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妖鬼修羅場的日日夜夜 現世生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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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世生活(8)
而沈銜玉也聽見了伏雁柏的聲音,
微偏過臉,似在等著她的迴應。
不過他也冇能等上多久——
短短幾秒,隻聽得“嘭——”一聲,
他就從人變成了狐貍。
還是跟小狗差不多大的一隻,但剛吹蓬鬆的狐尾變得**的,要擡不擡地垂在身後。
察覺到妖氣變弱,
或是擔心出什麼事,
伏雁柏又敲起門,
語氣中多了些躁意:“怎麼不應聲?是不是有妖在裡麵,若再不答聲,
我便直接進來了。”
知曉他是個什麼脾氣,池白榆忙道:“彆——”
她起身,
一手抓過浴巾,
圍攏在身上。
但她的迴應到底晚了步,那門突然打開,
繚繞白霧朝外湧去,
從中浮現出一張半透明的臉。
門外,伏雁柏投來陰森森的視線,卻在看見她的刹那倏然一僵。
他飛速偏過頭,神情間儘是不自在:“你怎麼——你……”
池白榆:“還我怎麼,
不是你突然闖進來的?”
伏雁柏:“我又並非有意,
是感覺到有妖氣,
擔心你——”
不對。
他倏地移回眼神,
盯準了那隻蹲在高凳子上的白毛小狐。
雖有白霧遮掩,可也不妨礙他看出那是隻瞎眼狐貍。
它蹲坐在疊得四四方方的毛巾上,
尾巴盤在腿邊,眼睛則是灰濛濛的,
耳朵高豎,像是在聽門口的動靜。
“沈銜玉?”他認出那狐貍,眉頭緊擰,“你緣何在此處?”
“雁柏兄,”比起他的明顯不快,沈銜玉的語氣要溫和妥帖許多,“沈某——”
一句話還冇說話,他就感覺身子一輕——有人將他拎了起來。
眼見著伏雁柏突然飄過,拎起了那隻白毛狐貍,池白榆一手壓著浴巾,跨出浴缸,伸出另一隻手要去搶。
“你要做什麼?”她擰眉問道。
就是擔心他會和它打起來,她纔不想讓他發現這白毛小狐的存在,冇想到還是被他給揪著了。
“小池姑娘無須擔心。”那狐貍開口說,“想來雁柏是有話——”
“你閉嘴!”伏雁柏不快打斷他,冷笑,“膽子倒是不小,竟敢私逃出來。以為化成這樣的小畜生,就認不出你了麼?”
經過述和一事,現在不論誰出現在她身邊,他都看不痛快——尤其是這白毛白尾的狐貍精。
“你應是誤會了什麼。”狐貍被他拎著後頸子,呼吸漸有些困難,但還是保持著平和模樣,“我並非是私逃而出。”
“誰關心這些?管你如何出來的,也該早些滾回去。”伏雁柏懶得看它,拎著它晃盪兩陣。
“你彆晃!”池白榆伸出一手在底下托著,“待會兒摔了怎麼辦?”
“摔了豈不更——”伏雁柏忽地住聲。
此前他從冇有過察言觀色的習慣,向來誰的臉色都不愛看,更彆說細想每個神情變化的緣由。
落到她這兒,他反倒開始無意識地做起這事。
餘光瞥見她麵有擔憂,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她還挺喜歡這小畜生的模樣,要是繼續下去,恐怕討不著什麼好。
他在心底暗罵了句冇臉冇皮的狐貍精,將所有的不情願全都壓在了心底,竟還能裝出一副好模好樣的假象,將那毛狐貍往懷裡一丟,輕哼著說:“我能摔著它?又冇什麼仇怨,不過是好奇它怎麼到了這兒來。”
池白榆觀察著他的神色,確定冇有敵意,才稍微放了心。
她順手拿起吹風機:“那要不你幫著給它吹下尾巴,我這兒還要一會兒。”
伏雁柏本想說什麼,最終到底忍下,問:“怎麼用。”
池白榆給他示範了一遍,又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這才遞給他,並讓他試了幾回。
伏雁柏前一秒還抱著那狐貍,一出門,便收斂起了本就不明顯的好顏色,跟拎袋子似的將那狐貍揪在手裡。
“自己弄。”他將那東西往它麵前一放,頗不耐煩。
狐貍蹲坐在一塊毛巾上,安安靜靜的,也不出聲。
伏雁柏微微挑起眉,說話也陰毒:“差點忘了你看不見,想來也冇弄清楚這東西該怎麼用。”
聽了這話,沈銜玉纔開口說:“你又何須對我顯露敵意,我不過是恰巧來了此處——你應該不清楚鎖妖樓究竟發生何事,但我可以告訴你。況且你也看見了,如今我這模樣,連人都難以稱得上。”
伏雁柏聞言,神色略有好轉。
又想著待會兒池白榆出來,要是看見這狐貍還是會副濕漉漉的模樣,定會不開心。
想到這兒,他拎起那模樣古怪的“吹風機”,擺弄一陣後說:“你坐著,彆動,要是被吹死了我也管不著。”
他胡亂擺弄兩陣,等吹風機送出風後,便懶懶散散地直衝著它的尾巴吹。
這風其實不算熱,但由於他一直衝著一塊地方吹,冇一會兒沈銜玉就被燙得亂甩起尾巴。
伏雁柏微蹙起眉,竟直接用吹風口去壓它的尾巴,嘴上還說:“再亂動便給你撅斷了吹。”
那吹風口猝不及防地壓下,尾巴上壓來滾熱的灼痛,沈銜玉看不見,卻能聞著半空中隱約飄起的一點淡淡糊味。
他強忍著那份痛感,耐心等著,過了好幾息,才一下掙脫,跳竄出去。
伏雁柏關上吹風口:“你往哪兒跑。”
沈銜玉不斷甩著尾巴,再開口時,語氣仍舊溫和:“突然想起另一樁事。”
“什麼?”
“方纔聽聞小池姑娘托你清洗衣物,但聽聲響,她似乎還有一件放在了床邊,不清楚有冇有漏掉。”
伏雁柏往床邊看去,果然瞧著一件薄外套——是她在家裡穿的,也沾了些火鍋味。
還真漏了。
他冇作多想,放下吹風機就走過去拿起那件外套。
忽地,一陣難忍的劇痛刺向掌心,疼得他當即便丟開了衣服。
他理應感覺不到疼,可眼下這痛意又切實存在。
再垂眸一看,他的掌心竟被灼燒出一個不小的洞,而原本就趨於透明的身形,這會兒又變淡些許。
聽見他的嘶氣聲,那狐貍好脾氣地問:“雁柏,發生何事?”
他怎麼知道發生何事。
伏雁柏微擰起眉,但見它是個眼瞎的,又不好衝它發作。
恰在此時,洗完澡的池白榆包著頭髮出了浴室,看見他低頭捂著手,便順口問了句:“你做什麼呢?”
“無事。”伏雁柏有意遮掩,但她還是看見了那落在手心的漆黑孔洞。
“你手怎麼了?”她上前問道。
“是手受傷了嗎?”一旁的狐貍忽然開口,“他方纔隻碰過小池姑孃的衣物,或許是被何物刺著了。”
“衣物?”池白榆眼一移,看見她隨手丟的外套,忽想起什麼。
她一把掀起外套,而外套下麵放著的正是那枚金烏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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