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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詭異錄 第302章 之閣樓裡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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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莉森的指甲深深掐進毛線手套裡,指腹能摸到針織紋路被冷汗浸出的濕痕。壁爐裡的火焰劈啪作響,把客廳牆上的麋鹿掛鐘影子拉得老長,時針正卡在午夜十二點的位置。

“都說了沒事。”她對著手機螢幕扯出一個僵硬的笑,鏡頭那頭的閨蜜還在絮叨平安夜獨自待在老宅有多冒險,“盧卡斯半小時前就到了,我們正準備拆禮物呢。”

掛掉電話的瞬間,笑容從她臉上蒸發。客廳裡隻有她一個人,壁爐的火光在地板上投下晃動的陰影,像某種無聲的窺視。盧卡斯確實該半小時前到,但現在隻有玄關處那盞老式吊燈亮著,暖黃的光線勉強照亮半條走廊,儘頭通往閣樓的樓梯隱沒在更深的黑暗裡。

“哢嗒。”

細微的聲響從頭頂傳來,像是有人踩在閣樓的木板上。艾莉森猛地抬頭,天花板上的吊燈晃了晃,玻璃燈罩碰撞出細碎的輕響。這座維多利亞時期的老宅是她祖母留下的遺產,閣樓從來沒裝過暖氣,這個季節本該空無一人。

她抓起沙發上的拆信刀攥在手裡,金屬冰涼的觸感順著掌心蔓延到後頸。上週清理閣樓時發現的那本泛黃日記還放在茶幾上,祖母娟秀的字跡在平安夜顯得格外詭異——“聖誕夜的腳步聲會帶走說謊的人”。

“艾莉森?”

盧卡斯的聲音突然從玄關傳來,伴隨著鑰匙轉動鎖孔的輕響。艾莉森幾乎是跳著轉過身,看見盧卡斯背著雙肩包站在門口,圍巾上沾著未化的雪花,鼻尖凍得通紅。

“你怎麼才來?”她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握緊拆信刀的手指關節泛白。

盧卡斯抖了抖外套上的雪,眼神掃過茶幾上的日記時頓了頓:“路上雪太大堵車了。怎麼不開走廊燈?”他邊說邊走向樓梯開關,“我剛纔在樓下好像聽見閣樓有聲音,還以為你上去了。”

艾莉森的呼吸驟然停滯。她明明一直坐在客廳,誰會在閣樓?

就在盧卡斯的手指即將碰到開關時,閣樓上傳來清晰的腳步聲,一步、兩步,緩慢地挪動著,像是有人拖著沉重的鎖鏈在行走。吊燈再次劇烈搖晃起來,客廳的光線忽明忽暗,將盧卡斯的影子投射在牆上,扭曲成怪異的形狀。

“你看日記了?”盧卡斯突然轉過身,他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幽深,完全不像平時那個陽光開朗的模樣,“祖母說的腳步聲,其實是真的。”

艾莉森後退半步撞到沙發,拆信刀“哐當”一聲掉在地毯上。她這才發現盧卡斯的圍巾下露出一截銀色的鏈子,末端掛著的黃銅鑰匙與日記裡夾著的那把閣樓鑰匙一模一樣。

“你早就知道會這樣,對不對?”她的聲音發緊,突然想起盧卡斯執意要在平安夜過來的反常,想起他剛才說“聽見閣樓有聲音”時過於平靜的語氣,“你根本不是堵車,你早就來了,在閣樓裡——”

腳步聲突然停了。

整座房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壁爐的火焰不知何時已經熄滅,隻有窗外透進的月光照亮盧卡斯嘴角那抹詭異的微笑。他緩緩抬起手,掌心攤開,裡麵躺著一枚鏽跡斑斑的鈴鐺,正是日記裡提到的、祖母失蹤前最後戴著的聖誕鈴鐺。

“聖誕快樂,艾莉森。”他輕聲說,閣樓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卻像是在頭頂正上方,“你剛才對閨蜜說‘沒事’的時候,有沒有聽見自己說謊的聲音?”

月光突然被烏雲遮住,客廳徹底陷入黑暗。艾莉森在徹底失去意識前,隻聽見盧卡斯的笑聲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還有那枚黃銅鈴鐺冰冷的碰撞聲,在平安夜的寂靜裡,敲碎了所有偽裝的平靜。

黑暗中,艾莉森感覺有冰冷的東西擦過臉頰。她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客廳的地毯上,壁爐早已熄滅,隻有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劃開一道慘白的光帶。

盧卡斯不見了。

玄關的吊燈還亮著,但走廊儘頭的樓梯口被一團濃得化不開的黑暗籠罩,閣樓的腳步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若有若無的鈴鐺聲,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艾莉森掙紮著坐起身,手指摸到一片潮濕的液體,低頭一看,月光下那抹暗紅在地毯上暈開,像極了聖誕冬青果的顏色。

是拆信刀。剛才慌亂中掉落時,刀刃劃破了她的手背。

茶幾上的日記被翻開到新的一頁,祖母的字跡變得潦草扭曲,像是在極度恐懼中寫下的——“當鈴鐺響起,說謊者的影子會被偷走”。艾莉森下意識地看向牆壁,月光下她的影子清晰地映在牆上,可本該站在她身邊的盧卡斯,影子卻憑空消失了。

“盧卡斯?”她試探著喊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客廳裡蕩出迴音。玄關的鑰匙還插在鎖孔裡,他不可能離開。唯一的可能是……他去了閣樓。

樓梯扶手積著薄薄的灰塵,艾莉森扶著冰涼的木欄杆往上走,每一步都踩在吱呀作響的木板上。鈴鐺聲越來越清晰,叮鈴、叮鈴,伴隨著某種布料摩擦的沙沙聲。閣樓的門虛掩著,透出微弱的光線,那是她上週留下的應急燈。

她推開門的瞬間,寒氣撲麵而來。閣樓裡堆滿了祖母的舊物,聖誕裝飾用的綵球和花環散落一地,應急燈的光線剛好照亮中央的搖椅,上麵坐著一個穿著深紅色聖誕裙的女人背影,銀發上彆著那枚鏽跡斑斑的鈴鐺。

“祖母?”艾莉森的聲音發顫。祖母明明在十年前的平安夜失蹤了,警方最後隻在閣樓發現了這枚鈴鐺。

女人緩緩轉過身,臉上布滿了歲月的溝壑,可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正直勾勾地盯著艾莉森:“你又說謊了,孩子。”她的聲音像生鏽的鐵器摩擦,“剛纔在電話裡說‘沒事’,現在又在心裡騙自己不害怕。”

鈴鐺突然劇烈搖晃起來,叮鈴鈴的響聲刺得艾莉森耳膜發痛。她這才發現搖椅旁還站著一個人,是盧卡斯,他低著頭,雙手被一根粗麻繩捆在身後,脖頸處有一圈明顯的勒痕。

“他也在說謊。”祖母的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枯瘦的手指指向盧卡斯,“他說堵車,其實是在樓下聽了你半小時的電話;他說聽見聲音,其實早就知道閣樓裡有什麼。”

盧卡斯猛地抬起頭,眼神裡充滿了驚恐,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的影子在應急燈的照射下貼在牆壁上,正被某種無形的力量一點點拉長、剝離,邊緣處泛起淡淡的黑煙。

“聖誕夜要誠實啊。”祖母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紅色的裙擺像融化的血漬滲入地板,“你們藏在心裡的秘密,比閣樓的黑暗更可怕。”

艾莉森突然想起上週在日記裡看到的另一行字:“鈴鐺響三次,秘密就會暴露。”

“叮——”第一次鈴聲響起,盧卡斯揹包裡掉出一個相框,照片上是他和一個陌生女人的合影,日期標注著去年的平安夜。

“叮——”第二次鈴聲響起,閣樓角落的木箱自動開啟,裡麵裝滿了祖母失蹤那年丟失的珠寶,而箱子的鎖扣上,掛著一枚和盧卡斯鑰匙鏈上相同的家族徽章。

“叮——”第三次鈴聲落下時,艾莉森的手機突然亮起,閨蜜發來的訊息赫然顯示在螢幕上:“對了,剛才忘說,盧卡斯上週就出國了,他說聖誕要陪生病的媽媽,你見到的是誰?”

寒意瞬間攫住了艾莉森的心臟。她猛地看向眼前的“盧卡斯”,對方的臉在應急燈的閃爍中開始扭曲,麵板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閣樓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不再是樓上,而是從“盧卡斯”的身體裡傳來,像是有另一個人在他的皮囊裡行走。

“你不是盧卡斯……”艾莉森後退著撞到門板,冰冷的觸感讓她渾身發抖,“你是誰?”

對方緩緩抬起頭,嘴角裂開一個不屬於人類的弧度,脖頸處的勒痕裡滲出黑色的液體:“我是被謊言困住的人啊。”他的聲音一半是盧卡斯的語調,一半是蒼老的女聲,“就像當年的你祖母,她說‘不害怕孤獨’,結果永遠困在了聖誕夜。”

應急燈突然爆裂,閣樓陷入徹底的黑暗。艾莉森在倒下前,看見無數個影子從牆壁裡鑽出來,它們都戴著聖誕鈴鐺,在黑暗中伸出冰冷的手,而她自己的影子,正從腳邊開始一點點消失。

樓下的掛鐘敲響了淩晨一點,平安夜還沒結束。老宅裡的鈴鐺聲此起彼伏,像是在慶祝又一個秘密被永遠封存。

黑暗中,艾莉森感覺有冰冷的手指抓住了她的腳踝。她拚命蹬腿,卻像陷在黏稠的泥沼裡無法動彈,耳邊傳來無數細碎的低語,像是有人在念誦早已被遺忘的聖誕禱文。

“彆躲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是祖母的聲音,卻帶著盧卡斯的語調,“你的影子已經開始說了。”

艾莉森猛地睜開眼,應急燈爆裂後的玻璃碎片在月光下閃著寒光,照亮了牆壁上詭異的景象——她的影子正在牆上蠕動,像活物般扭曲著,四肢被無形的鎖鏈捆住,嘴巴張合著,似乎在訴說什麼。而那些從牆壁裡鑽出來的影子圍在旁邊,鈴鐺在它們虛幻的手腕上叮當作響。

“它在說你為什麼留在這裡。”那個混合著兩種聲線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明明收到了閨蜜的訊息,知道我不是盧卡斯,卻沒立刻逃跑。你在怕什麼?怕承認自己早就發現了不對勁?”

艾莉森的脊背竄過一陣惡寒。確實,從盧卡斯進門時眼神躲閃的瞬間,從他看到日記時過於平靜的反應,她就該察覺異常。可她選擇了自欺欺人,就像每次遇到危險時那樣,用“沒事”兩個字築起虛假的保護殼。

“哢嗒。”閣樓的地板突然向下凹陷一塊,露出底下黑黢黢的洞口。艾莉森這才發現,原來閣樓的地板下藏著一道暗門,而那道拖拽鎖鏈的腳步聲,根本不是從閣樓傳來,而是從地下。

一隻蒼白的手從洞口伸出來,指甲縫裡嵌著暗紅色的汙垢,緩緩抓住了她的手腕。艾莉森這纔看清,洞口邊緣散落著褪色的聖誕

wrapping

paper(包裝紙),上麵沾著乾涸的血跡,和她祖母失蹤那年警方公佈的證物照片一模一樣。

“當年她就躲在這裡。”影子的聲音貼著她的耳朵響起,“她說要獨自守著老宅的秘密,說不需要任何人陪伴。可聖誕夜的孤獨會啃噬人心,就像現在啃噬你的影子一樣。”

艾莉森的影子在牆上劇烈掙紮起來,鎖鏈的勒痕越來越深,虛幻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她突然想起日記最後那頁被撕掉的角落,祖母未寫完的字跡依稀可見:“聖誕夜的救贖是……”

“是誠實。”洞口裡傳來真正的盧卡斯的聲音,微弱卻清晰,“祖母的日記我看過完整版,她說隻有承認自己的恐懼和脆弱,才能掙脫影子的束縛!”

艾莉森渾身一震。真正的盧卡斯還活著!她猛地看向那個偽裝成盧卡斯的影子,對方的臉在月光下徹底扭曲,麵板像融化的蠟油般滴落,露出底下空洞的黑影:“不可能!你們都在說謊!”

“我沒有!”艾莉森對著牆上的影子大喊,聲音因恐懼而嘶啞,“我害怕!我害怕孤獨所以不敢離開老宅,害怕被拋棄所以假裝堅強,害怕真相太殘酷所以選擇相信謊言!”

話音落下的瞬間,牆上的鎖鏈突然斷裂,她的影子掙脫束縛,轉身撲向那些圍堵的影子。鈴鐺聲驟然變得尖銳刺耳,那些虛幻的影子在接觸到她影子的瞬間開始消散,化作點點熒光。

“不——!”偽裝者發出淒厲的尖叫,身體像被點燃的紙一樣捲曲起來,“你們不能打破規則!”

艾莉森趁機掙脫那隻蒼白的手,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狠狠砸向洞口邊緣的機關。暗門“吱呀”一聲開啟,露出底下狹窄的樓梯,盧卡斯蜷縮在樓梯下,腳踝被鐵鏈鎖著,脖頸的勒痕還在滲血,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快!拿日記!”盧卡斯指著茶幾的方向,“日記裡夾著祖母的鑰匙!”

艾莉森撲到茶幾旁抓起日記,翻到夾著鑰匙的那頁,祖母娟秀的字跡在月光下清晰無比:“聖誕的真諦不是偽裝的快樂,是敢於承認脆弱的勇氣。”

當黃銅鑰匙插進暗門鎖孔的瞬間,閣樓裡所有的鈴鐺聲同時停止。那些未消散的影子僵在原地,化作牆上斑駁的汙漬,而那個偽裝者的身影徹底消散在月光裡,隻留下一枚鏽跡斑斑的鈴鐺掉在地上。

鎖鏈“哐當”一聲斷開,盧卡斯踉蹌著爬出來,緊緊抱住渾身發抖的艾莉森:“對不起,我早就發現祖母的失蹤有問題,想來調查卻被它困住了……”

艾莉森埋在他的肩膀上,第一次沒有掩飾自己的眼淚:“我也對不起,我明明害怕得要死,卻一直說沒事……”

樓下的掛鐘敲響了淩晨兩點,第一縷晨光正掙紮著穿透烏雲。閣樓的牆壁上,艾莉森的影子重新變得完整,安靜地依偎在盧卡斯的影子旁邊,手腕上沒有鈴鐺,隻有淡淡的月光。

茶幾上的日記自動翻到最後一頁,被撕掉的角落不知何時補全了,祖母的字跡溫暖而堅定:“聖誕夜的救贖是——有人陪你說‘我害怕’。”

遠處傳來教堂的鐘聲,平安夜即將過去。艾莉森看著窗外漸漸亮起的天色,握緊了盧卡斯的手,這一次,她沒有說謊,也沒有隱藏。老宅裡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了,隻有壁爐餘燼偶爾發出的輕響,像在訴說一個關於真實與救贖的聖誕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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