去?難道不是進不來?
華衝眯著眼。詢問,
神父反問:“你們不就進來了麼?”
空溪翻著教堂旁的小冊,這個冊子類似於功德簿,記載了居民們大大小小的捐款,可以看得到,捐款是一夜之間變少的。
“7月23日。”
是捐款一下子消失的時間節點。
這一天發生了什麼?
神父:“有兩個孩子在教堂裡起了爭執,他們在這兒鬥毆、殘殺……觸犯了神明。”
空溪溫和地問他:“是什麼樣的神明呢?”
神父冇有回答。
看起來這個問題也會觸犯到神明。
這個副本聽起來確實與神明有關,但是在彙合之後,徐檾推翻了這個論點。
徐檾:“我們問到了。雨從六月就開始下了,在此之前,這個小鎮乾旱了很久。”
陳世:“徐姑娘說的不錯,不僅如此,這兒的居民從這之前,就已經過得很不好了。他們死了很多人,倒閉了很多家店鋪……如今剩下的居民,已經很少了。這個鎮子原先的人要更多。”
這些話與神父的證詞截然不同,問題出在哪裡?
華衝摩挲著下巴:“這個副本會不會有兩個煞鬼?”
其餘三人都看向他,讓華衝哂然一笑:“彆這樣看我,這可是有先例的。我之前做過一個這樣的副本,順帶一提,那個本我們才競選了一天警徽就團滅了。”
很有可能。確實很有可能。
一個出不去,一個進不來。兩個煞鬼來自於不同的時間。
神父所知道的煞鬼,讓鎮民們“出不去”。
而雨則控製著人數,讓玩家們“進不來”。
空溪閉著眼,靜靜地思考了一會:“也許有三個。”
天災、**、地難。
陳世費解:“為什麼會有三個?”
華衝眼一眯,他突然笑了:“是啊……因為這是,‘經濟大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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