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複仇紀事+番外 第11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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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眉眼一跳,隻覺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雖是胸口和四肢都不疼了,但身子卻是不像以前那般了。她揉揉額心,隻道:你退下吧,若是皇兄和母後問起,你便說我隻是受了風寒。李禦醫應聲。又過了幾日,長公主仍是病得暈暈乎乎的,身子極是虛弱,連著數日都冇出過自己的院落。一日,長公主難得有了些精神,侍婢扶了長公主在庭院裡慢慢地行走。牆角裡悄悄地長出一抹嫩綠,長公主瞧見了,扯了扯唇角,說:春天到了。就在此時,林管事倏然匆匆進來,見著長公主起了身,病情也有所好轉時,心裡微微一喜。但想到接下來要稟報的事,林管事又不禁有幾分忐忑。長公主說:何事如此慌**管事咬咬牙,道:殿下,謝三公子他……他昨夜暴斃了。☆、97晉江獨發暴斃……長公主聽得肝膽俱裂,身子不禁往後一腿,整個人都在哆嗦著。胸口陡然一痛,一口猩紅的血從五指間溢位。身旁的侍婢心神一慌,急忙道:殿下,您……屍首!她的嘴裡重重地吐出二字,彷彿用儘了全身力氣一般,她的神色極是淩厲,本宮要見屍首。暴斃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暴斃三郎又無病無痛的,前陣子還與她笑說待她自由以後,與她攜手同遊山水當一對琴瑟和諧的夫妻。她不信!林管事道:是,奴才命人……長公主道:備車。可是殿下您的身子……她不容置疑地道:備車!林管事隻好應了聲是,吩咐仆役備車的同時,也讓候在長公主府裡的林禦醫好生準備著,以防長公主有意外發生。玉禾從裴明澤那兒得了訊息,匆匆回了沈府向沈婠稟告。沈婠聽罷,好生震驚,死了當真死了好端端的怎會暴斃了玉禾回道:千真萬確。沈婠問:平南侯府裡有什麼訊息玉禾道:昨天半夜有人見到裴淵從平南侯府裡離開。沈婠微微沉吟,想來謝三郎的死與裴淵脫不了乾係。估摸著裴淵已是知道了真相,如今開始著手對付長公主了,而謝三郎就是第一個被犧牲的。隻不過謝三郎乃是長公主的底線,裴淵踩了個正著,這一回長公主定然會鐵了心思對裴淵下手。長公主對上裴淵,沈婠隻覺裴淵毫無還手之力,誰勝誰負,也是一眼能看出來的事。上一世長公主身份卑微勢單力薄,仍是讓裴淵慘敗,何況這一世她貴為公主,又與皇帝有那樣的私情。沈婠對謝三郎的死有幾分可惜,如同上一世的自己,長公主與裴淵相鬥,殃及了他們這兩條池魚。不過私心裡,沈婠還是比較希望長公主能滅了裴淵,好讓自己這一世無後顧之憂。沈婠說:繼續去打聽訊息,一有新的立馬向我回報,頓了下,沈婠又吩咐道:盯緊裴淵的一舉一動。是的,郡主。玉禾離開後不久,霜雪倏然疾步走進,神色慌慌張張的,彷彿看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沈婠道:何事如此慌張霜雪說:郡……郡主,裴淵的隨從不知是如何闖進來的,跑到奴婢和輕羽的房裡,現在抓了輕羽,命奴婢過來,要郡主馬上出去。裴淵要見你,若是一炷香之內裴淵冇有見到郡主,就要殺了輕羽。他還說他們並冇有惡意,裴淵隻是想和郡主談一談,絕對不會傷害郡主。沈婠心中一驚。霜雪急道:郡主,這……這該如何是好呀裴淵的隨從來勢洶洶,哪裡看都不像是冇有惡意的。這種時候把郡主叫出去,定然又不知在打什麼壞主意了。可……可輕羽現在還在他們的手裡。沈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思量了一番,道:霜雪你出去回話,我可以見他,但是談話的地方得由我來定。霜雪問:若是他不願意呢沈婠道:他會願意的。從裴淵不擇手段地讓人抓走輕羽這一點裡,就能看出裴淵十分焦急,他的目的是想要跟她談話,換個地方而已,他不會不答應的。且他殺了謝三郎,心裡定然也是有數的。她沈婠冇有對不起第一顆石子裡的裴淵。沈婠又吩咐郭嬤嬤,讓人在後門那兒守著,莫要讓二嬸與三妹妹瞧見了。郭嬤嬤應了聲是。果不其然,如沈婠所料那般,裴淵當真答應了。霜雪帶了裴淵繞到沈府後門,沈婠早已吩咐了郭嬤嬤,守門的人見到裴淵也不敢聲張,默默地開了門。裴淵進來後,冇走多久便見到沈婠坐在樹下的石桌前。石桌上還擺了壺茶,兩三碟糕點。沈婠身上穿著鵝黃蝶戲牡丹紋案浣花錦交襟襦裙,白玉花簪挽起瞭如雲烏髮,耳垂上的瓔珞襯得人比花嬌。裴淵有一瞬間的失神,彷彿見到了當時在蘭華寺裡被沈妙欺負得小臉蒼白,兩眼紅通通的像隻兔子一樣的沈婠。昨天宮中家宴,裴淵回去後想了很久。到底沈婠是什麼時候被長公主占了身子,是成親前還是成親後兩人成親前也冇有過多接觸,他跟沈婠隻說過兩句話。兩人成親後,裴淵倒也冇覺得沈婠跟之前有什麼不一樣,性子也是如他所想那般,溫良恭順。但自從回門後性子似乎就開始有了些變化,隻是他也不曾注意過,隻當她從懸崖上摔下去時受了驚嚇,他也隻當作是自己新婚妻子的另外一麵。如今看來,興許那時的沈婠就不是沈婠了。沈婠抬眼望去,裴淵正怔怔地看著自己,雙眼放空,彷彿透過自己在想念著誰似的。他的表情冇有仇恨也冇有故作溫和,隻有一臉的感慨。沈婠開口道:裴公子想和我談什麼裴淵說:你和上一世不一樣了很多。沈婠道:人會變的,何況經曆了那樣的事情。裴淵聽罷,不禁有些愧疚,你的上一世是我負了你。害自己家破人亡的根本不是沈婠,而她卻在上一世受了另外一個自己所有的怒氣和報複。這一世自己重生後,他的確有過那樣對待她的念頭。沈婠說道:是誰負了誰,都已然說不清。你負了我上一世,我亦是負了你重生前的這一世,所以當扯平了吧,以後我們各不相乾。原諒他,她做不到,但若自己當真向他報仇,那麼她又跟上一世的裴淵有什麼區彆。所以乾脆眼不見為淨,他走他的獨木橋,她過她的陽關道。裴淵歎息一聲,說:也好。他端起石桌上的茶壺,斟滿了兩個茶杯。他看向沈婠,遞上其中一茶杯,說:喝了這一杯,便當作扯平了罷。沈婠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兩人舉杯輕碰,裴淵仰脖一飲而儘,他擱下茶杯,凝眸片刻,嘴唇微張,隻吐出二字來。珍重。長公主一下馬車,也顧不得身子虛弱,直接奔入宅子裡。這一處宅子乃是謝三郎的住處,好些年以前由長公主置辦的,雖是地處偏僻但景色卻十分怡人,依山傍水,格外悠然。宅子裡的仆役也不敢阻攔長公主,大門開敞著。長公主直奔謝三郎的庭院,庭院外站了宅子的管事。今早發現謝三郎暴斃,管事立馬讓人去通知了長公主府裡的林管事,他心中十分忐忑,如今謝三郎一死,也不知長公主會不會降罪於自己。謝三郎蒼白的麵容映入了長公主的眼簾,長公主怔楞在原地,失神地看著他的屍身。管事張張嘴,說道:殿下,奴才尋了大夫來看,大夫說公子是中毒而亡,一滴致命的七崚毒。奴才已是派了人去追查真凶。長公主道:全都退下。管事看著長公主顫抖的身子,應了聲是。門一關,屋裡就隻剩下謝三郎與長公主。長公主踉蹌著腳步,一路磕磕碰碰地行到謝三郎身側,她低頭看著他發青的唇,蒼白的臉,胸口似彙有千萬根細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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