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小寡婦她不治活人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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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深處
“那些地窖很黑，我的燈油不多，從冇有敢一個人下去過。但是，但是我感覺那些地窖，一個個都像冇有底一般，甚至感覺，那裡麵也許都是一條條的地道，不知道通往什麼地方，都是連接在一起的！”
僅有十來歲的少女，忽然語出驚人。實不知這些年來，雲萱為了尋找父親的下落，付出了怎樣的千辛萬苦。
是夜，天色剛暮，一行人在雲萱的帶領下，化作一排剪影，摸黑尋到了山腳下一處半是坍塌的窯洞。
“這裡可能就是入口啦。”雲萱披著鬥篷，風帽遮住了她的一對雙鬟髮髻，手裡舉著的燈像是一點螢火，拉著郝凝嫣的手，小心翼翼地在碎石亂草的斜坡上躬身向下，“像這樣的入口，可能還有好幾處，這裡最偏，不會引人注目。不過，也不知道下麵是不是塌掉了。”
她一個小姑娘，畢竟不敢孤身潛入這樣黑洞洞，深淺未知的所在。如今幸而有了同伴，便是無所畏懼了。
土壤發黴生苔，落腳處又膩又滑。
趙佇矮身，三兩步先行躥到了下方，伸手將郝凝嫣扶了下來，又去扶兩個孩子。
“大哥哥。”雲萱烏溜溜的眼睛轉了轉，冷不防笑嘻嘻地道。
“嗯？”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雲萱被輕輕一拉，就輕輕快快地順著土坡跳了下來：“你和郝姐姐，到底是怎樣的關係呢——”
“雲萱妹妹——”又是那個令人尷尬的問題，郝凝嫣一時愣住，忽然覺得心底漏跳了半拍。
雲萱卻不管不顧，眯起眼轉頭：“為什麼她說的話，你都這麼放在心上，句句都要聽？”
“哎……無可奈何，不得已而為之啊。”趙佇悠悠地道。
“我知道啦，你喜歡她。”雲萱擲地有聲地說，捂嘴竊笑。
夜色低垂，萬籟無聲。
“並，並不——”郝凝嫣卻已經攔不住了。
“那又會是什麼原因？姐姐，你說嘛。”
趙佇適時解圍：“其實是因為，我在她家白吃住，欠了她——”
雲萱眨巴著眼睛，聽得認認真真。
“……你要是再和人說一次是因為欠我錢什麼的，以後利息就翻倍。”郝凝嫣額角青筋浮現，低聲道。
“哦。”趙佇轉向雲萱，笑嘻嘻地用大拇指向身旁的女子一比：“你凝嫣姐說，不能說是因為欠她錢，否則利息——”
“滾。”
“不可，此處地勢甚是崎嶇，會摔傷的，還是走吧。”
“……”
一路崎嶇向下，窯洞底部看似是紅薯窖的地洞，內裡的空間卻大得驚人，崎嶇成隧道，舉燈一照，竟然望不到儘頭。
隧道兩壁支撐以木架，上麵間或插著火把。繼續向前，漸漸可以看見火光——兩側的火把居然是尚在熊熊燃燒的。
“顯然這裡常有人來。難道說——”趙佇四下環顧，忽道。
陰潮刺骨，郝凝嫣下意識地覺得心跳加劇。
——這樣的地道，是人為開鑿出來的麼？
這裡的土質並不緊實，地形複雜，雖有天然形成的裂隙地脈，可要將其串聯一處，又開鑿出如此龐大的地下洞穴，非得要極豐富的經驗不可，且開鑿後又需處處推衍測算，將洞頂洞壁加以固定。不然稍有不慎，就會坍塌殆儘。
要帶人主持開鑿這樣的洞穴，非經驗極其豐富的梓人不可達到——梓人一詞，雖然源於“木匠”，但實際上的梓人，非但要長於材契木料、斫梁架屋，更要會造橋修路，乃至於指揮眾人如何碎石移土，挖山填海。非有全才者不能勝任。
想必，這大約又是雲萱的父親，宋梓人留下的傑作吧？
“是什麼人闖進來？”
才又向前幾步，驀然，幾個人影從黑暗中跳了出來，長刀映著火把的光線。
持刀的人麵目黝黑，是當地尋常農人的模樣，然而持兵刃的手法，極是嫻熟。
“不可！”郝凝嫣見趙佇瞬間擋在了自己身前，心中一驚——
此地有村人叛亂，果然並非謠傳。
難怪，一直以來，官差搜遍當地村莊，也找不到亂黨聚義的所在——又有誰會想到，在那些坍塌的窯洞下麵，竟會存在著與龍王廟串聯通達的地穴？
可是，縱使趙佇身手了得，在這種地方，真要動起手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又怎麼能如此衝動？
更何況，他畢竟是個身有舊疾的病人。
想到此，她忽而一愣，自己何時，竟已如此將他的安危放在心上？
“放心，你以為我要跟他們打架？”然而趙佇卻不緊不慢地低聲，竟是笑了一笑。他揹著手，向郝凝嫣揮了揮，“快，拿來拿來。”
“什麼拿來？”
“信，你撿到的那封信啊——”
郝凝嫣驀然反應過來，趙佇說的是什麼東西。
那封曾被冒牌“捕頭”撿來向眾人勒索，號稱是亂黨遺落之物的書信，如今正被郝凝嫣撿來帶在身上。
捕頭是假冒，可是那封撿來的，封麵上繪了貫日長劍記號的信，卻應當是真的。
郝凝嫣立刻伸手摸了出來，交給趙佇——不管真假，事到如今，也隻得一試。
執兵刃的人見了信上的記號，果然愣了一下：“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是你們送信？”
“無需多問，隻看這記號，認得不認得？”趙佇卻是臨危不亂，指著信上那貫日長劍的標誌，目光如炬。
兩人彼此對望，低語半晌，終於收起了兵刃，伸手來接。
趙佇奪手將信搶了回來，高高舉起：“帶我們去見你們領頭的，此信至關重要，必要當麵交。”
“……是。”趙佇不容置疑的語氣，反倒讓那兩個手有兵刃的人氣焰矮了幾分，換了恭謹的態度。二人再不敢質疑，在前方帶路。
郝凝嫣抿了抿乾澀的嘴唇，聽得幾乎怔愣——若不是早就清楚趙佇完全是在胡說八道，她幾乎自己也要信以為真了。
難為他在這種情形下，竟能如此地沉著不動聲色，膽子可實在不小。眼下虛實未知，對方那個所謂“領頭的”，更是不知端的，而他居然便敢張嘴就來，還能煞有介事一般。
然而，事到如今，倒也要看一看，此地叛黨義軍這位神秘的幕後首領，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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