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品鎮妖師 第16章 黑夜裡的火光
「吱呀——」
一陣令人牙酸的開門摩擦聲突兀地響起,那聲音彷彿能直接鑽進人的耳朵深處,讓人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李越下意識地稍稍向後退了兩步,眉頭微皺,目光緊緊盯著緩緩開啟的房門。
隨著門被一點點推開,借著房間裡那如豆般微弱的火光,一個身影逐漸清晰起來。
隻見站在門口的竟是個須發皆白的老人,他身形佝僂,滿臉皺紋,渾濁的雙眼中透露出一絲惶恐與不安。
當老人看到李越手中緊握著的那把鋒利柴刀時,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立馬露出一副驚恐萬分的模樣。
隻聽「噗通」一聲,老人竟雙膝一軟,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口中連連求饒:「這位好漢啊,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小老兒吧!」
「我這家裡真的已經沒什麼東西啦。」
「這段日子以來,家裡早就被搶掠一空,啥值錢的物件兒都沒剩下,您要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大可以進屋去搜一搜。」
李越見狀,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尷尬之色。
他急忙跨步向前,伸手將老人從地上攙扶起來,並連連擺手說道:「老人家,您快快請起!千萬彆誤會,我可不是什麼土匪強盜。」
「我隻是一名趕路的過路人罷了,途中偶然瞧見您這兒有火光透出,想著過來討一碗水解解渴。」
老人聽了李越這番誠懇的解釋,先是一愣,隨即便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臉上的恐懼之色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愧疚:「誒喲,原來是這樣,年輕人,實在對不住,都是我這老頭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錯怪了你!」
「唉,也是這段時間遭逢太多土匪和強盜光顧,搞得人心惶惶的。」
「原來如此!」李越麵色凝重地附和著,心中暗自思忖著眼前的狀況。隻見那位老人顫巍巍地站在門口,滿臉慈祥地看著他,緩緩開口說道:「年輕人啊,我這家裡雖說簡陋得很,啥值錢玩意兒都沒有,但水嘛,那可是管夠的喲!」說完,老人微笑著往旁邊挪了幾步,伸出一隻乾枯如樹枝般的手,做出一個往裡請的手勢,熱情地邀請李越進屋去。
李越仔細打量著這位老人,見他身形佝僂、步履蹣跚,儼然已是風燭殘年之態。
不知怎的,李越心底原本的那一絲戒備竟不自覺地消散了幾分。
於是,他輕點下頭,抬腳邁步走進了這間破舊不堪的茅草屋。
剛一進門,一股朽的氣息便撲麵而來,屋內光線昏暗,擺設簡單至極。
僅有一張搖搖欲墜的木桌和幾條缺胳膊少腿兒的板凳。
這時,老人慢慢地走到角落裡,拿起一個粗瓷大碗。
小心翼翼地從水缸裡舀出滿滿一碗清水,然後轉過身來,一步一顫地走向李越。
將碗遞到了他麵前,口中還唸叨著:「年輕人,真是對不住啦,我這家裡窮得叮當響,實在沒啥能拿得出手招待你的!」
李越趕忙伸出雙手,畢恭畢敬地接過那隻碗,臉上滿是感激之色。
連連道謝:「多謝您老人家,能有水喝就已經很好啦,我可不敢奢求太多!」
話音未落,他便迫不及待地端起碗,仰起頭,大口大口地咕咚咕咚灌進肚裡。
眨眼間,一碗水就被他喝了個精光。
李越抹了抹嘴角殘留的水漬,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輕聲詢問道:「那個……老人家,請問還有水嗎?我實在是太渴啦!」
聽到這話,老人連忙應聲道:「有呢有呢,稍等一下哈!」
說著,老人又轉身朝著水缸走去,手中緊緊握著那隻剛剛被李越用過的空碗。
李越像久旱逢甘霖的禾苗一樣,咕嚕咕嚕地一口氣灌下了整整六大碗水,直到肚子裡傳來咣當作響的聲音。
他才終於覺得那如沙漠般乾涸的喉嚨得到了些許滋潤,不再像之前那樣火燒火燎得難受了。
「多謝老人家您了!要不是您這救命的水,我怕是真要渴死在路上啦。」
李越雙手捧著碗,畢恭畢敬地遞回到老人麵前,滿是感激之色。
老人笑容滿麵地擺了擺手,親切地說道:「哎呀,不用這麼客氣,不過就是喝幾口水罷了,哪算得上什麼大恩大德。」
此時,夜幕已經悄然降臨,茅草屋外的四週一片漆黑,隻有老人房裡的火堆還在燃燒。
「年輕人啊,這天色可不早咯,你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呐,要不今晚就在我這兒歇息一宿吧?明兒個一早再趕路也不遲呀。」
老人用充滿關切的目光緊緊盯著李越,言辭懇切地邀請道。
李越一聽這話,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神經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
原本因為喝水而放鬆下來的心又懸到了嗓子眼兒,瞬間多出了兩分防備之意。
畢竟在這荒郊野外的,誰知道眼前這個看似和藹可親的老人究竟安的是什麼心呢!
可是,還沒等他來得及開口婉言謝絕,突然就感覺到自己的兩條腿像是被灌滿了鉛似的。
又酸又疼,沉重無比,彷彿每邁出一步都需要用儘全身的力氣才行。
無奈之下,他也隻好在心裡暗暗歎息一聲,然後強打起精神,麵帶微笑地向老人道謝:「既然如此,那就有勞老人家您了。」
「哈哈,不麻煩不麻煩,出門在外誰還能沒個難處呢。」
老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向這間簡陋至極茅草屋的角落裡。
這屋子裡彆說是張床鋪了,就連一張像樣的床板都沒有。
整個地麵上隻胡亂鋪了一層薄薄的乾草,除此之外便再也找不出其他可以睡覺的地方了。
至於那所謂的被子,更是連影子都看不到半點兒。
「年輕人,實在對不住啊,條件有限,今晚咱們倆就隻能湊合著在這乾草堆上對付一宿。」
老人略帶歉意地指了指那堆乾草,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
李越皺著眉頭看了看那堆乾草,心裡彆提有多彆扭了。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得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表示接受現實。
不過變口回道:「不了,反正天氣也不冷,我在門外隨便靠著將就一下就好。」
老人苦口婆心的勸道:「年輕人,外麵晚上風大,還是在房裡將就一下吧。」
李越想了個藉口說道:「不了不了,我不怎麼喜歡睡乾草堆,還是在外麵將就一晚。」
老人歎了口氣,道:「那也可以,要是覺得冷的話,就在火堆旁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