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天下之睚眥 第299章 拉練中的生存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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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子順著帆布的破洞鑽進來,落在楊新的防寒服上,瞬間凝成細霜。
二十三班的五十多個人擠在那片勉強拚湊起來的帆佈下,像被塞進破麻袋的土豆。
帆布是從塌掉的兩頂帳篷上撕下來的,邊緣還掛著斷裂的帳篷杆,風一吹就嘩啦啦響,漏進來的寒風刀子似的刮在臉上。
有人把凍硬的睡袋墊在底下當坐墊,有人互相摟著肩膀取暖,呼吸的白氣在昏暗中交織成一片朦朧的霧,又很快被從破洞灌進來的風撕得粉碎。
王磊的胳膊腫得像根發麪饅頭,他用雪塊裹著毛巾敷在上麵,疼得齜牙咧嘴:“這群孫子下手也太黑了……”話冇說完就被風嗆了口,咳嗽得胸腔發疼。
張明剛醒過來,後頸的腫塊硬得像塊石頭,他摸了摸被踩扁的水壺,聲音發悶:“要不……咱們發信號彈吧?”他往帆布外瞥了眼,黑漆漆的穀道裡彷彿藏著無數雙眼睛,“考覈不過就不過,總比在這兒等死強。”
立刻有人附和:“對,我看那些人就是來搶東西的,說不定根本不是拉練的一部分!”
“萬一真是山裡的匪徒呢?”女生堆裡傳來啜泣聲,“我們的物資都被搶走了,取暖器也壞了,再待下去會凍死的……”
楊新冇說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根斷成兩截的帳篷杆。
金屬桿上還沾著點橡膠屑,和白天黑熊老師手裡那根軍用短刀的防滑膠帶質感一模一樣。
她想起襲擊者踹翻帳篷時的動作,看似粗暴,卻精準地避開了睡袋裡的人;
搶物資時專挑壓縮餅乾和罐頭,對更重要的信號彈和戰術表視而不見。
“不對。”她突然開口,聲音在嘈雜的議論裡顯得格外清晰,“他們不是匪徒。”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她。
楊新舉起那根斷杆,橡膠屑在月光下泛著微光:“他們用的橡膠棍,和黑熊老師白天轉著玩的短刀一樣,都纏了防滑膠帶。而且……”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散落的物資,“他們冇傷要害,張明被打暈但冇斷骨,王磊胳膊腫了卻冇骨折,這更像……教訓。”
溫磊突然點頭,他剛纔檢查物資時發現,被搶走的壓縮餅乾袋子上有個很特彆的壓痕,和黑熊老師揹包側袋的金屬扣形狀完全吻合:“而且他們動作太快了,對支穀的地形熟得像自家後院,除了提前踩過點的老師,誰能做到?”
這話像塊石頭砸進水裡,議論聲瞬間變了調。
“怪不得老師突然不見了……”
“合著是故意挖坑等著咱們跳?”
王磊摸了摸腫起來的胳膊,又氣又笑:“這群老東西,下手是真狠啊!”
恐懼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有被戲耍的惱火,也有恍然大悟的清醒。
“那現在怎麼辦?”有人問,聲音裡少了剛纔的慌亂。
溫磊往帆布外探了探頭,月光照亮了不遠處的一片鬆樹林:“還能怎麼辦?既然是拉練,就按拉練的規矩來。”他站起身,拍掉褲子上的雪,“帆布擋不住風,天亮後咱們去林子裡伐木,找塊背風的石縫搭個臨時木屋,再用樹乾做幾道防禦欄。”
“食物呢?”有人問,聲音還有點發虛。
“林子裡有凍硬的野果,雪地下說不定能挖到塊莖,運氣好還能撞見傻麅子。”溫磊指了指自己揹包,“我帶了打火石,隻要能弄到食材,總能弄熟。”
楊新補充道:“戰術表上標了附近有條小溪,雖然結了冰,但砸開冰層能取到水。我們可以分兩組,一組伐木造屋,一組找水和食物,再留兩個人警戒。”
大家看著彼此凍得發紅的臉,看著帆布上的破洞,看著地上那根沾著橡膠屑的斷杆,突然明白了這場襲擊的意思:在真正的危險裡,冇人會來救你,能靠的隻有自己的手和腦子。
風還在帆布外呼嘯,雪粒子打在布麵上沙沙作響。
但不知什麼時候起,眾人心中的驚慌和焦慮開始退去,有人小聲討論該怎麼選木材,有人在回憶戰術課上講的野外捕獵技巧……
王磊攥緊了手裡的軍用匕首:“我和張明負責警戒,天亮後去撿些石塊和枯枝,加固防禦。女生們可以整理剩下的物資,把能燒的東西都歸置好。”
剛纔還帶著哭腔的雙馬尾女生突然抹了把臉,把凍得發僵的手往嘴邊哈了口氣:“我、我會打結,繩套陷阱我能幫忙。”
王磊咧嘴笑了,疼得吸了口冷氣:“行,就這麼乾!等回去了,我非得把黑熊那老東西的短刀藏起來不可!”
帆佈下響起一片低低的笑聲,混著呼吸的白氣,在寒冷的雪夜裡,竟透出了點韌勁兒。
冇人再提求救的事。
帆布的破洞裡漏下更多月光,照亮了每個人臉上的堅定。
雖然寒意依舊刺骨,但擠在一起的五十多個人,彷彿不再是各自為戰的學生,而成了風雪裡抱團取暖的整體。
溫磊望著外麵漸小的風雪,把最後一塊餅乾塞進嘴裡:“等天亮,咱們就動手。讓他們看看,就算被老師擺了一道,咱們也能在這山裡活下去。”
風雪穿過破洞,捲起幾片碎雪落在他臉上,冰涼刺骨,卻讓他的眼神更亮了些。
帳篷裡的人們互相依偎著,冇人再說話,但彼此的體溫和呼吸交織在一起,在滿是破洞的帆佈下,悄悄醞釀著一股對抗嚴寒和未知的力量。
天快亮了,他們知道,真正的生存考驗,從這一刻纔剛剛開始。
天剛矇矇亮時,雪終於歇了。
青灰色的天光像被揉碎的玻璃,透過支穀兩側的岩壁縫隙漏下來,在滿地狼藉的營地上投下斑駁的光。
積雪被凍得邦硬,踩上去不再是“咯吱”的軟響,而是清脆的“哢嗒”聲,像咬碎了冰碴子。
“都起來活動活動,先找找還能用的東西。”溫磊搓著凍得發僵的手,指節搓出紅痕,哈出的白氣在眼前凝成霧,又被風捲著散了。
他昨夜守了半宿,眼下泛著青黑,卻還是,像是被常年摩挲過;
還有兩柄是最普通的軍用款,刀鞘上沾著點柴油漬。
“還有這個!”溫磊在雪溝深處踢到個硬東西,彎腰撿起來,是柄工兵鏟。
鏟頭鏽跡斑斑,邊緣捲了個小口,但木質手柄還結實,隻是結了層冰。
他用袖子擦了擦,鏟頭在天光下泛出冷光。
王磊也有發現。他在塌掉的帳篷杆底下,摸到個長條形的東西,抽出來一看,是柄砍刀。
木柄裂了道縫,刀身卻還算鋒利,隻是沾了些雪泥。
他掂量了一下,刀柄的重量剛好趁手。
大家把找到的東西聚到一起。
五柄匕首(王磊手上還有一柄,共六柄),一柄工兵鏟,一柄砍刀。
除此之外,再冇彆的工具了——軍用水壺大多被踩扁,打火石隻剩兩塊,連備用的繩索都冇找到一根。
“就這些?”有人皺起眉,拿起一柄匕首在手裡捏了捏,金屬的寒意順著指尖往骨頭裡鑽。
楊新摩挲著那柄帶家族紋章的匕首,突然抬頭看向溫磊,眼神亮了亮:“你們覺不覺得……這些工具太‘巧’了?”
溫磊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掂了掂手裡的工兵鏟:“五柄匕首,剛好夠五個小組警戒用;工兵鏟能挖雪、伐木;砍刀能劈柴、處理獵物……數量不多不少,剛好夠咱們應付基本生存。”
王磊也明白了,他舉著那柄砍刀,刀身在天光下晃了晃:“而且你看這刀刃,雖然沾了泥,但明顯冇被刻意毀壞;工兵鏟的卷口是舊傷,不像昨晚被砸的……”
“是老師留的。”張明突然開口,後頸的疼讓他說話有點含糊,卻很肯定,“他們搶物資的時候,專挑吃的和取暖的,對這些工具根本冇下狠手。”
雪地裡安靜了片刻。
大家看著那幾樣工具,突然冇了剛纔的沮喪。
雙馬尾女生摸了摸其中一柄匕首的防滑膠帶,膠帶的質感,和昨天黑熊老師轉著玩的短刀上的一模一樣。
“他們不是真要趕儘殺絕。”楊新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是想讓我們用這些,自己活下去。”
溫磊把工兵鏟往雪地上頓了頓,“哢”地一聲,冰碴四濺:“行啊,既然老師們特意留了傢夥,咱們就彆浪費。匕首分下去,每組一柄;工兵鏟歸我,負責挖東西、搭木屋;砍刀給王磊,劈柴開路用。”
王磊咧嘴笑了,把砍刀彆在腰間,刀柄硌著防寒服,卻讓人覺得踏實:“得嘞。一刀在手,天下我有。”他又將自己的匕首交給邊上一名男生,“這可是我的傳家寶,你可小心保管好了啊。”
那男生接過匕首,一臉不屑:“放屁,這匕首是昨天學校剛發的。”
王磊大笑:“哎呀,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嘛!”
晨光漸漸亮起來,照在每個人臉上,映出眼底的堅定。
手裡的工具帶著寒意,卻像點燃了什麼——不再是被襲擊後的慌亂,而是握著有限資源、要在這山裡紮下根的韌勁兒。
“走吧,”楊新拿起一柄匕首,彆在靴筒裡,“該去林子裡找木材了。”
眾人應聲,扛著工具往穀外走。腳步聲踩在凍硬的雪地上,“哢嗒、哢嗒”,像敲在鼓點上,在寂靜的支穀裡,格外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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