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星墟 第12章 監察之眼
那絲隱晦的波動極其微弱，若非顧塵剛剛突破至凝核境，感知力大幅提升，加之【基礎物質解析】對能量異乎尋常的敏銳，恐怕根本難以察覺。它如同深海中的一縷暗流，悄然潛藏在飛劍殘骸斷裂麵的複雜符文深處，與飛劍本身的木係靈力格格不入，帶著一種冰冷的、非生命的、純粹邏輯計算的味道。
顧塵眼神銳利如鷹，他蹲下身，小心地拾起那半截飛劍殘骸。指尖觸碰到冰冷的金屬，星核之力微微流轉，將一縷極其細微的星辰之力探入其中，同時解析能力全開，如同最精密的手術刀，層層剝離著飛劍內部的結構。
在解析視野下，飛劍內部的能量迴路、材料結構纖毫畢現。大部分割槽域都殘留著周通青木靈力的痕跡，但在劍脊核心處，一個比米粒還要細小數倍、幾乎與金屬材質融為一體的奇異節點，正散發著那微弱的異常波動。
這個節點的結構精密的令人發指，絕非天嵐星煉器手法所能企及。它更像是一種……高度整合的微型造物，其核心似乎是一顆肉眼根本無法察覺的透明晶粒，正以某種特定的頻率，持續不斷地向外傳送著極其簡短的訊號。
【發現未知微型監察裝置。】
【結構分析：納米級靈能-機械混合結構。】
【功能判定：定位信標、基礎能量波動記錄、生命特征掃描。】
【訊號解析中……訊號模式匹配……匹配成功。來源判定：機械神國（低等潛伏單位）。】
【警告：該裝置可能已將宿主影像、基礎能量特征及當前位置資訊傳送至接收端。】
「機械神國……監察裝置？」顧塵心中凜然。周通的飛劍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是周通本人與機械神國有關？還是……這飛劍在煉製或流通過程中就被動了手腳？
他更傾向於後者。周通若真與機械神國有關，不至於如此不堪一擊。而且，一個內門刑堂長老之孫的隨身飛劍被植入監察裝置，這背後隱藏的意義，讓人不寒而栗。
機械神國的觸角，難道已經悄無聲息地滲透到了青雲宗內部？他們想做什麼？監控宗門內的天才弟子？還是有著更龐大的圖謀？
顧塵立刻聯想到黑風澗底那具機械傀儡殘骸，以及坤元長老記憶中那場涉及多個文明的大戰。歸墟裂隙……機械神國……監察裝置……這些線索似乎隱隱串聯了起來。
「此地不宜久留。」顧塵當機立斷。不管這監察裝置的目標是誰，它已經記錄了自己的影像和能量特征（儘管是星辰之力，但終究是異常能量反應），並且可能已經將位置資訊傳送了出去。繼續留在這裡，很可能引來更強大的機械神國單位，或者……其他不可預知的麻煩。
他指尖星輝一閃，如同最細微的刻刀，精準地將那個微型監察節點從飛劍殘骸中剝離出來，用一絲星辰之力將其層層包裹、隔絕，然後收入懷中。這東西或許以後能派上用場，或者交給「星墟之源」進一步解析。
隨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動，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沿著來時的路，朝著黑風澗上方急速掠去。突破至凝核境後，他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強，原本需要小心翼翼躲避的地形和妖獸，此刻大多可以強行跨越或快速擺脫。
歸途比來時順暢了數倍。約莫一個時辰後，顧塵便已抵達黑風澗的邊緣。他並未直接返回外門區域，而是找了一處隱秘的角落，仔細清理掉身上可能沾染的黑風氣息和戰鬥痕跡，換上了一套乾淨的雜役服飾，將氣息收斂到最低，這才如同一個最普通的雜役弟子般，低調地朝著自己的破木屋走去。
一路上，他敏銳地察覺到外門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巡邏的執法弟子數量明顯增多，而且修為普遍在煉氣後期，甚至偶爾能看到築基期執事的身影。弟子們之間的交談也少了許多，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緊張感。
是因為周通和趙虎等人的失蹤嗎？動作倒是挺快。顧塵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
他順利回到了那間位於外門邊緣的破舊木屋。屋內依舊是他離開時的樣子，積著一層薄薄的灰塵。他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無人來過，也沒有被設下什麼監視禁製，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盤膝坐在冰冷的床板上，顧塵開始梳理此次黑風澗之行的收獲與麵臨的局勢。
收獲：
1成功突破至星辰武修【凝核境】，實力發生質的飛躍，肉身、速度、力量、感知全麵提升，初步掌握星辰力場。
2獲得上古傳承《後土載道訣》（上部），對穩固根基、理解力量本質有了更深認知。
3得到關鍵寶物「戊土源核」，能源源不斷提供精純土係本源，輔助修煉，鞏固星核。
4獲悉部分上古秘辛，包括「歸墟裂隙」、「黑風起源」以及涉及多文明大戰的零星記憶，極大開闊了眼界。
5收集到機械神國傀儡殘骸碎片以及一個尚在解析中的監察裝置節點。
風險與挑戰：
1周通、趙虎等人死於黑風澗，雖處理了痕跡，但內門刑堂長老周烈絕不會善罷甘休，勢必會展開調查。自己是最後與趙虎等人發生衝突的人，嫌疑不小。
2機械神國監察裝置的存在，意味著自己可能已經進入這個神秘而強大的文明的視線，未來或許會麵臨來自星海之外的威脅。
3自身星辰之力的特殊性，一旦暴露，必將引來無數覬覦和麻煩。
4資源匱乏問題依舊存在。戊土源核雖好，但主要用於鞏固根基和輔助修煉，無法直接替代日常修煉和肉身成長所需的龐大能量。
「當務之急，是應對宗門的調查，並儘快提升實力。」顧塵目光閃爍，「實力纔是一切的根本。」
他決定暫時蟄伏。一方麵鞏固凝核境的修為，熟悉新增的力量，尤其是星辰力場的運用；另一方麵，利用手中的資源，嘗試進一步提升。
他取出那枚戊土源核，握在手中。精純厚重的大地本源之力緩緩流入體內，滋養著星核，拓寬著星脈，讓他剛剛突破的境界迅速穩固下來，甚至還有一絲緩慢的精進。
「按照《星辰鍛體訣》所述，凝核境之後，便是要在星核周圍，引動更多星辰，形成『星璿』……這是一個水磨工夫，需要海量的星辰之力和時間積累。」顧塵思索著，「戊土源核能提供穩固的根基和部分能量，但最主要的星辰之力，還是需要接引……」
他嘗試再次溝通識海星墟圖中的那顆破碎星辰。突破之後，他與這顆星辰的聯係似乎更加清晰和緊密了。意念一動，便能感受到一股比之前粗壯數倍的冰冷星輝跨越虛空而來，效率遠超從前。
「若能有更多類似的『星辰道標』，或者找到星辰之力更加濃鬱的地方，修煉速度必定能大大加快。」顧塵想到了坤元長老記憶中的「中央星域」，那裡想必是更加浩瀚的舞台。
就在他沉浸於修煉中時，屋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以及一個倨傲冰冷的聲音：
「顧塵何在？出來回話！」
來了！顧塵心中一凜，收斂周身氣息，將那絲星辰之力徹底內斂於星核之中，使得自己看起來與一個身體強健些的凡人無異。他深吸一口氣，臉上做出幾分恰到好處的惶恐與疲憊，推開木門走了出去。
隻見門外站著三名身穿執法堂服飾的弟子，為首一人麵色冷峻，修為赫然達到了築基中期，其身後兩人也是築基初期。強大的靈壓有意無意地籠罩著這片區域，讓周圍一些偷偷觀望的雜役弟子噤若寒蟬。
「弟子顧塵，見過諸位執法師兄。」顧塵躬身行禮，姿態放得很低。
那為首的築基中期弟子，名叫陳鋒，目光如電，上下掃視著顧塵，神識更是毫不客氣地在他身上來回探查。
「顧塵，趙虎、王莽，以及內門周通師兄，於數日前進入黑風澗後失蹤，你可知道此事？」陳鋒聲音冰冷，帶著審問的意味。
「回師兄，弟子不知。」顧塵抬起頭，臉上帶著茫然和後怕，「弟子前些時日因舊傷複發，一直在屋內休養，並未外出。黑風澗那般險地，弟子如今修為儘失，怎敢踏足？」
「休養？」陳鋒冷哼一聲，「據雜役處弟子反映，你之前曾與趙虎、王莽發生過衝突！他們失蹤前，也曾揚言要去找你麻煩！你作何解釋？」
「確有衝突。」顧塵坦然承認，語氣帶著一絲苦澀，「隻因弟子道基被毀，領取飯食時與趙師兄有些口角，後被王莽師兄教訓了一番，此事許多師兄弟都曾目睹。自那之後，弟子便謹小慎微，不敢再招惹是非，一直在此養傷，從未再見過於他們。諸位師兄若不信，可詢問左鄰右舍，或者查驗弟子屋內，並無任何外出痕跡。」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態度誠懇。陳鋒的神識反複掃過顧塵，確實沒有發現任何靈力波動，肉身雖然比常人強健，但也遠未達到能威脅煉氣後期乃至築基修士的程度，屋內也積著灰，不像近期頻繁外出的樣子。
更重要的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一個道基被毀的「廢人」，能擁有擊殺築基修士的實力。最大的嫌疑，還是指向了黑風澗本身的危險，或者是否有外來者潛入。
陳鋒皺了皺眉，又盤問了幾個細節，顧塵都對答如流，毫無破綻。
「哼，量你也沒這個本事。」陳鋒最終冷哼一聲，似乎接受了顧塵的說辭，但依舊警告道，「此事執法堂會繼續調查，你近期不得離開宗門，隨時聽候傳喚！」
「是，弟子明白。」顧塵恭敬應下。
看著執法堂弟子離去的身影，顧塵緩緩直起身，眼中的惶恐褪去，恢複了深邃與平靜。
第一關，算是過去了。但他知道，周烈長老絕不會輕易放棄。而且，機械神國那潛在的威脅，如同懸頂之劍，不知何時會落下。
「必須更快地變強！」顧塵回到屋內，關上門，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僅僅凝核境，還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