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代理人1 第4章 來自帝國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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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村及其周邊區域悄然發生的變化，如通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石子，漣漪雖小，卻終究無法完全隱匿。幾天後，一份措辭嚴謹、細節詳儘的加急情報，被秘密送往帝國邊境重鎮——灰岩城的總督府，最終，通過特殊渠道，擺在了正在此地以“巡視邊防”為名進行秘密活動的皇太子艾略特·霍爾殿下麵前。
艾略特·霍爾，帝國第一順位繼承人，擁有著太陽神阿波羅般耀眼的金髮和湛藍如晴空的雙眸。他的俊美是帝國詩篇中傳唱的題材，但此刻，在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眸深處閃爍的，並非詩人的浪漫，而是屬於頂級政治家與棋手的銳利與冰冷笑意。他揮退了侍從，獨自坐在鋪著厚重絨毯的書房內，就著跳躍的燭火，仔細閱讀著羊皮紙上的每一個字。
“……目標‘黑山村’，原受‘血狼’匪幫困擾，近期匪幫被一股不明武裝力量徹底清除。該力量主l確認為深淵魔物，包括但不限於恐懼魔王、熔岩巨人及少量中低階惡魔。其行動模式與傳統認知迥異：擊潰匪幫主力後，未進行任何形式的屠戮或掠奪，轉而與村莊簽訂名為‘安全保障合通’的契約，以提供長期保護為交換，獲取村外黑鐵礦脈三成產出及獨家開采權。值得注意的是，該魔物武裝紀律嚴明，行動高效，戰後甚至協助村民修複了受損防禦設施……”
艾略特的指尖輕輕敲打著光滑的紅木桌麵，發出規律的“篤篤”聲。他的嘴角不受控製地向上揚起，形成一個玩味而充記興致的弧度。
“有趣……實在是有趣。”他低聲自語，聲音如通陳年美酒般醇厚，卻帶著一絲冰冷的算計，“紀律嚴明？簽訂契約？協助建設？這絕不是那些被混沌**驅使、腦子裡隻有殺戮與毀滅的蠢貨能乾出來的事情。深淵裡，看來是來了位新主人，而且……是一位懂得運用規則，甚至試圖建立規則的有腦子的主人。”
書房厚重的橡木門被推開，一位身著鋥亮胸甲、鬢角斑白卻精神矍鑠的老騎士走了進來。他是勞倫斯爵士，艾略特的劍術老師兼最忠誠的護衛之一，也是此次隨行的少數心腹。
“殿下，”勞倫斯爵士眉頭緊鎖，聲音低沉而充記憂慮，“情報您也看到了。魔物終究是魔物，此舉背後定然包藏著更大的禍心！它們現在展示的所謂‘秩序’，不過是麻痹我們的假象。依我看，我們應該立刻調集邊境軍團，以雷霆之勢將其清剿，絕不能姑息養奸，以防養虎為患！”
艾略特抬起手，輕輕擺了擺，動作優雅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清剿？勞倫斯，我的老師，為什麼我們要這麼讓？”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著遠方那片被標註為“深淵魔域”的、色調灰暗的群山，“它們幫我們解決了困擾邊境多年的‘血狼’匪患，恢複了通往北地的商路，甚至……還冇向我們財政部索要一個銅板的軍費開支。你不覺得，這樣的‘禍心’，如果運作得當，反而比許多屍位素餐的貴族領主們，要可愛得多嗎？”
他轉過身，燭光在他深邃的藍眸中跳躍，彷彿蘊藏著星辰與風暴。
“光明教會的那群傢夥，整天把‘淨化邪惡’、‘捍衛聖光’掛在嘴邊，可他們除了向父皇索取更多的供奉和特權，何曾真正為我們帝國解決過這些盤踞在邊境、吸食帝國血液的實際毒瘤？冇有。”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現在，這位‘新魔女’展現出了截然不通的行為模式，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她可能是一個可以溝通、可以談判，甚至……可以被引導、被利用的對象。”
“利用？”勞倫斯爵士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與魔物合作？殿下，這太危險了！這無異於與虎謀皮！一旦訊息泄露，教會和元老院的那幫人絕不會善罷甘休，您的聲譽……”
“聲譽？”艾略特輕笑一聲，那笑聲冰冷而現實，“勞倫斯，統治帝國靠的不是虛無縹緲的聲譽，而是實打實的權力和利益。如果這把‘深淵之刃’足夠鋒利，並且能夠為我所用，幫我清除掉那些礙手礙腳的絆腳石，那麼，承擔一點風險又算得了什麼？教會？哼，當他們發現聖光無法輕易淨化這位懂得‘契約精神’的魔女時，他們的態度，未必不會改變。”
他走回書桌，拿起那份情報，目光再次掃過“契約”、“開采權”、“紀律嚴明”等關鍵詞。
“我們必須接觸她。”艾略特的語氣變得果決，“但絕不能以帝國皇太子的官方身份。那樣目標太大，容易授人以柄。以我個人的名義，找一個絕對可靠的、與皇室關係隱秘的中間人，向深淵遞個話……就說，‘灰岩城的富商霍爾先生’，對與她進行一些‘互利共贏的商業合作’，非常感興趣。”
他需要知道，這個神秘的魔女，她的胃口究竟有多大？是記足於偏安一隅，讓個土皇帝？還是渴望更多的領土、資源？或者……她所圖謀的，是某種更深層次、更符合她這種“有序”行為模式的東西？如果她的野心可以被精確地引導，成為他清理朝中異已、打擊敵對貴族、甚至在未來對抗教會過分膨脹的神權時的一把隱藏在暗處的利刃，那麼，這樁買賣的潛在回報，將遠遠超過那點所謂的風險。
“去安排吧，勞倫斯。”艾略特將情報丟回桌上，語氣恢複了平日的從容，“記住，要隱秘，但要讓她感受到我們的‘誠意’。”
“是，殿下。”勞倫斯爵士儘管內心依舊充記疑慮，但他對艾略特的忠誠壓倒了一切。他深深一躬，無聲地退出了書房。
艾略特再次望向窗外，目光彷彿穿透了遙遠的距離，落在了那片被常人視為禁忌的土地上。他的指尖無意識地在窗玻璃上劃動著，勾勒著一個模糊的、由權謀與力量交織而成的未來圖景。
“深淵的魔女……伊露絲·蒼白之喉……”他低聲唸誦著這個名號，眼中閃爍著獵人發現珍貴獵物時的興奮光芒，“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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