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品鎮妖師 第409章 身不由己
時光,猶如一條靜靜流淌的長河?
無聲無息卻又堅定不移地向前奔湧,從不為誰停留片刻。
自李月香消玉殞那一刻起。
彷彿有一股無形而又強大的力量,悄然改變了李越的整個世界。
他彷彿瞬間脫胎換骨,變成了另一個人。
打從那時起,李越的生活便陷入了一種近乎機械的迴圈之中。
每日裡,他的世界隻剩下兩件事。
要麼沉浸在煉丹房那繚繞的煙霧,熾熱的丹火旁,全神貫注地煉製丹藥。
要麼就是在修煉密室裡,任由靈力在體內周天運轉,試圖在修煉的道路上不斷攀升。
曾經那個開朗健談、溫文爾雅的李越,已然漸漸遠去,彷彿成了一個遙遠的記憶。
如今的他,變得沉默寡言,如同被一層厚厚的冰霜所包裹。
即便是麵對手底下那些滿懷求知慾的煉丹學徒。
為他們講解煉丹的精妙過程與方法時,也全然沒了往昔那令人如沐春風的模樣。
往昔,每當為學徒們授課,李越總是眼中閃爍著熱忱的光芒,神情專注且溫和。
他會耐心地觀察每個學徒的煉丹操作細節,哪怕是最細微的差錯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講解時,他的聲音柔和而清晰。
每一個步驟都講解得詳儘入微,猶如一位精心雕琢藝術品的大師。
用心地引導著學徒們走進煉丹的奇妙世界。
可如今,每次站在學徒們麵前。
他隻是機械地重複著那些早已爛熟於心的話語。
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眼神空洞而遊離。
彷彿眼前的一切都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幻影。
他不過是在依照既定的程式,完成一項不得不做的任務罷了。
這一日,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下一地細碎的光影。
彷彿為大地鋪上了一層金色的錦緞。
李森懷揣著滿心的關切與憂慮,前往探望李越。
踏入李越居所的那一刻,熟悉的場景卻彌漫著一股陌生而壓抑的氣息。
猶如一層厚重的陰霾,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小森,好久不見。”
李越緩緩抬起頭,努力牽動嘴角,試圖擠出一抹笑容。
然而那笑容卻顯得無比僵硬與苦澀。
彷彿是強忍著巨大的痛苦才勉強為之,比哭還要令人心疼。
李森微微頷首,臉上浮現出一抹溫和的微笑,輕聲回應道:“姐夫,咱們的確是好久不見了。”
回想起姐姐的離去,那如利刃般刺痛心靈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讓李森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
此前,在姐姐驟然隕落的巨大悲痛與憤懣之下。
李森有一次不經意間對李越的稱呼從“姐夫”變成了“越哥”。
這一細微的改變,卻讓李越格外在意,他堅持要求李森還像往昔一樣,稱呼自己為“姐夫”。
李森對此,心中百感交集,既為姐姐感到欣慰。
欣慰她所托付終身的人並非薄情寡義之輩,對姐姐的感情如此深厚?
可同時又滿心難過,難過時光已然悄然流逝了這麼久。
李越卻依舊深陷在失去姐姐的痛苦泥沼中,無法掙脫。
彷彿被禁錮在了那無儘的悲傷之中。
“你難得有空過來我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李越微微抬手,招呼李森在一旁坐下。
他心裡清楚,自李月離世後,李森來他這兒的次數愈發稀少了。
李森麵色凝重,神色間透著深深的憂慮。
他緩緩點了點頭,說道:“姐夫,這段時間我雖未曾親來探望,但隻要稍稍向旁人打聽,便知曉你這段日子過得並不好。”
“你始終將自己緊緊困在與我姐姐的往昔回憶裡,無法自拔。”
“這種感覺,恰似那剛剛開始癒合的傷口,你卻一次又一次親手殘忍地將它撕開,任由鮮血淋漓。”
“如此周而複始,反複迴圈,除了給自己徒增更多難以承受的痛苦,彆無他益。”
“而且,長此以往,時間一久,心魔極易滋生。”
“姐夫,你應該清楚,心魔劫,那可是所有修煉者都談之色變、唯恐避之不及的可怕劫難啊!”
李森思前想後,內心經過一番激烈的掙紮。
最終還是決定將這件事坦誠地擺在明麵上。
希望能如同一記重錘,敲醒深陷痛苦深淵的李越。
李越靜靜地聽完這番話,原本黯淡的眼底瞬間湧起一抹如墨般濃重且揮之不去的悲傷。
那悲傷彷彿是一片無儘的黑暗海洋,將他徹底淹沒。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那歎息聲中飽含著無儘的無奈與苦澀。
彷彿承載了世間所有的悲痛。
“小森,你說的這些道理,我又怎會不明白呢?”
李越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彷彿是從靈魂深處擠出的一絲微弱聲響。
“可是,這一切並非我能自主掌控啊。”
“我清清楚楚地知道,這般沉浸在痛苦之中。”
“除了讓自己在無儘的折磨中越陷越深,毫無益處可言,然而,我卻真的身不由己。”
“姐夫,你怎麼可能做不了自己的主?”李森滿臉疑惑地望著李越,眼中寫滿了不解。
在他看來,這一切的根源皆在於李越自身。
正所謂“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隻要李越願意敞開心扉,勇敢地邁出那一步,定能走出這片陰霾,重見光明。
李越的眼神逐漸變得空洞無神,彷彿失去了焦距?
他緩緩抬起頭,望向遠方那虛無的天際。
彷彿在凝視著一個無人知曉的世界,輕聲說道:“我也不知究竟為何,我似乎感覺自己像是被另一個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自己所控製了一般。”
“我心裡明明十分清楚,逝者已逝,不可追返,活著的人理當勇敢地向前看,繼續在人生的道路上前行。”
“我更明白,月兒在天之靈,必定也不希望看到我如今這副萎靡不振、自甘沉淪的模樣。”
“可是,無論我怎樣努力,怎樣掙紮,卻總是無能為力!”
“我就如同一個無助的旁觀者,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步一步,毫無抵抗之力地跌入那黑暗無儘的無底深淵。”
“無論如何呼喊,如何掙紮,都無法擺脫這樣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