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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指揮官的我絕不遇見重女艦娘 第173章 慘白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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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塞壬的氣象裝置影響下,太平洋上下起了久違的雪。

雖然雪花儘數混入了暴雨之中。

當爆炸響起的那一刻,勃艮第就以她此生最快的速度返航。

巨大的碎石崩落的聲音就,像催促著她不斷加速再加速的鼓槌,一下又一下的捶打著她的理智。

她向前頭跑著,跑向看那不見的雨的深處。

雖然勃艮第並不知道自己指揮官會在實驗基地的什麼位置。

但,當她終於撥開連綿的雨幕,在第不知道多少輪照明彈升空的時候——

她隻看見了在不斷道歉的翔鶴,還有盯著被淋濕的煙頭發呆的裡希特霍芬。

還有裡希特霍芬身旁,壓抑著毀滅衝動的紅龍。

還有大片的建築廢墟。

她一下子什麼都懂了。

“真的很抱歉,但是……”翔鶴連忙攔下試圖用艦裝轟開廢墟的勃艮第。

“可能會造成二次坍塌……”她避開女爵眼中那刺目的猩紅。

勃艮第一槍砸在翔鶴麵前。

有什麼東西悄無聲息的斷開的強烈不安,還有那股恍若即將失去什麼東西的恐怖的心悸,幾乎要將她的理智吞噬殆儘——

讓她覺得自己就像風暴裡的小舟,大海上的浮萍一葉。

濺起的碎石劃傷了翔鶴的胳臂。

她的隊友連忙攔在兩人中間。

遠處有驚雷炸響,上帝的怒火也彷彿在此刻被點燃,半個天幕的閃電在勃艮第身後亮起。

天空就像燒起來了一樣。

裡希特霍芬扔掉手中的煙頭,看向翔鶴,“桃夭小隊直屬於天海基地,對吧。”

“你們最好能給我們一個調查結果,如此劇烈的爆炸,還是從山體內部逐層向上。”

“除了人為因素,我想不出第二種結果。”紅男爵冷冷道。

她再次看向勃艮第,“彆對她們發脾氣,那樣沒用。”

“我去找共和國。”

裡希特霍芬似乎是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似的,她拍了拍阿爾巴特羅斯,然後轉身離開。

腳步聲撞擊著龜裂的柏油路。

巨龍掃視在場的所有人,一尾巴將路燈抽飛,狠狠砸入一間無人的居民樓裡。

這纔不情不願的跟著主人走向山下。

勃艮第將自己那把巨大的旗槍斜斜插入地麵,然後踩著十字槍刃坐了上去。

冰冷與麻木如影隨形,緩緩爬上她的心臟。

她並沒有感覺到太多痛苦,就像是一個被凍僵的人在火堆旁逐漸緩過來了一樣——

失去任何的表情管理能力,大腦近乎停轉,身體依舊不聽使喚……

建築廢墟,在慘白的照明彈下反射著慘白的光。

就像人破碎的骨架。

冰冷的雨水讓她沾滿紅色迴圈液的發絲,粘結在一塊,像極了被人揉成一團的海草。

翔鶴還想要說什麼,可看著勃艮第隻是徒勞的一遍又一遍抹去臉上的雨水的舉動,想要說的,最後也是被風雨雷電堵在了喉嚨裡,什麼都說不出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勃艮第也不想知道過了多久。

和那個昏暗無光的世界沒有任何的區彆,不知道時間不知道年月。

永遠都是呼嘯的風永遠都是不停歇的雨。

總之,就是這樣,無言的淋著雨。

大地重新震顫起來。

有人抱著另一個人回到了這裡。

應該是裡希特霍芬吧,昏迷的那個,是共和國?

無所謂了。

裡希特霍芬輕輕的將傘支起放在地上,然後從桃夭小隊那裡要來了一張擔架,就這麼讓昏迷的共和國躺在擔架上,上半身靠著勃艮第的槍麵。

自己則有些脫力的倚著勃艮第的旗槍,低下頭,雙手抱胸,沉默不語。

地麵上的水窪,在照明彈慘白的光亮下,倒映出她的臉。

一樣的慘白,沒有血色。

勃艮第和共和國同樣如此。

而然,很嘲弄的,很諷刺的。

如同嘲弄或者某人的憤怒的雷聲就這麼弱了,彷彿自己瞬間的憤怒慢慢的,慢慢的被雨水澆滅。

最後塵歸塵,土歸土。

潮濕的空氣逐漸攀上,粘膩住人們的四肢,衣擺。

就像逐漸粘膩上裡希特霍芬的心臟的,鐵灰色的複仇欲。

人類就是這樣,總是這樣,出於各種各樣的理由,相互傾軋,爭鬥。

雨和雪就這麼隨意的,隨著某些人的心情的,逐漸變小,然後逐漸停止。

漆黑的雲層逐漸被高空的氣流送向四方。

於是黑逐漸變了灰,灰逐漸瘦了去,散了去。

有光線,從十字型的雲縫裡灑落。

照耀在海麵上,星點閃爍。

可那星點卻是向著海的那一頭,向著天空的方向而去的。

可晨曦的光並非為了在座的各位亮起。

甚至,它和夕陽一樣,都是赤金色的。

勃艮第無比厭惡的看向那抹光芒升起的地方。

夜晚的星空已經漸漸褪去,逐漸被光明替代。

主的恩典嗎?

不過是灑下的鹽罷了……

她很想質問出聲:

“忤逆主的意誌的,從來都是自己。

但為什麼,支付代價的,承擔罪責的,是自己的指揮官?”

死啊,你得勝的權勢在哪裡?死啊,你的毒鉤在哪裡?

死的毒鉤就是罪,罪的權勢就是律法。

她撫摸著自己脖子上的那枚逆十字架。

聖經上回答說:感謝上帝,使我們借著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得勝。

可是基督耶穌早就被信仰祂的人們釘死在十字架上了。

這一次,她居然不覺得悲哀。

那抹在慢慢散去的雲層中出現的日光,卻是這般無力。

哪怕這是暴雨之後的輝煌日出。

大概是因為,指揮官總會在太陽最有力的那一刻,站在岸邊的那顆柳樹前等著自己回港。

那時候海風也總是輕輕的裹挾著海鳥歸巢。

可現在,海風裡不會再有那一句溫柔的:“歡迎回來,今天辛苦了。”

勃艮第摩梭著十字架上的雕花——荊棘與玫瑰的一麵——彷彿指揮官的溫度還在似的,彷彿這樣就能讓自己的心重新燃燒。

天光是亮起來了,可黑暗還在後麵。

這太陽不屬於自己。

海風在空寂的樓房間穿梭,發出嘲弄的嘯叫。

勃艮第覺得有些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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