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 第7章 沉默尖塔
那身影高大，穿著覆蓋全身的、略顯陳舊但保養良好的暗灰色金屬裝甲，
裝甲風格與黑石哨站一脈相承，但更加精緻，
肩甲上有一個清晰的、與林一胸口烙印同源但細節更複雜的黑石鐵砧戰徽。
身影的頭部被一個全覆蓋的、帶有紅色光學鏡的頭盔籠罩，無法看清麵容。
身影緩緩轉過身，紅色的光學鏡落在林一身上，
掃描著他模擬身體的狀態和胸口那黯淡的烙印。
一個經過處理的、帶著明顯電子合成音、卻比羅恩那種砂輪摩擦聲要“清晰”許多的聲音響起：
“識彆確認。烙印序列：第七熔爐群，次級維護單元，編號……已模糊。
生命形態：高規則適應性碳基變異體，狀態：嚴重受損，能量匱乏。
攜帶外部資料庫標記：observer-734。”聲音頓了頓，似乎在進行更深層的分析，
“有趣……一個被‘神殿’打上標記，又被‘觀察者’雇傭的……哨站殘骸？”
林一心中巨震！對方不僅識彆了他的烙印，
還一眼看穿了他與“中立資料庫”的雇傭關係！這個存在……絕不簡單！
他穩住心神，模擬聲帶發出冷靜的回應：“你是誰？這裡是哪裡？”
“我是這座‘前哨站’的自動防衛與記錄核心，你可以稱我為‘守夜人’。”電子合成音回答道，
“這裡，是黑石哨站探索鏽蝕星環時期建立的第七號前沿資料庫與避難所，代號‘沉默尖塔’。”
守夜人？沉默尖塔？林一迅速搜尋記憶，無論是黑石哨站的奴役時期，還是資料庫提供的資訊，都未曾提及。
“你的烙印顯示你屬於哨站，但你的存在形式和攜帶的‘雜質’……
說明你經曆了遠超常規的變故。”守夜人的紅色光學鏡閃爍著，
“報告你的經曆，流亡者。或許，你攜帶的資訊，
對哨站……或者說，對‘遺產’的存續，仍有價值。”
林一沉默片刻。麵對這個神秘的“守夜人”，
隱瞞可能毫無意義，反而可能失去獲取關鍵資訊的機會。
他選擇性地、以最簡潔客觀的方式，概述了自己的經曆：
從地球宇航員身份，到被黑石哨站俘虜、烙印、奴役，
再到哨站內亂、方舟逃亡、遭遇神殿淨化、
被俘“鍛造”、最終利用方舟自毀跳躍逃脫，
以及與“中立資料庫”達成雇傭協議來到此地的過程。
他刻意淡化了情感色彩，重點描述了關鍵事件和接觸到的規則特征。
守夜人靜靜地聽著，紅色的光學鏡偶爾微閃，似乎在高速處理資訊。
當林一講述完畢，大廳內陷入短暫的寂靜。
“……來自‘始源星海’的漂流者……經曆了‘大鍛爐’的‘淨化’……甚至接觸過‘遺落方舟’的最終協議……”
守夜人的電子音中，第一次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像是……驚訝，或者說……凝重？
“你的經曆，比資料庫記錄的絕大多數流亡者都要……曲折。”
它轉向中央的星圖全息投影。投影迅速放大，聚焦在鏽蝕星環的區域性，
並標記出了林一剛才遭遇融合衍生物的山穀位置。
“你遇到的那個殘骸，代號‘紛爭墓地’。”守夜人指向山穀，
“是哨站一支主力探索艦隊與神殿一支淨化先遣隊，
以及……某個更古老的、被稱為‘鑄造者’的文明遺物，發生最終遭遇戰的遺址。
那場戰鬥沒有勝利者，隻有同歸於儘。你感知到的‘注視’，
很可能是某個尚未完全消散的……艦隊ai殘魂，或者……更糟的東西。”
它又調出林一發現的信標資料：“這個信標，
是哨站在星環布設的早期預警網路的一部分，
大部分已失效。你能發現它，算是運氣。”
最後，守夜人的紅色光學鏡再次聚焦在林一身上：
“你說你為‘觀察者’工作，任務是探查規則異常。
那麼，流亡者，你是否願意進行一場……新的交易？”
“什麼交易？”林一警惕地問。
“我可以為你提供‘沉默尖塔’資料庫的部分訪問許可權，
包括‘紛爭墓地’的詳細結構圖、已知衍生物弱點、以及哨站對鏽蝕星環的部分研究成果。
這些，足以讓你完成‘觀察者’的任務，甚至獲得更高評價。”
守夜人的電子音平穩，“作為交換，你需要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前往‘紛爭墓地’核心區域，嘗試連線一個可能尚未完全損毀的哨站資料節點，
下載一段加密資料包。那段資料，關係到哨站……某種重要‘遺產’的最終下落。”
守夜人頓了頓，紅色光學鏡的光芒微微收縮：
“我必須警告你，核心區域比外圍危險百倍。
那裡不僅是衍生物的巢穴，更可能殘留著艦隊ai的瘋狂碎片，
甚至……神殿淨化方舟留下的自動防禦係統。成功率……據我估算，低於10%。”
低於10%的生存率……又是一個九死一生的任務。
林一看著守夜人，又看了看全息投影上那標記著猩紅危險符號的“紛爭墓地”核心。
中立資料庫的任務，守夜人的交易……他似乎總是陷入這種危險的抉擇中。
但這一次，他手中似乎有了一點籌碼。守夜人對他的資訊表現出明顯的興趣，而且，他似乎急需那個資料包。
“資料包的內容是什麼？”林一問道，“我需要知道風險對應的價值。”
守夜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進行某種許可權判斷。
最終，它開口道：“資料包內，可能包含‘黑石之心’的最後已知坐標。”
黑石之心？林一從未聽過這個詞，但從守夜人那極其凝重的語氣中，
他能感覺到，這絕對是黑石哨站最核心的機密之一。
“我可以嘗試。”林一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討價還價，
“但除了資料庫訪問許可權，我還需要實質性的幫助：能量補充，裝備維修與升級，
以及……關於如何應對核心區域可能存在的‘ai殘魂’和‘淨化係統’的具體策略。”
守夜人的紅色光學鏡盯著林一，良久，電子合成音再次響起：“要求合理。‘
沉默尖塔’儲備的能量可以為你補充至安全線以上。
裝備庫中有一些哨站製的單兵裝備，雖然老舊，
但比你現在用的‘觀察者’製式裝備更適合應對規則汙染。
至於策略……我會將已知的情報和應對方案傳輸給你。”
“成交。”林一點頭。
新的交易達成。命運似乎又一次將他推向了更深的漩渦中心。
但這一次，他不再是完全被動的棋子。他擁有了一個臨時據點，
獲得了寶貴的資訊和支援，更重要的是……他觸碰到了黑石哨站更深層的秘密。
“黑石之心”……那會是什麼？與地球的失蹤有關嗎？與神殿的追捕有關嗎？
林一看著守夜人開始調取能量和裝備，幽暗的模擬瞳孔中，閃爍著冰冷而堅定的光芒。
無論前方是什麼，他都必須去闖一闖。
為了生存，也為了……揭開這一切迷霧背後的真相。
新的篇章，在沉默尖塔的冰冷光輝中，悄然翻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