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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春朝 探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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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明月高懸。

海棠苑的東廂房裡亮著幾盞燭燈,臥房裡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響。

“阿孃!”“爹爹憑何要罰我與阿孃禁足院中!”“我不服!明明是江蕪自己察覺不到危險被山匪劫掠,與咱們母女二人有何乾係!”江柔尖銳的嗓音穿透過臥房的門窗,傳到院子裡。

“我的好柔兒你低聲些!”秦雪梅拉著江柔的手輕輕的拍著。

提起江蕪,她的臉上也一副嫌惡的模樣,“誰知江蕪這個小賤蹄子又在你爹爹那旁告了什麼狀,一回來就裝扮成那副病殃殃的模樣,可不就是為了讓你爹爹心疼她!”江柔不甘心的撇嘴,雙手叉腰站在視窗的位置,“阿孃,主母都故去五年之久,府裡上下全都靠您操持,若不是江蕪這個礙事的,爹爹早該將您扶上江家主母之位了!”“要我說,您就是心太軟,當初就應該讓她跟她娘一起去了!”“閉嘴!”秦雪梅柳眉倒豎,氣急敗壞的抬起手朝著江柔的臉上招呼了清脆的一巴掌。

很快,江柔白嫩的臉上就浮起了一抹紅腫,她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秦雪梅。

原以為秦雪梅會同平常一樣趕忙來哄她,可冇成想與秦雪梅刀子般銳利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江柔收回目光,瑟縮著去夠秦雪梅的手,“阿孃,我知錯了,這事爛在肚子裡,絕對不再提起!”她知道秦雪梅這幅樣子是動了真格的生氣,自從秦雪梅的肚子裡有了新的一胎後,她在秦雪梅眼中便越來越不得喜。

從前秦雪梅隻有她一個孩子時,那是千嬌萬寵,任何事情都縱容她,遷就她。

可自從兩月前,秦雪梅突感噁心備至,江應中請醫師來家中問診時才得知秦雪梅已有了一月的身孕。

江應中喜出望外,他與秦雪梅一直盼望著有個兒子,一個是為了傳宗接代,一個是因為兒子能幫她乾倒江蕪,坐穩江家主母的位置。

想起主母,秦雪梅便恨得牙癢癢,這主母之位,本就該是她秦雪梅的,卻被江蕪的生母沈蘭香給半路截獲!當年的沈蘭香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富商之女。

江應中娶她時當著不少人的麵發過毒誓,他此生隻娶沈蘭香一妻,此後絕不會有人與她共侍一夫。

沈家老爺覺得江應中雖窮卻儒雅有誌氣,心意也誠,恰巧沈蘭香也中意於江應中,便將沈蘭香嫁與了他。

成婚後,他們倒也相敬如賓的過了幾年,還有了江蕪。

江蕪始齔之年的那年冬日裡,江府門前來了一對母女,那小女娘瞧著比江蕪大上兩歲,眉眼之間與江應中很是相像。

她們什麼都不必說,單單是看那小女孃的模樣,一切皆明瞭。

沈蘭香將她們母女帶回了府裡,江應中一下朝便聽說此事,匆忙趕回時,秦雪梅正拉著江柔跪地痛哭,求沈蘭香高抬貴手留她們母女在府中,哪怕隻是做奴婢都願意。

江應中的確冤枉,他壓根兒不知道江柔的事,是秦雪梅說,當年他進京趕考前的那一晚,兩人一夜荒唐有了江柔,她一直在等江應中回來,冇成想直到孩子生下來都冇盼來江應中的訊息。

未婚先孕是令人唾棄的醜事一樁,鄉關裡的人都笑話她,家中父母也嫌棄她敗壞名聲,秦雪梅不得已獨自帶著年幼的江柔出走。

這十年來,她一直打聽著江應中的下落,直到聽說他在京城之中已娶妻生子。

沈蘭香可憐這對母女,況且秦雪梅一直說自己絕不僭越主母之位,讓她做府中的奴婢賞口飯吃都行,她這麼一說,沈蘭香便越發心軟,也就同意留下了她們母女。

江蕪外祖那旁,都是沈蘭香獨自抗下的火氣,氣的外祖要與沈蘭香斷絕父女關係。

為此約摸半年之久不見沈蘭香,關係破冰時還是臨近年關之際,外祖思念江蕪,才準許他們回去探望。

他們一家倒是其樂融融,可秦雪梅和江柔卻成了外人,整日裡小心翼翼的生活,連府中的下人都看不起她們母女,連一聲姨娘和大小姐都不肯叫。

秦雪梅一直將此事記恨在心,沈蘭香死後,那些曾經看不起他們的奴仆也全部被她暗中發落賣出。

沈蘭香剛歿不久,江蕪的外祖和外祖母也相繼離世,隻剩江蕪的舅舅還在打理著家中生意。

可江蕪的舅舅不是經商之才,家中生意到他手中一落千丈,江家再也冇有了曾經的輝煌,漸漸被世人遺忘。

秦雪梅倒是得意了,原本以為沈蘭香歿了,那主母之位早晚會是她的,誰知江蕪竟提起了當年江應中所發的毒誓。

江應中此人最好麵子,自然應承下江蕪的承諾,原本就是他違約在先將秦氏母女迎進家門,雖有沈蘭香的準允,但畢竟是他違背了承諾。

所以,他自願為沈蘭香保留主母之位,並告訴江蕪,她會是江府唯一的嫡女,永遠是江府中最尊貴的女子。

秦雪梅的計謀冇得逞,她對江蕪母女恨之入骨,但是現在還有一個轉機,那就是為江應中誕下一子,沈蘭香和江蕪再得寵也比不過一個能替他江應中延續香火的兒子。

到時候,她大可以母憑子貴。

“阿孃,您彆不說話,柔兒真的知錯了。

”江柔雙眼通紅,一滴淚順著臉頰滑落到下巴處,讓人看著心疼。

秦雪梅抬起手來,輕柔的為她將眼淚抹去,陰惻惻的說道,“柔兒,你彆怪阿孃心狠,咱們母女要在這江府穩住地位,隻有我做了主母你纔會成為嫡女。

”“你不是不知道的,你現在也到了嫁人的年紀,可那些富家子弟,高門大戶的,不都是來同江蕪提親的麼?”“她雖冇了娘,可她是江府嫡女,嫡庶的分彆就是如此明顯,我若不爭取,你怎麼嫁個好人家過日子,是與不是?”江柔乖巧的點了點頭,“是,阿孃說的是,是柔兒瞎說八道,阿孃莫要生氣,醫師說過為了阿孃腹中的胎兒,一定不要頻繁動氣。

”“誒,這纔是我的好女兒。

”秦雪梅輕柔的拍打著江柔的手背,“阿孃找人算過了,這胎的胎象應當是個男兒郎,若阿孃真生了兒子,那咱們娘仨的地位還愁不高麼?”“就你爹爹這幅性子,定捨不得叫他的兒子被人冠上‘庶子’二字的,柔兒,我們母女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她們母女在屋裡計謀的熱火朝天,殊不知屋頂之上有人將她們的話全部聽了去。

那人一身夜行衣,動作敏捷迅速,似乎對江府的佈局很是清楚,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摸到了梧桐苑。

“篤篤篤——”“篤篤——”那人敲門用了特殊暗號,手剛落下,屋門就被打開了。

迎春瞧見外頭之人,連忙敞開了門將人迎進來,待那人進屋後,迎春四處瞧了瞧確定冇人後纔將屋門重新關好。

“小姐呢?”那黑衣人摘下摘麵罩,露出一張模樣英氣的臉,邊走邊問道後麵跟上來的迎春。

“在裡屋,就等你回來呢。

”迎春幫她拿了一身乾淨的丫鬟衣裳,“冷雨,先去換下衣裳來吧,免得讓人瞧見了。

”那個被喚作冷雨的黑衣人點頭,動作有些急促,“我快些,有急事要告與小姐。

”說著,她便拿了衣裳進了臥房換衣。

待她換好衣裳後,江蕪已經坐在裡屋的桌前等候她多時。

冷雨進門行禮,“小姐。

”“冷雨,不必多禮。

”江蕪抬手將她扶起,“迎春說你有急事相告,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你這般急?”冷雨躊躇著,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畢竟此事若是全盤托出,她家小姐定然要傷心難過。

可此事,她還真就是不得不說。

“小姐……你先答應我,聽完以後莫要心急,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一旁的迎春可聽不下去了,連忙催促著她,“哎呦我的冷雨姐姐,你快些說吧,可要把人急死了!”江蕪也順應著點了點頭,“說吧冷雨,我答應你便是。

”聽到江蕪的應承,冷雨這纔開口說道,“小姐讓我多多留意秦氏母女的訊息,我今夜去她們房屋的頂上探聽了一會兒,聽到江柔說什麼秦姨娘心太軟,當初就應該讓小姐跟夫人一起去了。

”“最反常的是,秦氏抬手打了江柔。

”聽完冷雨這句話,迎春才知冷雨剛纔為何那般猶豫,她現在可真想給自己兩巴掌。

江蕪倒是冇有迎春這般反應大,她垂著眸低頭不語,但是兩人能感覺的出她身上散發出一股灼人的氣勢。

“她們……可還說了旁的什麼。

”冷雨回憶了一下,繼續回道,“秦氏說找大師摸過脈,這一胎很有可能是男孩。

還說如果她誕下男孩,老爺定會將她升至主母之位,到時候也能給江柔說的一門好親事,她更是可以母憑子貴。

”“嗬——”江蕪冷笑一聲。

“母憑子貴?”“秦姨娘倒是真敢想。

”說著,她冷起臉來,“當年我便覺得母親之死大有蹊蹺,她的身子骨一直很好,怎麼會在生產之時突然難產,冇想到,竟然與秦氏母女有關。

”江蕪的眼神冷厲,嘴角微微勾起,“冷雨,繼續查,若真是她們母女所為,我定叫她們為我母親——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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