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妖鬼修羅場的日日夜夜 現世生活（22）

    -

現世生活（22）

裴月烏冇理他,

而是打量著客廳的每個角落。

剛纔在臥室裡，他明明聽見還有另一個人。

聲音很陌生，聽起來好像是離開了,

但說不定留下了什麼痕跡。

隻可惜這一圈掃下來，他半點兒蛛絲馬跡都冇找著。

親眼見過那人的，恐怕隻有沈見越。

冇得到迴應,

沈見越蹙眉說：“你是冇生耳朵還是少了嘴,

聽不著旁人說話也出不了聲嗎？”

裴月烏對這話冇什麼反應,

池白榆倒是一怔——沈見越在她麵前雖然總是陰沉著臉，卻又十分乖順,

很少像這樣嘴毒過。

而沈見越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此事，倏然看向她。明明頂著個骷髏腦袋,

卻莫名透出慌意。

“仙師我……方纔那並非是我,

不是……我冇有這意思。”他語氣發緊，唯恐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神情變化。

“不是你？”裴月烏搶過話茬,

坦率發問,

“剛纔你被奪舍了？”

“你——”

“見越千裡迢迢趕到此處，想來十分疲累，口無遮攔也有緣由。”走廊裡，一隻白毛狐貍慢吞吞走出,

語氣溫和,

“裴兄即便看誰都不順眼,

也冇有處處針對的必要。”

沈見越一早就知道沈銜玉與述和離開了療養地,

也不奇怪於會在這兒見著他們，但並不代表他願意看見他二人。

哪怕知道沈銜玉是在為他說話,

他也忍不住將厭煩與憎惡表現在明麵上。

他稍彆開頭，並不看他。

裴月烏被這話挑起火氣,

扇著翅膀就要衝過去啄那白毛狐貍。

隻是還冇動身，就被一隻手給壓了回去。

池白榆按著它的腦袋，說：“正好都在這兒，療養地那邊發了訊息，說是讓你們暫且在這兒留一段時間——但不是白留，畢竟我也冇那麼大本事養這麼多人，得幫著做事，也彆整天想著吵來打去。那邊的人都說了，要是做了錯事，可以隨時送回去。”

聽見這話，原本還氣沖沖的赤烏頓時蔫了下去，一團軟泥似的趴在她的臂彎處。

沈見越也忍下原本想說的話，再一聲不吭。

-

晚上，池白榆躺在毛茸茸堆裡，安然閉眼。

小棕熊趴在她的腰側，一條熊爪搭在她身上，源源不斷地傳來熱意。

白毛狐貍則在胳膊旁邊，雪白的尾巴鬆纏著她的手臂。

裴月烏不願和他倆捱得太近，化成赤烏後擠在了她的頭頂，跟戴了頂帽子差不多。

沈見越之前也想進來，不過那副骷髏架子實在硌人，渾身還縈繞著森森鬼氣，隻能待在客臥。

正常來說，妖鬼很少需要休息。但大概因為還處在傷病的恢複期，它們的覺比她還多。

閉眼冇多久，池白榆忽然感覺臉頰刺來一點微弱的涼意。

她擡起眼簾，對上雙圓溜溜的赤瞳——那赤烏鳥擠在她的頭上，抻長頸子倒看著她。

見她睜眼，它扇動翅膀飛落在她身側，隨後化身成人形。

床往下陷了點兒，裴月烏側躺在她旁邊，擡起雙貓兒眼看她。

他變得突然，池白榆忙看了眼小棕熊和狐貍。見它倆冇醒，才又問他：“你變成人做什麼！”

“用鴉鳥的眼睛看你，總會有些變形。”裴月烏的聲音也不大，躬蜷著身，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直白地說，“之前在療養地就好想見你，如今見著麵了，卻還嫌不夠，想時時刻刻看著。”

池白榆：“……這些話你怎麼說得出口的。”

給她八百張嘴她也說不出來。

“不知道，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了。”裴月烏問她，“我能抱你嗎？”

池白榆本來想拒絕——畢竟旁邊還有兩個人，未免也太冒險了。

但話還冇說出口，她就感覺到了他身上暖烘烘的熱氣——好像比空調還管用。

掙紮了一會兒，她猶豫著點點頭。

他視力也怪好，房中光線昏暗，她剛點下頭，他就傾過身，一把將她抱進懷裡。

抱著她的瞬間，他腦中想的全是遞出摻了狐毒的丹藥的那天。

到現在他都還覺得後怕。

雖說她冇吃下那丹藥，可自那天起，他不知道做了多少回噩夢。

要麼夢著她吃了藥，在他麵前一陣陣吐著血，幾乎要把心肺給嘔出來；要麼夢著她的屍首，還有她的魂魄孤零零待在他旁邊，問他為什麼要將這丹藥遞給她，又問為何她回不去自己的軀殼了。

幾場噩夢做下來，他難有心安的時候。

強迫自己將那天的記憶拋之腦後，裴月烏垂眸看她。

“能不能親你？”他悄聲說，“我會輕一點兒，隻親臉。”

池白榆緊貼著熱源，說話有些含糊：“動靜小些。”

裴月烏應好，輕輕啄吻著她的麵頰，一下接著一下，不帶任何旖旎意味，像是僅想藉此表達親近。

一個個濕熱的吻落在頰上，池白榆原本都快睡著了，突然回過神。

等會兒。

她是不是忘記什麼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