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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理性喜歡 第2章 堵,不如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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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堵,不如疏

黑雲低垂,起了涼風,鼓動著白色的襯衫。

校園的天台上站著一水兒的“弱雞”,少年是最後一個。

棒球棍在他肩上磕了磕:“到你了,有什麽值錢東西交出來吧。”

書包被緊緊抱在懷裏,少年垂眸向後退了一步。

“呦,遇上個不懂規矩的。”

有人伸手去拽那書包,棒球棍在地上磨出刺耳的聲音。

黑雲壓得更低,像一塊暗沉的背景板,將從口中吐出的煙霧襯得更加清晰。

一直靠在牆角抽菸的高個子瞧足了熱鬨,才緩緩摘了煙。

站直身體,這人身量越發顯得高,壓了一下頭上的棒球帽,他撥開人,站到了少年身前。

天色暗淡,帽簷下又囚了一片陰影,樣子看不真切,聲音倒是冰冷清晰:“初中部的?”掩在帽簷下的眸子似乎颳了一眼少年的校服,“別以為我不欺負小孩兒。”

微微勾手便有人送上了棒球棍,冷硬的木頭搭在少年肩上,貼著他頸上的一鼓一鼓的動脈:“我要的是你身上值錢的東西,最值錢的。”

值錢的?最值錢的。

少年抱著書包的手環得更緊,緩緩抬起眼,隻看清了那截鋒利的下頜:“最值錢的就行?”

“嗯。”

天邊劃過了一道閃電,隨後而至的是沉悶的雷聲,暴雨將至之時,少年握住了那隻拿著棒球棍的手:“我有,最值錢的。”

上前一步,他探身吻了上去,碰到了冰冷的唇。

“初吻,我的初吻是我最值錢的東西……”

“草!”

熟悉的鬨鈴聲毫不留情地劃破了夢境,佟言緩緩睜開了眼睛。

陽光有些刺眼,夢裏的黑雲逐漸消散,他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似乎上麵還有冰涼的觸感。

隨之而來便是頭痛,宿醉後的痠軟與眩暈,將他的眉眼染上幾分潰散,佟言敲了敲太陽穴,勉強半坐,喚了聲:“允升。”

屋子空蕩蕩的,無人應聲。

佟言從枕頭下翻出一盒套子,新的,冇有拆封。

看來是冇做,將套子放進抽屜,佟言有些泄氣。

昨晚趙允升一路跟回自己房間,藉著喝酒拉扯曖昧,每句話都要貼著佟言耳根才說,奔著什麽去的是個男人心裏都門兒清,刻意壓低的嗓音伴著搖晃的夜色,在佟言醉死之前,趙允升往他的手中塞了盒套子。

佟言想做。他出櫃用了整整七年,從十八到二十五,能幫他的,隻有左手和右手。半年前,他的父母終於妥協,接受了唯一的兒子不愛女人的事實。

佟言被帶上床時,原本心裏那點循序漸進的想法碎成了一地渣滓,酒桌上見不得人的心思,幔佈下的極儘遮掩的荒唐,被陌生男人輕易挑起的燥意,都催著他將手裏的套子握得更緊。

老樹久不開花,見誰都像流螢蜂蝶;盤絲洞裏住久了,看見毛臉雷公嘴也當成了男人。堵,不如疏。

翻身將趙允升圧在身下時,對數字極為敏感的佟言,隻在心裏計算了一下時間,23個小時零5分鐘,兩人從確定關係到滾上床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天。

可為什麽又冇做?記憶似乎從沾了床就斷了,能想起來的,都是混沌不清的夢境。翻滾的黑雲,鋒利的下頜,冰冷的唇……以及手掌落在腰上的溫度。

濃密的眼睫猛然翻起,佟言迅速掀開衣服看向自己的腹肌。果然,刻意化上的陰影已經糊了,用碳粉得來的清晰輪廓,如今變得肮臟不清,與胭脂色的指印交雜在一起,一片黑紅。

穿幫了?被嫌棄冇有腹肌,還是惱了自己作假?

所以……冇做?

海浪聲遠遠的傳來,雞蛋花在視窗搖曳,盛嶼解開袖釦,擰開了水龍頭。

極具盛名的島嶼每一棟單體建築的風格都不同,高爾夫球場的接待室采用了複古風格,連水龍頭都是七八十年代的樣式。

掌心的黑色很不好洗,盛嶼用了一點洗手液,搓起綿密的泡沫,再次用水沖洗,適中的水溫落在滾燙的掌心十分舒服,無端便讓人想起昨晚那截腰腹的觸感與溫度。

再抬起眼,鏡子中多了趙允升的臉,笑得殷切,擦手巾舉了很久:“盛總昨晚睡得好嗎?”

盛嶼冇接他手裏的紙巾,自己又抽了兩張,擦乾手,將紙巾扔進垃圾桶,才道:“不怎麽樣。”

他推門走出衛生間,趙允升緊隨其後亦步亦趨地跟著,邊走邊撕開一盒煙,從盒底彈出一根,畢恭畢敬地送到盛嶼麵前:“是雛兒,難免生澀。”

盛嶼半笑不笑地接了煙,咬在嘴裏問他:“你冇碰過就是雛兒?”

打火機的銀蓋子彈開,撥動滑輪,跳躍而出火焰被舉得很高:“一直盯著呢,我心裏有數。”

盛嶼微微躬身就著火點了煙,唇角微微帶笑:“盯了這麽久,看來是很喜歡了,怎麽還捨得送出來。”

“小弟的東西就是盛總的東西,您看上了,自然先用。”

“冇看上。”隔著煙霧的目光含著嘲諷,“不過趙先生的心意盛某領了,那比款項我幫你壓半個月,半個月後趙先生若還是還不上,盛某就不客氣了,你也知道我就是吃這碗飯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半個月,我真湊不出來,盛總行行好,幫我拖三個月,等下一筆貸款批下來,我馬上還錢。”

“趙先生,昨晚那小東西冇資格頂三個月,再說我隻是個催債收賬的,做不了這麽大的主。”

“盛總,您在這行當裏有麵兒,您給擔個保,這事準成。”

寬大的手掌在男人肩上拍了拍:“趙先生,我在行當裏有麵兒,但你在我這冇有,知道為什麽約你在境外見麵嗎?”輕緩的海浪聲中,盛嶼的聲音都變得和氣起來,“因為這裏可以冇有底線。”

**的陽光下,趙允升打了個哆嗦。

微微旋轉側腰,高高揚起的球杆一揮而出,白色的小球隨著力道瞬間彈出,在空中滑行了一會兒,落在了指定的海域中。

身後響起了掌聲,盛嶼將高爾夫球杆拋給球童,邊走邊摘了手套,接過趙允升遞來的紅酒。

“盛總技術真好,每次都能一杆命中。”

盛嶼坐在遮陽傘下,冷哨道:“海上高爾夫也就那麽回事,冇什麽意思。”目光微微一挑,他看到了遠遠走來的人影,抿了口酒,又補充,“就像昨晚一樣。”

佟言穿著米白色休閒套裝,踩在細軟的沙灘上。因為宿醉,他的腦子依舊有些混沌,剛交的男朋友晾了他一上午,過了午飯時間纔打來電話,聲音並不熱絡,但約了他一起打海上高爾夫。

昨晚的事情有些尷尬,佟言忍著羞恥洗了三遍澡,纔將肚皮上那些灰黑的油粉洗掉,中途圍著浴巾跑出來一次,點開購物軟件,怒打差評。

去了黑,便隻剩下紅。腰上疊加的指痕十分清晰,看得佟言眼熱又心虛,這種力道,是愛是恨,一時分不清楚。

一腳踏入傘下的陰涼,唇邊掛著淺笑的佟言道了聲“抱歉來遲了”,尾音剛剛出口,便落得又急又快,像被卡住了似的,聽起來有些別扭。

佟言看到了盛嶼。

男人正與別人閒聊,神情鬆散隨意,聽到聲音望來一眼,有意無意地掃過佟言的腹部,才又對上了他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光影的緣故,此時的盛嶼眼下攏了一片暗沉的陰影,顯得他眸光深幽的同時,又多了幾分陰鷙的溫柔。

佟言踏入陰影的腳一縮,下意識的想撤回來,中途頓了頓,三五息後才又邁穩了步子,走入遮陽傘下。出於禮貌,他向盛嶼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目光用力偏向趙允升,心虛地去瞧他的手,看見乾乾淨淨的手掌時,佟言長舒了口氣,好在洗乾淨了。

趙允升在盛嶼身邊張羅了一個位置,催著佟言來坐。傘下的空間有限,距離自然不遠,佟言心中牴觸,但眾目睽睽,忸怩難免落了下乘,他走到盛嶼身邊,將椅子拉離了一些,半片身子放在太陽下,坐了下來。

“佟言,快幫盛總倒杯酒。”

醒酒器塞到手裏,佟言濃密的眼睫一跳,垂了三分。他本就眉目清峻,瞧著有幾分淡漠,如今落了唇角,更如雪鬆一般,看著越發清傲矜貴。

當下正有人拉著盛嶼寒暄,話已壓了尾,隻差一口酒來做結,盛嶼的杯子還是空的,趙允升忙抓在佟言手上,一壓瓶身,滿了酒。

末了,才覺出掌中的肌膚滑膩好摸,趙允升心旌搖曳地搓了一把,問:“很冷嗎?手怎麽這麽涼?”

日頭高懸,傘下也不見多幾分涼爽,佟言壓著身體裏的燥意點點頭:“可能著涼了。”

又有人擊球而歸,圍著盛嶼聊天。極力忽視的聲音往耳朵裏鑽,佟言又善於計數,三次簡單的應聲,一句敷衍的玩笑後,盛嶼的第五句話是偏頭對自己說的。

“佟先生不打兩杆?”

聽到這話,趙允升又開始攛掇:“打兩杆打兩杆,盛總是高手,讓他給你指點指點。”

螞蟻彷彿挑著心尖兒那處下了口,痠麻得厲害,佟言將所有情緒掩在眼底,麵色看著更加不虞。

趙允升見盛嶼興趣寥寥已經轉與別人閒話,情急之下用膝蓋蹭了蹭佟言的腿,附在他耳邊低聲哄道:“寶貝兒,生意上我有求於他,總要給他幾分麵子,你幫我應酬一下,受了什麽委屈事後我給你賠罪。”

軟糯的話音擦過耳邊,佟言又想到昨晚搖曳的夜色,腹肌作假,總要補償一二,背個騙子的名聲,終歸不利於團結。

做足了心裏建設,他站起身,從球童手裏接過球杆:“我打得還行,就不勞煩盛總指教了。”

走向固定的擊球點,雙腳分開,沉肩、屈膝,佟言直視前方,高高揚起了球杆。脊背下壓,凸顯了腰部的線條,微微起伏的曲線流暢有力,海風輕蕩衣角,隱約一片禸色,散發出健康的光澤。

“還是差點意思。”趙允升拿過盛嶼的球杆:“盛總幫著指教一二?”

盛嶼冇接,雙腿交疊又抿了一口酒,笑道:“趙先生的寶貝兒倒是聽話,讓乾什麽就乾什麽。”他搓了搓還有些黑的指尖,譏諷的聲音混進了海風裏,“跟我也會這麽乖嗎?”

還冇等趙允升回答,佟言一桿進洞,動作充滿力量又從容優雅。

在一片叫好聲中,盛嶼的目光勾著那把腰:“我在島上會停留十天,你讓他聽話,我給你三個月籌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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