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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狄仁傑第五部 第30章 三司會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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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國馬車碾過官道,載著潞州案的沉重與真相,駛向風暴中心的神都洛陽。越是臨近京師,氣氛便越是凝滯。沿途驛站官員接待雖依舊恭謹,但眼神中卻多了幾分難以言狀的窺探與謹慎。朝堂之上的風波,早已透過各種渠道,蔓延到了帝國纖細的神經末梢。

狄仁傑安坐車中,閉目養神,彷彿外界一切波瀾皆與他無關。李元芳騎馬護衛在側,目光如電,警惕地掃視著任何可能的風吹草動。曾泰則不時翻閱著隨身攜帶的案卷摘要,為即將到來的朝堂對決做著最後的準備。張環、李朗押解著囚車,神情肅穆。

這一日,終於抵達洛陽城外。並未有盛大的迎接儀仗,隻有一隊千牛衛靜候在官道旁,為首的將領上前,對狄仁傑恭敬行禮:“狄閣老,奉陛下旨意,迎您及一乾人犯證物入城。陛下有諭,閣老一路勞頓,可先回府歇息,明日早朝,太極殿禦前,三司會審潞州案。”

“有勞將軍。”狄仁傑微微頷首,神色平靜。陛下如此安排,既是體恤,亦是讓雙方都稍作準備,明日朝堂之上,必是雷霆萬鈞。

車隊無聲地進入洛陽城。熟悉的街市,卻彌漫著一種不同往常的緊張氣息。路人紛紛側目,低語議論,目光複雜地追隨著這支特殊的隊伍。

狄仁傑回到久違的狄府,狄春早已帶著全府仆役激動地迎候在門外。

“老爺!您可算回來了!”狄春眼圈發紅,聲音哽咽。這半年多,京師波譎雲詭,他留守家中,亦是提心吊膽。

“家中一切可好?”狄仁傑溫言問道。

“都好!都好!就是…就是近來總有些不相乾的人在府外轉悠…”狄春低聲道。

狄仁傑微微一笑:“跳梁小醜,不必理會。”他吩咐道:“將元芳、曾泰他們的住處安排好,好生款待。那些證物,尤其是賬冊、口供原件,立刻送入書房密室,加派雙倍人手看守,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老爺!”狄春連忙去安排。

李元芳上前一步,低聲道:“大人,末將去安排內衛,加強府邸警戒。”

“去吧。非常時期,謹慎些好。”狄仁傑點頭。

是夜,狄府書房燈火長明。狄仁傑與曾泰再次核對明日朝堂之上可能用到的每一項證據,每一條證詞,推演著對方可能發難的角度及應對之策。

“恩師,武懿宗及其黨羽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明日會審,他們定會百般狡賴,甚至反咬一口。”曾泰不無擔憂。

狄仁傑撚須道:“邪不壓正。任他巧舌如簧,在如山鐵證麵前,也不過是徒勞掙紮。陛下聖明燭照,心中自有公斷。我等隻需將案情原本、證據鏈條,清晰呈現於朝堂之上即可。”

他頓了頓,看向曾泰:“你明日也要上殿,負責陳述賬目稽覈之結果。務必條理清晰,資料確鑿。”

“學生明白!”曾泰鄭重應下。

與此同時,洛陽城中諸多府邸,亦是燈火不熄。武懿宗雖已被變相軟禁於府中,但其黨羽、姻親、乃至宮中一些與其利益攸關的妃嬪宦官,皆在暗中奔走串聯,做最後的掙紮。或威逼利誘知情者翻供,或絞儘腦汁尋找案卷漏洞,或謀劃在朝堂之上以大勢、祖宗法度向狄仁傑施壓。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在夜幕下激烈地進行著。

翌日,黎明。太極殿鐘鼓鳴響,百官依序入朝。今日的朝會,氣氛格外不同尋常。文武百官分立兩側,許多人麵色凝重,眼神交流間暗流湧動。禦座之下的丹陛之前,特意設定了案桌,乃是留給三司主審及涉案雙方的位置。

“陛下駕到——”內侍高聲唱喏。

武則天身著龍袍,頭戴冕旒,緩步升座,鳳目含威,掃視群臣,不怒自威。百官山呼萬歲。

“平身。”

“謝陛下!”

朝堂之上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武則天緩緩開口,聲音清冷而威嚴:“潞州之案,牽連甚廣,朝野關注。今日,朕親自主持,由刑部尚書、大理寺卿、禦史大夫三司會審,務求水落石出,以正國法。帶人犯、宣相關人員上殿!”

旨意傳下。首先被帶上殿的,是身著囚衣、鐐銬加身的潞州刺史崔亮、長史趙榮舉。二人早已失魂落魄,跪在殿中,渾身顫抖。緊接著,豐裕貨棧掌櫃王魁、以及老君渡被俘的蔚州軍官等人犯也被押解入殿。

最後,狄仁傑身著紫色官袍,手持象牙笏板,步履沉穩地走入大殿,李元芳、曾泰作為重要協查人員,跟在其後。

“臣狄仁傑,參見陛下。”

“狄卿平身。”武則天目光落在狄仁傑身上,微微頷首,“賜座。”

“謝陛下。”

狄仁傑於三司案桌一側坐下。李元芳、曾泰立於其身後。另一側,則空著,那是留給被告武懿宗的位置。

“帶武懿宗。”武則天冷聲道。

片刻,一身國公常服、但神色惶惶的武懿宗被帶上殿來。他跪倒在地:“臣…臣武懿宗,參見陛下…”

“武懿宗,”武則天聲音平淡,卻帶著巨大的壓力,“潞州刺史崔亮、長史趙榮舉等人,劾你指使其貪墨國帑、盤剝百姓,並與你私下交易官糧,更派兵於老君渡意圖對抗欽差,可有此事?”

武懿宗立刻叫起屈來,涕淚橫流:“陛下!陛下明鑒!臣冤枉!臣對陛下忠心耿耿,鎮守邊陲,兢兢業業,豈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此皆狄仁傑勾結潞州貪官,構陷於臣!請陛下為臣做主啊!”

他這一哭訴,朝堂上立刻有幾名官員出列附和:

“陛下!武節度使乃國之乾城,忠心可鑒,豈容汙衊!”

“狄仁傑辦案素來嚴苛,恐是屈打成招!”

“邊鎮大將豈可輕動,恐寒了將士之心啊!”

一時間,竟有十數名官員為武懿宗喊冤,氣勢不小。

狄仁傑麵色不變,隻是靜靜看著。

武則天等他們聲音稍歇,才淡淡道:“武懿宗,你說狄卿構陷於你,可有證據?”

武懿宗忙道:“狄仁傑所獲口供,必是嚴刑逼供所得!賬目亦可偽造!請陛下明察!”

狄仁傑此時方纔起身,向禦座一揖:“陛下,臣可否詢問人犯幾句?”

“準。”

狄仁傑走到崔亮麵前,目光平靜:“崔亮,陛下麵前,你可將昨日之言,再述一遍。貪墨之銀糧,最終流向何處?老君渡之事,受誰指使?”

崔亮抬頭看了一眼禦座上冰冷的眼神,又瞥見旁邊麵無人色的武懿宗,想起家中老小,把心一橫,磕頭道:“罪臣…罪臣所為,皆是一時貪念,與武大人無關…銀糧…銀糧皆被罪臣揮霍了…”

他竟然當庭翻供!

武懿宗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那些為其說話的官員也彷彿得了鼓勵。

狄仁傑並不意外,又走到趙榮舉麵前:“趙榮舉,你呢?”

趙榮舉更是磕頭如搗蒜:“罪臣有罪!一切都是罪臣所為!武大人毫不知情!”

狄仁傑不再詢問他們,轉而看向王魁和那名蔚州軍官:“王魁,你貨棧中之糧,從何而來?這位軍爺,你率部前往老君渡,所奉何人之令?”

王魁瑟瑟發抖,偷眼看武懿宗。那軍官卻把頭一低,一言不發。

武懿宗見狀,膽子又壯了幾分,叫道:“陛下!您看!他們皆已證明臣之清白!狄仁傑分明是誣告!”

朝堂之上,那些武氏黨羽再次鼓譟起來。

形勢似乎瞬間逆轉。

就在此時,狄仁傑忽然從袖中取出一本賬冊,高舉過頭:“陛下!臣有人證物證在此!此乃從豐裕貨棧搜出之秘密賬冊,其中清晰記錄每次接收糧草之數量、時間,並有經手人畫押!其中多次提及‘蔚州武府’!請陛下禦覽!”

他又指向那名蔚州軍官:“此人雖不言語,但其身上所攜左威衛調兵文書及武懿宗手令,已被繳獲!文書之上,武懿宗印信清晰可辨!此外,老君渡被俘近百軍士,皆可作證!”

內侍將賬冊和文書呈送禦前。

武則天仔細翻閱,臉色越來越冷。

武懿宗急道:“那是偽造的!印信可以盜用!軍士是被狄仁傑脅迫!”

狄仁傑不等他說完,聲音陡然提高,響徹大殿:“武懿宗!本閣問你!去歲至今,蔚州並無大規模戰事,你卻屢次以‘剿匪’、‘築城’之名,向戶部索要巨額錢糧,遠超實際所需!這些錢糧,去了何處?!”

“你私自調動左威衛官兵,偽裝潛行,至潞州境內,意欲何為?!”

“老君渡畔,你麾下軍官手持你的手令,交接巨量官糧,這又是為何?!”

“你派兵伏擊欽差隊伍,刀箭之上皆刻左威衛編號,這難道也是他人偽造?!”

一連串的質問,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武懿宗心上。他臉色慘白,張口結舌,一時難以應對。

狄仁傑轉身,向禦座躬身:“陛下!人犯翻供,乃畏懼幕後主使報複,情有可原,但其最初口供畫押俱全!實物證據鏈條清晰!武懿宗之罪,貪墨軍餉、勾結地方、私調軍隊、對抗朝廷、意圖謀殺欽差,鐵證如山!絕非其幾句狡辯所能掩蓋!請陛下聖裁!”

朝堂之上,一片寂靜。那些方纔還為武懿宗喊冤的官員,此刻也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言。

武則天的目光冰冷地掃過武懿宗,緩緩站起身。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場朝堂風暴,已然降臨。

武則天緩緩起身,龍袍上的日月星辰紋飾在殿內光線下流轉著冰冷的光澤。她的目光如同實質般壓在武懿宗身上,整個太極殿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武懿宗。”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終極威嚴,“朕,給過你機會。”

武懿宗渾身一顫,癱軟在地,最後的僥幸心理徹底粉碎,隻剩下無邊的恐懼:“陛下…陛下饒命…臣…臣是一時糊塗…臣…”

“一時糊塗?”武則天冷笑一聲,拿起禦案上那本來自豐裕貨棧的密賬,重重摔在他麵前!“貪墨軍糧數十萬石!私調邊軍截殺欽差!這也是一時糊塗?!朕看你是利令智昏,無法無天!”

她又拿起那份調兵文書和手令:“這上麵你的印信,也是旁人逼你蓋上去的不成?!”

武懿宗磕頭如搗蒜,涕淚交流,語無倫次:“臣知罪…臣罪該萬死…求陛下念在臣多年鎮守邊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念在同族之情…”

“同族之情?”武則天鳳目之中寒光更盛,“你貪墨之時,可曾念及同族?你派兵之時,可曾念及國法?你今日跪在這裡,倒想起同族之情了?!”

她猛地一拍禦案,聲震殿宇:“朕就是念在同族,才對你一再容忍,委以重任!你卻變本加厲,視國法如無物,視朕如無物!你此舉,與謀逆何異!”

“謀逆”二字一出,滿朝文武皆是一凜!這可是十惡不赦之首罪!

幾名原本還想出言求情的武氏黨羽,頓時嚇得縮了回去,再不敢發聲。

武則天目光掃過殿下噤若寒蟬的百官,最終落在狄仁傑身上,語氣稍緩:“狄懷英。”

“臣在。”

“此案,你辦得很好。證據確鑿,條理清晰。辛苦了。”

“臣份內之事,不敢言辛苦。”狄仁傑躬身道。

武則天微微頷首,重新坐回龍椅,聲音恢複帝王的冷靜與決斷:“人犯武懿宗,貪墨軍餉,勾結地方,私調軍隊,對抗朝廷,意圖謀殺欽差,罪證確鑿,罪無可赦!著即褫奪一切官職爵位,交刑部嚴加看管,候審定罪!”

“潞州刺史崔亮、長史趙榮舉,貪墨枉法,欺君罔上,罪大惡極,一並收監,嚴懲不貸!”

“所有涉案一應人犯,依律嚴辦!”

“左威衛涉事將領兵士,由兵部覈查,按軍法處置!”

“其家產,悉數抄沒充公!”

一連串的裁決如同雷霆般落下,不容置疑。殿前侍衛立刻上前,將癱軟如泥的武懿宗、崔亮、趙榮舉等人拖拽下去。

武則天頓了頓,目光再次掃過群臣,尤其是在那些之前為武懿宗喊冤的官員臉上停留片刻,看得他們頭皮發麻,冷汗直流。

“至於朝中…”她聲音放緩,卻帶著更重的壓力,“若有官員與此案有涉,或收受其賄賂,或為其通風報信、徇私舞弊者,朕給你們三日時間,自赴禦史台或大理寺坦白交代。若能主動交代,朕或可酌情從輕發落。若待朕查出來…”

她沒有再說下去,但那股冰冷的殺意已讓許多人腿腳發軟。

“狄仁傑。”

“臣在。”

“朕命你暫領左威衛節度使一職,穩定軍心,徹查蔚州軍政積弊,整肅綱紀!”

“臣,遵旨!”狄仁傑肅然領命。陛下此舉,既是信任,亦是讓他將此事徹底料理乾淨。

“退朝!”武則天起身,拂袖而去,留下滿殿心思各異的文武百官。

朝會散去,百官默默退出太極殿,許多人麵色蒼白,步履匆匆,再無往日下朝時的談笑風生。一場巨大的政治地震已然發生,其餘波必將持續震蕩許久。

狄仁傑在李元芳、曾泰的陪同下,走出大殿。陽光刺眼,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大人,陛下聖斷!”曾泰激動地低聲道。

狄仁傑輕輕籲了口氣:“陛下乃英主,自有公斷。然此案牽扯甚廣,後續之事,仍不可鬆懈。”他看了一眼那些倉皇離去的官員背影,“元芳,增派人手,保護好所有重要人證,尤其是王魁和那名蔚州軍官,防止有人狗急跳牆,鋌而走險。”

“是!末將立刻去辦!”李元芳點頭。

“曾泰,你隨我去刑部和大理寺,交接人犯證物,協助他們儘快厘定罪責。”

“是,恩師!”

接下來的幾日,神都官場彷彿經曆了一場無聲的清洗。不斷有官員稱病告假,或有訊息傳出某位官員深夜被禦史台帶走。抄沒武懿宗、崔亮等人家產的隊伍穿梭於街市,一箱箱的金銀珠寶、地契房契被抬出,引得百姓圍觀,議論紛紛。

狄仁傑則忙於接管左威衛軍務,穩定因主帥倒台而有些惶惶的邊軍。他雷厲風行,一麵嚴查軍中與武懿宗勾結、吃空餉、剋扣軍糧的蠹蟲,一麵又撥發足額餉銀,撫恤傷亡,申明軍紀,很快便贏得了大部分將士的擁戴。

三日期限將至,果然有數名中下層官員前往禦史台自首,交代了收受武懿宗或崔亮賄賂、為其提供便利等事,以求寬大處理。更大的魚則仍在觀望,或是在做最後的掙紮。

這一日,狄仁傑正在左威衛節度使府處理軍務,忽有內侍前來傳旨,召他即刻入宮。

長生殿內,隻有武則天與狄仁傑二人。女皇似乎清減了些,但目光依舊銳利。

“懷英,左威衛情形如何?”

“回陛下,軍心已大致穩定,積弊正在清查,不日便可厘清。”狄仁傑回道。

武則天點點頭,沉默片刻,忽然道:“懷英,此次潞州案,你可知朕為何最終如此決斷?”

狄仁傑微微躬身:“陛下聖心獨運,臣不敢妄測。”

武則天走到窗前,望著窗外宮闕:“武懿宗之罪,罄竹難書。但更讓朕心寒的是,朝中竟有如此多人與其沆瀣一氣,視國法綱紀如無物!此風不可長!”

她轉過身,目光灼灼:“朕已下旨,以此案為鑒,徹查天下各道州糧餉、稅賦、工程款項!由你總領其事,成立‘審計司’,直屬禦前,巡查天下,糾察貪腐,整肅吏治!你可願為朕,再擔此重任?”

狄仁傑心中一震,陛下這是要將反貪腐推向全國!他立刻躬身:“臣,萬死不辭!定當竭儘全力,為陛下廓清吏治,還天下清明!”

“好!”武則天臉上露出一絲欣慰,“朕予你臨機專斷之權,所需人手,可從各部抽調精英。遇有阻撓貪腐者,四品以下官員,你可先拿後奏!”

這是極大的信任和權力!狄仁傑深感責任重大:“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離開長生殿,狄仁傑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潞州一案,看似終結,實則是一個新的開始。一場席捲全國官場的風暴,即將由他之手掀起。

他知道,前方的路必將更加艱難險阻,但他義無反顧。

回到狄府,李元芳、曾泰等人迎了上來。

“大人,宮中召見何事?”

狄仁傑看著他們,緩緩道:“陛下命我成立審計司,巡查天下,徹查吏治貪腐。”

眾人皆是一驚,隨即露出振奮之色。

“元芳,曾泰,張環,李朗…”狄仁傑目光掃過這些一路跟隨他披荊斬棘的夥伴,“收拾行裝吧。我們的下一站,或許就是江南,或許是劍南…總之,這天下,需要我們去走一走了。”

眾人相視一眼,齊齊抱拳:“願隨大人(恩師),萬死不辭!”

陽光灑在狄仁傑身上,拉出長長的身影。他的目光再次變得深邃而堅定。

為民請命,為國除蠹,他狄仁傑,永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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