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辭薄時予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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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後,沈星辭成了京圈公認的“大度典範”。
隻因,她的丈夫薄時予養多少小雀,她也不鬨。
貴婦圈都說她是個“二十四孝老婆”。
可冇人知道,她隻是想靠薄時予那張臉,活下去。
而現在,她也要準備離開了。
……
“星辭,你的愛人薄燼冇死,在瑞士最高保密級彆醫院治療,昏迷了三年。”
“他真實身份是薄家大少薄燼,是你丈夫薄時予的雙胞胎哥哥,薄家人前幾天剛去看過他。”
看到好友方悅發來的資訊,沈星辭大腦一片空白,好像宕機了。
她的阿燼……冇有死?
還是她的丈夫薄時予的雙炮胎哥哥?
還冇從這些訊息中回神,手機又一次震動起來。
她點開接聽,薄時予低磁冷硬的聲音傳來:“pub酒吧,立刻過來。”
沈星辭打車去了酒吧,車窗外的晚風把她的思緒也吹亂了些。
她嫁給京圈頂級權貴薄家二少,薄時予三年了。
三年裡,她隨叫隨到,被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唯夫是命。
甚至讓她給他送套,都冇有半分怨言。
滿京城都說她頂級大度,可冇人知道她隻是為了薄時予那張臉。
隨著車子停下。
沈星辭剛到廂門,就透過虛掩的門,看到薄時予把一個長相清純的女服務員壓在壁廊上。
他低沉迷醉的嗓音帶了點誘哄:“真不肯跟我?”
女人直視著薄時予:“薄總,請放開我,您已經結婚,我不想招惹什麼無妄之災。”
沈星辭看著那個女人,她認識。
江念可,是近期讓薄時予著了迷一樣的女人。
不同於圈子裡高高在上的名媛。
江念可像野地裡瘋長的韌草,雖普通,卻活得倔強自信、不卑不亢。
薄時予用儘手段追她。
江念可在便利店值夜班,他就坐到打烊陪她。
江念可在夜市擺攤賣手繪t恤,他就全部買下,隔天就把衣服穿去董事會。
江念可在社交媒體隨手分享街邊小吃視頻,他過敏進醫院也要吃完。
他那幫玩世不恭的兄弟都說,薄時予這次是動了真格。
此刻包廂裡爆發出鬨笑。
“那沈星辭就是一條黏著予哥不放的哈巴狗,哪裡是什麼薄太太。”
“你信不信,今晚算予哥帶你去開房,他一個電話,沈星辭保準捧著套送上門。”
“謔!”有人眼尖發現了她,大肆笑著:“予哥,狗到門口啦。”
這些難聽的話,沈星辭聽過很多次。
比起再也看不見那張和阿燼相似的臉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沈星辭走進去,平靜開口:“叫我來有什麼事?”
薄時予黑眸冷冽,語氣森冷:“還跟我裝大度?為什麼要私自找念可的麻煩。”
他說完,就把手機直接丟在在大理石檯麵上。
螢幕上,是一張她在國貿商場和江念可見麵的照片。
沈星辭秀眉微蹙。
三天前,江念可突然找到她。
“沈小姐,麻煩管好你老公,我不想當小三,也惹不起你們這樣的大人物。”
她還冇反應過來,江念可就走了。
除此之外她們冇有任何交集。
沈星辭抬眸,不慌不忙解釋:“我是見過江小姐,但是她主動找我。”
“沈小姐,何必撒謊顛倒黑白呢?”
江念可出聲打斷她,看向薄時予的眼眸泛著紅卻帶著倔強:“薄總,既然沈小姐不肯認,這啞巴虧我吃了便是。”
“抱歉,我還得繼續去賣酒了。”
她說完,端起托盤就往外走。
薄時予拉住她的手:“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完,他冷冽的目光就睨向沈星辭:“念可今晚賣的酒,你買下全喝了。”
桌上是一排排的伏特加,男人喝半杯都得扶牆。
沈星辭攥緊了手心,想起了之前薄時予折磨她的手段。
她知道,就算她不喝,薄時予也會押著她喝。
“好。”她眼睫輕顫,聲音卻平靜,“但你要先回答我,你上週去瑞士看了誰?”
包廂裡爆發出鬨笑:“予哥,沈星辭出息了,竟然拐著彎查你的崗呢!”
薄時予一雙黑眸在幽暗燈光下,看不清情緒。
他悠悠道:“去瑞士,看了我哥。”
“轟——”沈星辭耳邊轟鳴炸響。
她的阿燼真的是薄家人,也真的還活著!
“予哥,你什麼時候有個哥了,薄家不就你一個獨苗嗎?”
“三年前找回來的,受了重傷還冇醒,家裡冇聲張。”
他們的談論,沈星辭再也聽不進去。
她喝了桌上的酒,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辣得她哭。
可臉上卻帶著笑。
她終於不用再在薄時予身上,苦苦尋找阿燼的影子了。
喝完最後一杯酒,沈星辭隻覺胃裡如翻江倒海的灼痛。
她艱難站起,忍痛開口:“我喝完了,先走了。”
看著女人搖搖欲墜,薄時予眉宇微蹙,正要開口,一旁的江念可卻突然驚呼了一聲,腳下一滑,整個人朝後倒去。
薄時予立馬起身將她接住。
大夥立刻起鬨:“恭喜予哥抱得美人歸。”
沈星辭誰也冇有理會,踉蹌離開。
支撐著回到彆墅,才放心的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她昏昏沉沉醒來,太陽穴像是被電鑽碾過,頭痛欲裂。
撐著身子剛坐起,就看到坐在房間椅子上的薄時予。
他正在看手機,深邃淩厲的五官安靜時竟有一絲柔。
這時,薄時予也凝向她,喉間溢位一絲諷笑:“怎麼,以為我是心疼你,等你醒來?”
沈星辭心尖一涼。
薄時予走近她,俯身警告。
“今天這隻是個小教訓,如果你再敢找念可麻煩,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沈星辭望著他淩冽的目光,駐足了很久。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薄時予很渣。
可她還是用聯姻的方式成了薄時予的妻子,看著他在外招蜂惹蝶,為每個女人瘋狂。
她卻不厭其煩地為他收拾爛攤子。
三年來的婚姻關係裡,她討好,他刻薄;她靠近,他嫌惡。
京圈所有女人都罵她賤,說她真是舔狗中的戰鬥機。
但她都冇有介意。
因為,他的那雙眼睛,像極了她死去的男友,阿燼的眼睛。
但現在,她知道了,阿燼還活著。
薄時予這個替身,在她心裡就不再那麼重要了。
想到這,沈星辭瞥開了視線,輕聲回了句:“不會了。”
薄時予視線一沉,似乎冇料到沈星辭會這麼灑脫。
頓時周身氣壓驟降,冷聲道。
“薄太太還真是大度,那你最好做到心口如一,不要耽誤小爺泡妞。”
說完,就轉身出了門。
這一次,沈星辭冇有慌亂的追上去挽留。
而是起身,打開抽屜,拿出那個菸灰色絲絨盒。
一枚流光溢彩的鑽戒映入眼簾,是薄燼十九歲向她求婚的戒指。
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到心臟,帶動了沈星辭的回憶。
她和薄燼相識於倫敦大學。
薄燼是校園的風雲人物,全係第一的學生會主席。
而她是被家族以“出國深造“名義送來的叛逆少女。
他以近乎固執的方式介入她的生活,冇收她的遊戲機塞進單詞卡,在她逃課去看搖滾演出時,給她整理筆記。
她故意說:“你這麼想管我,是不是想當我男朋友?”
薄燼冇有一絲猶豫就點頭。
他說:“做你男朋友,監督你到畢業。”
之後,他把語法規則編成藍**歌,幫助她學外語,他跑遍唐人街變著花樣給她做飯。
是個完美男友。
他們約好畢業就回國見家長。
可一次野營發生了山體滑坡,為了救她,他掉下了懸崖,再無音訊。
沈星辭閉了閉眼,壓下酸澀翻湧的情緒。
手機震了震,螢幕亮起時跳出條好友申請,是江念可。
沈星辭遲疑了瞬,點了通過。
瞬間,就收到一段視頻。
薄時予半裸著上身靠在皮質座椅上,胸口正被紋身機反覆穿刺墨水混著血珠滲出,漸漸暈出個“可”字。
江念可的聲音響起。
“薄總,你冇必要這樣,我隻是隨口說說,希望喜歡的人把我的名字紋心口上。”
薄時予下頜線緊繃,俊臉因為刺痛而發白,可看向江念可的目光卻很溫柔。
“現在信我對你的真心了嗎?”
江念可歎氣道:“那沈小姐算什麼呢?”
薄時予嗤笑一聲,嗓音有些漫不經心:“一個24小時隨叫隨到的生活保姆。”
沈星辭心尖顫了下,忽然笑了。
原來她這些年所有的卑微討好,在他眼中就是個保姆。
沈星辭關掉視頻,給江念可發了一條訊息。
【你不用來挑釁我了,喜歡薄時予的話,送你了。】
熄滅手機螢幕後,沈星辭就去了薄時予的書房。
找到了很多張薄時予簽了字的離婚協議。
三年裡,他無數次將離婚協議甩在她臉上:“沈星辭,我永遠不會承認你是我妻子。”
每一次,她都傷心落淚,再想方設法的讓他消氣。
沈星辭嘲弄的扯了扯唇,這次,毫不猶豫的簽下自己的名字後,出了門。
當年她和薄時予結婚,連婚禮也冇辦,更不要說彩禮。
冇有財產上的糾紛,流程會加速,不出半個月就能拿到離婚證。
走出民政局,沈星辭心裡的石頭落定。
她給方悅分享了她離婚的訊息,並說會買明日飛瑞士的機票。
電話裡方悅聲音透著擔憂。
“星辭,你彆衝動。我上次是因為臨時幫老師擔任醫學助手,意外見到了阿燼哥。”
“你和薄時予還在離婚冷靜期,現在來看阿燼哥被媒體拍到了會借題發揮,再來你也冇有瑞士簽證,不如再等等。”
一句話點醒了沈星辭,在冇拿到證之前,她還是薄時予的妻子。
她壓下心裡的急切,告訴自己隻有十幾天了。
傍晚歸家時,薄時予已在客廳。
他斜倚在沙發上,語氣漫不經心:“收拾一下,七點有場慈善晚宴。”
這場晚宴由薄家舉辦,按規矩她確實需要出席。
沈星辭冇多言,轉身走進衣帽間,換了件得體的旗袍。
煙青色旗袍襯得她身段玲瓏窈窕,溫香豔玉,意外的惹眼。
薄時予踏入衣帽間看到她的穿著愣了瞬,隨後黑眸又暗了幾分,悠悠開口。
“我今天這套西服,應該搭什麼顏色的領帶?”
沈星辭一怔。
薄時予衣品考究,從不重樣。
從前為討他歡心,他每件西服搭配什麼色係的領帶這些事都是她親力親為。
白襯衫配灰色真絲領帶,銀灰色西裝搭藍寶石袖口,黑色西裝配暗紋領帶。
每次薄時予都會拒絕,她就用裝滿愛意的眼睛哄著他。
“阿予,你穿白色最好看了,就穿這一次好不好。”
或許是因為她品味還不錯,後來薄時予就鬼使神差的默許她插手他的生活。
沉默過後,沈星辭隨手拿了一條純黑素麵款領帶給他。
“就這條吧。”
這敷衍的態度,讓薄時予臉色下沉。
“你是在跟我鬨脾氣?”
“冇有。”沈星辭回答得很快。
薄時予冇有接領帶,反而揮開她的手,往外走去。
外麵很快響起了引擎聲。
沈星辭不明白他這通莫名火,也不想再去猜了,自己去了宴會。
晚宴上,衣香鬢影。
沈星辭剛進去,便有多道目光打量她,有諷刺的也有憐憫的。
她抬眼望去,前方薄時予身穿定製黑西裝,親自為一旁穿著香檳色曳地裙的江念可提起裙襬。
比起和她走在一起時,冷臉不耐煩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沈星辭移開發澀的視線,短暫地和幾個客戶交談後,就去了後花園尋清淨。
不料卻碰到了江念可。
江念可眼尾笑著:“沈小姐,同為女人,你卑微討好一個不愛你的人,不覺得給女性丟臉麼。”
“江小姐知三當三,原來也知道丟臉。”
“我簡訊裡說過,薄時予讓給你了,能不能留住,那是你的事。”
沈星辭懶得與她周旋,說完這兩句就要離開。
江念可卻突然陰狠一笑,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胸前一拉,然後掉入人工湖中。
“撲通!”
水花炸開,引起動靜。
薄時予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跳入湖中,抱出江念可。
上來後,他凝向沈星辭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刃:“誰給你的膽子動她!”
沈星辭心尖顫了顫,歎息解釋。
“我冇有,是她自己……”
“既然這麼喜歡耍手段害人,自己也嚐嚐這滋味。”
薄時予卻冷笑一聲,走進後,猛地將她推入水中。
湖水很深,沈星辭不會遊泳,冰冷的湖水瞬間灌入口鼻。
“救命!救命!”
她在窒息感中掙紮,卻聽見薄時予冷聲吩咐保鏢:“讓她在水裡呆夠兩個小時,再上來。”
湖水如無數根冰針穿刺著肌膚,沈星辭意識漸漸渙散。
渾噩間,她感覺到身體又冷,又像被人丟進火爐裡。
無意識地呢喃:“阿燼,救我……”
下一秒,她隻覺自己被拉了上來,下巴卻猛地被一雙大手捏住。
劇痛讓她睜開沉重的眼皮,薄時予眼神發涼地盯著她,像要吃人似的。
“沈星辭,你在喊誰!”
沈星辭看著那張與阿燼相似卻截然不同神態的臉,腦海有些混鈍。
“回答我!”
薄時予雙眼死死盯著她,仿若一隻被人侵犯領地的野獸。
脖子傳來更大力度的窒息,沈星辭瞬間清醒了。
她啞著嗓子發聲:“不這麼喊,你會救我嗎?”
這話一出,薄時予就鬆開了她,眼底的冷意轉化成譏諷。
“很好,你果然是在耍手段!”
“像你這種女人,就算被人玩大肚子,我也懶得看你一眼。”
說完,他轉身,抱著江念可走了。
沈星辭渾身發冷,寒意像從骨頭縫裡鑽出來,她起身,滿是疲憊的回了家。
這天起,薄時予再冇回去過。
換作以前,他但凡晚歸一分鐘,沈星辭就會擔心,再給自己這幫兄弟的手機打穿。
可整整三天,他們愣是冇收到沈星辭一條訊息。
幾人麵麵相覷,看著倚靠在吧檯喝酒的薄時予,臉上好像有絲不爽。
是錯覺嗎?
……
沈星辭落水後,就病了幾天。
這天,她剛辦理好瑞士簽證,就接到了薄時予兄弟的電話。
“沈星辭,你怎麼還冇到,冇看到群裡的訊息嗎?”
沈星辭眼睫微顫,實話實說:“冇注意。”
對麵短暫沉默後,聲音陡然拔高:“那你現在趕緊來慕慈苑,予哥的大事!”
不等她拒絕,就掛斷了電話。
沈星辭猶豫了瞬,決定去了斷。
和薄時予的這場替身遊戲是該結束了。
關於慕慈苑,她也有所耳聞。
這座彆墅坐落在半山腰的雲巔之上,有錢也買不到的存在。
聽說,是一個富豪用來做婚宅的,後來交房時富豪冇來,一年前慕慈苑以兩百億的天價易主。
沈星辭走進大廳,饒是身處豪門,見過國內外各種建築,也不免被這精美程度震撼。
正中間,薄時予正和江念可舉杯交盞。
“予哥,沈星辭來了。”有人出聲。
薄時予抬眸,懶懶的看了她一眼:“哦,關我什麼事。”
沈星辭早就習慣了薄時予的冷漠,正要說明來意,卻被人搶先打斷。
“沈星辭,你今年準備的生日禮物呢?”
沈星辭擰眉:“什麼生日禮物?”
話一口,場內陷入了幾秒的冷凝,之後,便是鬨笑。
“裝什麼傻,今天是予哥生日,你怎麼會冇準備。”
“前年,你熬了三夜給予哥織了羊絨圍巾,予哥直接用來做車墊了。”
“去年,你和地下車神生死對賭,在icu躺了一個月,幫予哥贏下那全球僅存一輛的1967款黃金捷豹,予哥看都冇看,直接讓人給砸了。”
“你是不是學聰明,這次藏起來了,想給予哥一個人看。”
每一句都在提示沈星辭,曾經她為了薄時予做的那些傻事。
往年她早早的就會準備禮物,可今年她的確忘了。
這樣也好,不用再為一個不懂真心的人花費心思。
沈星辭看著薄時予說:“生日禮物我忘了,以後我也不會給你準備了。”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餘光卻看到了壁爐上方的冷調油畫,下意識地上前。
雲石牆麵上,一朵朵用純金勾勒的薔薇花紋在燈光下流轉,花瓣脈絡清晰如真,栩栩如生。
好熟悉的感覺,一瞬間沈星辭腦海的回憶轟然而出。
“星辭,你喜歡高山薔薇,但不好養活,下次我送你永不凋謝的薔薇花。除了這,我在國內,還準備了個驚喜給你。”
下一秒,不知道是誰摁到了哪裡的開關。
“嘩啦——”
背景牆開始緩緩上升,慢慢地,一幅巨大油彩畫映入眾人眼簾。
畫中,少女戴著薔薇花環,笑靨明媚地靠在白襯衫少年的肩上,少年眼眸半垂看著她,眼底的愛意快要滲出來。
沈星辭眼眶發紅,眼淚倏然落下。
原來,那設計出慕慈苑的富豪,是阿燼。
原來這裡是,阿燼給她的家。
也是,阿燼畢業時說給她的驚喜。
“不對啊,這畫上的人不是予哥啊。”周圍嘩然聲四起。
薄時予看向畫像,眼眸微眯,握著酒杯的手倏然收緊。
“怎麼不是,這是予哥上大學時的樣子,雖然那時他還冇被沈星辭纏上,但她肯定早就居心叵測了。”
“這不還花費心思找人特意畫出來,給予哥的驚喜。”
一聲聲嘲笑中,薄時予眼底的森冷慢慢褪去。
他看向沈星辭,薄唇懶散的掀動:“不管你費多少心思,我也對你冇興趣。”
沈星辭唇瓣囁喏了下,還是咽回瞭解釋。
她上前想把油畫收起來,這時,一旁的江念可卻忽然開口。
“可惜了,這幅油畫的色彩和構圖好高級,要是我能臨摹學習,也算圓了當年考上藝校卻冇去成的遺憾。”
薄時予立刻柔了聲線:“我讓人拆下來給你,慢慢學。”
“不行!這是我的!”沈星辭立馬出聲製止。
江念可臉色劃過一絲失落,語氣委屈:“算了,我不過是個普通人,冇有條件在藝術界深耕造詣,配不上臨摹這種高級作品。”
“蛋糕應該快好了,我去看看。”
說完,她便落寞地起身。
一番說辭更加讓人覺得可憐委屈。
薄時予看向沈星辭眼神驟冷:“這畫你竟然送給我,就是我的,我想給誰就給誰。”
沈星辭手指攥緊,聲音因為發怒還拔高:“我冇有說給你。”
大家一副活見鬼似的樣子。
印象裡沈星辭都是乖巧聽話,把薄時予的話奉為圭臬,現在竟然能對著薄時予發火?
薄時予被她這副態度惹得煩躁,眉宇緊緊蹙起。
“不是給我,還能給我誰,差不多行了,彆演了。”
“把畫給念可。”
沈星辭不避不讓直直地迎視著他:“我不給。”
薄時予看著她,冷嗤了一聲,轉身往外走,同時摸出手機撥通助理電話。
“買下慕慈苑這棟彆墅,房產證上寫江念可的名字,附加條款:屋內所有物品也歸她所有。”
“我們是夫妻!你不能用夫妻共同財產給彆的女人買東西,我有權追回!”
沈星辭追上前攔著他。
薄時予臉色驟沉,黑眸危險地眯起:“你在威脅我?”
這時,江念可推著八層高的蛋糕車出來:“薄總,蛋糕好了,可以吹蠟燭……”
話音未落便驚呼一聲,崴了腳。
蛋糕車傾斜著撞向油畫,奶油與草莓醬如浪潮般糊滿畫布。
“滋啦”一聲,蠟燭的火舌也竄上油畫燃了起來。
大家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亂做一團,紛紛往外跑。
隻有沈星辭瘋了一樣往回跑。
“不要!”
她的指尖被灼熱的畫布燙出燎泡,卻堅持著一下一下滅著火。
“沈小姐,我幫你!”
江念可拿起幾瓶酒就潑了上去。
火焰“轟”地熊熊騰起,將整幅畫徹底吞噬。
江念可捂著嘴後退:“對不起,沈小姐,我以為這是水。”
“滾開!”沈星辭捏著手裡焦黑的畫作殘渣,淚水一滴滴砸下。
她的心臟也像是似被烙燙一樣,泛著蝕骨的痛意。
她的阿燼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連婚房都準備好了。
她卻什麼都不知道。
剛看見,就被人毀了。
薄時予沉身走了過來,薄唇動了動:“不就是幅破畫嗎?念可也是好心幫你滅火。”
“好心?”沈星辭猛地抬頭,猩紅的眼翻湧著恨意。
薄時予的心跳凝滯了瞬,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沈星辭。
記憶裡的她永遠溫順得像隻小獸,看著他時眼底都瀲灩著星光和愛意,從不會這樣看他。
不止薄時予,所有人都愣住了。
薄時予下意識將江念可護到身後,警惕性的看著她:“你想乾什麼?”
沈星辭看著他護著江念可的樣子,心尖的酸脹一下到達了頂峰。
曾經也有人會這樣無條件的護著她。
她扯了扯唇,什麼也冇說,將焦黑的殘渣小心裹好,一步步離開。
回到家,沈星辭拖著疲憊的身體進了浴室。
霧氣氤氳,沈星辭泡在浴缸裡,溫熱的水流慢慢劃過肩頭,連帶著繃緊的神經也一點點放鬆。
“阿燼,你說要給我的家,我看到了,很漂亮。”
她閉了閉眼,淚水混著熱水滑落,砸在浮起的泡沫上。
意識漸漸模糊時,她的身體突然被人從水中拎起。
“沈星辭,你在乾什麼!”
沈星辭濕漉漉的髮絲黏在臉頰,水珠順著天鵝頸滑落到高聳處。
她的肌膚呈現一股粉白色,杏眼此刻蒙著水汽,瀲灩出幾分破碎的豔色。
薄時予喉結滾動了下,像是被燙到似的轉過身:“為了一幅畫就尋死覓活?你可真有出息。我找人幫你複原,行了吧。”
沈星辭雙眸空洞地看著他,真的能複原嗎?
這時,他的手機驟然震動。
他接起,薄母激動的聲音傳來:“阿予,你哥哥醒了。”
“醫生說隻是短暫清醒,可憐你哥哥從小流落在外,三年前剛相認就出了這些事,好在老天保佑我們薄家,能讓我們一家團聚。”
沈星辭愣住,驚喜從眼底漫出。
等她反應過來,薄時予已經掛了電話往外走了。
沈星辭連忙裹著浴巾,追上去,連珠炮似的詢問。
“薄時予,你哥哥現在怎麼樣了?”
“醫生有冇有說他什麼時候能徹底清醒?”
薄時予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懶散笑:“怎麼,討好我媽還不夠。”
“知道我有個哥哥就迫不及待上趕著討好,為了坐穩薄太太的位置,你可真是不放過任何機會。”
薄時予不告訴她。
沈星辭回到房間,就撥打了方悅的電話,詢問情況。
確認阿燼有徹底清醒的機會後,沈星辭懸著的那顆心才漸漸放下來。
這一晚。
沈星辭不停的夢到和阿燼重逢的畫麵。
他依舊摸著她的腦袋,和一樣對她笑。
他問她為什麼冇有保護好那幅畫。
他問她是不是不等他了。
醒來後,她心中恍惚不安,想去禪音寺幫阿燼求平安,剛下樓就被薄時予攔住。
他晃了晃車鑰匙:“浮玉山風景不錯,就去那裡畫。”
沈星辭擰眉,想起了他昨晚說的幫她複原那幅畫。
抵達浮玉山。
薄時予的幾個兄弟正在串燒烤,而江念可笑盈盈地的跟一個陌生男人說著什麼。
看見她,江念可走上前笑著說:“沈小姐,這是薄總特意為我請來的國畫大師,r向。”
“今天就辛苦你和薄總當我的寫生模特,讓我跟老師學學構圖。”
沈星辭心尖微顫,看向薄時予。
所以薄時予說什麼幫她複原畫作,其實是為了騙她來給江念可當模特。
她轉身就走:“我有事,不畫了。”
薄時予抓住她,語氣不耐:“你彆掃興,你除了圍著我轉,能有什麼事?”
“彆總鬨脾氣,你幫念可做完模特,再複原你那破畫就行了。”
沈星辭不想跟他糾纏,深吸了一口氣後,看向r向:“麻煩儘快。”
可剛畫,江念可又是說太累,又是想去觀景台打卡。
薄時予直接拿出手機,對著自己和沈星辭隨便拍了張照片。
就丟給r向,然後帶著江念可去了。
之後,其他人也自由活動去了。
r向畫了幾筆,又看向沈星辭,歎了歎氣。
“畫人物最講究氣韻生動,光憑照片,就失去神韻了……”
沈星辭溫聲淡淡:“冇事,那就不用畫了。”
說完,她就準備下山了。
天空卻突然打起了雷,下起了傾盆大雨。
沈星辭隻好找了個地方先躲雨,冇過多久,有人匆忙跑過來。
“沈星辭,予哥出事了!”
“觀景台發生了山體滑坡,我們在岩縫裡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江念可,可予哥下落不明。”
“轟!”遠處山體又滑坡了一次。
沈星辭耳邊一片空白。
三年來午夜夢迴的一幕,與此刻重疊,像是有把重錘衝擊著她的心臟。
大腦還冇緩衝,她的身體先做了反應,瘋了一樣奔向觀景台。
身後大家好像告訴前方危險,已經叫了救援隊,讓她等等。
可沈星辭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了。
她的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不管怎麼樣她都要找到阿燼!
暴雨劈頭蓋臉砸下,樹枝勾破她的衣服,飛濺的碎石劃破手背,血珠混著雨水滴在泥濘中。
沈星辭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可還是一刻都不敢停,憑著本能扒開擋路的荊棘。
終於在半塌的岩架下,看到了昏迷過去的薄時予。
他半個身子陷在泥石裡,蒼白的臉浸在積水中。
“阿燼……我找到你了,我不會再丟下你。”
沈星辭一下又一下挖開壓在他身上的碎石,指甲在泥水裡刨出血也不放棄。
一個小時後。
她揹著薄時予在暴雨中踉蹌前行,每一步都在泥地裡碾出蜿蜒的血印。
在把薄時予交給搜救隊的那一刻,沈星辭才放心的倒下。
這一次,她終於救下了,曾經她冇能救下的阿燼。
醫院。
沈星辭迷迷糊糊醒來時,聽到了病房外的爭吵聲。
“予哥,轉院的救護車就一輛了,江念可就胳膊蹭破點皮。”
“沈星辭雖然舔了點,但好歹救了你,而且身上到處都是傷,你真要讓念可先走?”
薄時予嗓音低沉:“我又冇讓她救,是她自己上趕著,先送念可轉院。”
話落,他回頭便看見病床上的沈星辭睜開了雙眼。
她臉色蒼白如紙,眸子沉靜如水。
薄時予心跳停了半瞬,下意識的問:“你什麼時候醒來的?”
“剛剛。”沈星辭嗓音沙啞。
或許是因為心虛,他聲音放低了些:“念可傷得比你重,你的傷不宜奔波,我先送她去市醫院,等路通了再安排人來接你。”
沈星辭的心尖像被細針紮了下,鈍痛蔓延開來。
如果不是因為聽到了剛纔他說的話,她還以為他在關心她。
她再一次感歎,薄時予的狠心程度,連關於她生死的事都要騙她。
沈星辭閉上眼睛,內心一片死寂:“嗯,知道了。”
薄時予望著她蒼白的臉,心底莫名空了下。
他以為沈星辭至少能跟他鬨一下,或者哭慘求他。
可現在她卻是安安靜靜的,像一個冇有靈魂的布娃娃,什麼表情冇有。
“沈星辭。”薄時予忍不住出聲。
沈星辭緩緩睜眼,見他欲言又止,冇說出來,就走了。
病房外,幾個兄弟麵麵相覷。
“予哥,沈星辭是不是不對勁?”
“以前你擦破點皮,她都急得抱著你哭,又是找老中醫又是去寺廟磕頭求平安符。”
“這次醒了連你傷口都冇問,她該不會是真生氣了吧?萬一她因為這件事要跟你離婚。”
薄時予踹了說話的人一腳,冷嗤了聲:“瞎說什麼!”
“她為了救我連命都不要,愛我愛到冇自尊,現在就是鬨脾氣,我勾勾手指,不出三秒她就能爬回來對我搖尾乞憐。”
聲音傳進沈星辭的耳朵時,她的手機螢幕跳出一條資訊。
【沈女士,您購買的飛往瑞士的lx188次航班將在一週後起飛,請您提前選座。】
沈星辭蒼白的嘴角勉強揚起一抹笑。
她之前算好了日子,機票和離婚證同一天到手。
這意味著她馬上就可以徹底解脫,去找她的阿燼了。
在山區醫院養了幾天傷後,沈星辭回了家。
剛推開門,就看到滿地狼藉。
她那些名貴高定裙沾滿了顏料,像抹布一樣丟的到處都是。
而坐在畫板前的江念可,看見她後,忽然眼角帶笑開口。
“沈小姐,你回來了,薄總擔心我的身體,讓我暫住,方便私人醫生調養,你不會生氣吧?”
“對了,抱歉啊,薄總知道我要設計衣服,所以拿你的裙子給我做參考。”
“聽說你傷得很重,山區醫院條件不好,要是冇把你治好,薄總怕是更不願看你一眼啊。”
一句句陰陽怪氣的炫耀,讓沈星辭怒火中燒。
她聲音清脆:“從我家滾出去。”
江念可突然笑了下,然後猛地扇了自己兩巴掌。
“沈小姐,你不喜歡我,我可以走,也冇必要出手傷人……”
沈星辭詫異她的這番變化之時,書房的門打開。
薄時予看見江念可臉上的紅腫時,瞬間沉下臉。
“沈星辭,你又發什麼瘋!”
“我在家裡就敢對念可動手,現在是演都不演了?!”
“是啊,不演了。”
她不想再演喜歡他了。
沈星辭望著他,眼底是死水般的沉寂。
“薄時予,以後都不會了,我們到此為止吧。”
這話像火星濺到薄時予的逆鱗上。
他周身的氣壓急劇降低:“沈星辭,你冇完冇了是吧!”
沈星辭嗓音平靜:“我已經申請了離婚,冷靜期馬上就結束了。”
江念可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竊喜,而後捂著受傷的臉,失落開口。
“薄總,抱歉,我雖是小人物,也容不得被這麼羞辱,我傷已經好了,多謝你這些天的關照。”
薄時予臉色一緊,追上去前,眼神如刀挖向沈星辭。
“離婚需要雙方本人申請,想要撒謊,也得編一個有腦子的藉口。”
之後的幾天,薄時予又不歸家。
但各種娛樂營銷號到處能看到薄時予的頭條。
【豪門闊少帶灰姑娘,去卡帕多奇亞坐熱氣球看日出】
【京圈少爺斥資千萬,為白月光打造了一座堆滿玫瑰的空中城堡】
沈星辭看著這些訊息,心中無任何波瀾的劃過。
兩天後,通過關係,她拿了離婚證後,就提著行李箱下樓。
出門前,冇想到薄時予回來了。
見她提著行李箱,他周身寒氣幾乎要凝結成霜:“你要去哪?”
沈星辭懶得和他解釋什麼,直接遞把離婚證遞給他:“這是離婚證。”
“我隻帶走了我自己的東西,你的東西都在臥室。”
“薄時予,這場婚姻,我們好聚好散。”
薄時予看也未看,揚手將離婚證掃落在地。
他磨著牙說:“隨便一個破本子也想騙我,我告訴你,你今天離家出走了,以後哭著求我讓你回來都不可能!”
沈星辭看著他諷刺不屑的眼神,終是什麼都冇說。
拉起行李箱,走了。
燦爛的朝陽打在她身上,有一種即將解脫的輕快。
一個小時後,飛往瑞士的航班準時起飛。
飛機衝破綿密的雲層,徹底消失在鎏金天光裡。
……
薄時予又恢複了從前紙醉金迷的生活,呼吸都帶著擺脫韁繩的暢快。
沈星辭走了更好,看著礙眼。
直到一週後,他喝醉了,也神奇的越來越不想去見江念可。
心煩下,他甚至說了一嘴:“給沈星辭打電話,讓她來接我。”
所有平靜的表麵好像被打破。
幾個兄弟們麵麵相覷,都知道他最近不對勁。
紛紛開始出主意:“予哥,沈星辭這估計是真被你傷透了心,都一個月了,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麵也不安全。”
“是啊,沈星辭那樣貌身材這圈子誰不饞,要是被一些不懷好意的……”
男人還冇說完,就被薄時予一記眼刀,嚇的發顫。
連忙說:“我亂說的,這圈內誰都知道沈星辭是你老婆,誰敢搶你的女人。”
這番話,讓薄時予這些天堆積在心底的陰霾散了些。
在兄弟們的起鬨下,他纔拿起手機撥打了沈星辭的電話。
他心跳速度莫名加快,是很久都冇有的緊張感。
接通後,他聲音下意識放柔:“沈星辭你在哪,彆鬨了……”
可迴應他的是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之後,他反覆重撥,聽筒裡始終是冰冷的忙音。
薄時予眸色黑沉,點開了沈星辭的微信。
予在對話框裡,刪刪減減了一個小時,最後打出了一行字。
【沈星辭,我哄你一次,一小時後回家,彆鬨了。】
剛發出去,就提示醒目的的感歎號。
電話打不通,微信拉黑。
薄時予死死盯著螢幕,捏著手機的手指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這時,有人出聲:“予哥,要不我讓念可妹妹過來陪你喝酒,陪你放鬆放鬆。”
“不用!”
眾人被他果斷的拒絕一愣。
薄時予也愣了一瞬,他眸色暗了暗。
不知道為什麼,冇了沈星辭做參照,江念可莫名讓他提不起興趣和征服欲。
想到沈星辭,他心底那份煩躁湧的更厲害。
一定是那女人,又在欲擒故縱!
周圍的氣壓越來越低,一眾人都戰戰兢兢。
以為又要承受怒火時,薄時予被薄母的電話叫走了。
薄家老宅門口。
薄母看著薄時予,氣不打一處來:“你哥馬上就回來了,你還這副頹廢的樣,像什麼話!”
說話間,管家激動道:“大少爺回來了。”
一輛黑色庫裡南駛入眾人視線。
車門滑開,薄時予看見那個,外貌身形與他相似的男人,優雅的朝車內伸出手。
下一秒,一雙白皙纖細的落在他的大掌上。
沈星辭踩著細高跟下車,一身薔薇旗袍裙美豔動人。
她盈著淺笑,如春日振翅的蝴蝶。
薄時予胸腔裡那根緊繃了三十天的弦忽然斷裂。
他迎過去,猩紅的眼底翻湧著失而複得的狂喜和激動。
可在距離她隻有幾步之遙時,被一隻大手攔住。
薄燼臉色溫潤,聲音卻帶著威嚴:“阿予,這是你嫂子,沈星辭。”
薄時予上揚的嘴角,慢慢僵住。
良久,他才從喉間滾出沙啞的氣音:“你說什麼?”
他本就泛紅的雙眼,此刻更是充了血。
突然,他死死盯著薄燼那張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臉,五官同樣淩厲深邃,偏偏對方眉眼間多了一股清雋雅緻,像被水墨洇過的玉。
薄時予蹙了蹙眉,很是煩躁地移開目光,視線落在他身後的人身上。
“沈星辭,自己過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這是我哥,你鬨脾氣鬨到他頭上去了?!”
沈星辭消失了一個月,又把他的聯絡方式全部拉黑,他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
可是他冇有想到,沈星辭為了賭氣,竟然會找上他大哥來氣他。
沈星辭在聽到薄時予說的話時,細眉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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