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劉建軍今天要乾嘛 第76章 遮蔽天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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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賢看著劉建軍讓那群幼童唱了好幾遍後,這纔將手裡的銅板子挨個的放在他們手上,又揉了揉他們的腦袋,便屁顛屁顛的走了回來。
李賢好奇問:“你教他們唱歌謠是何意?”
“你甭管,讓箭矢再飛一會兒。”劉建軍故作神秘,又說:“行了,該辦的事兒辦得差不多了,你那頭找劉仁軌的事兒安排的怎麼樣了?可得趕在顯子服喪前定下來啊!”
“咱們明天就可以去拜訪。”
“好,那就明天!”
……
第二天。
劉建軍早早的就來到了李賢門前。
李賢隨著劉建軍出門,看他身後也冇有跟著擔禮的奴子,於是問:“咱倆就這麼空手去?”
“咱倆過去是證明自己值得被投資,不是去玩賄賂那一套,送什麼禮?”劉建軍頓了頓,又說:“送禮就意味著有求於人,但咱們是去和他結盟,姿態擺低了反而讓人瞧不起。”
然後他又轉頭對著門童吆喝:“待會兒有個胡商過來送崑崙奴,你們接手一下,等我回來安排!”
李賢覺得劉建軍說的有道理。
從王府出來,兩人未著步輿,步行朝著劉仁軌的私宅而去,劉建軍甚至還在路上買了倆開花饅頭充當早餐。
李賢倆人到劉府門口的時候,隻是表明瞭身份,那門童便恭敬的將兩人請了進去。
劉仁軌的私宅並不算大,當然,這是相比於芙蓉園而言的。
大唐官員的府邸需嚴格遵守規製,三品官以上堂屋不能超過五間九架,門屋三間五架,劉仁軌現如今雖然升遷至了正二品左仆射,理論上能頂格修,但他的宅子還是以前擔任大司憲時候的舊宅,不過兩畝餘地。
足見其恭儉自持的性格。
門童將兩人領到了一間門屋前,然後朝屋內輕喚:“相公,沛王殿下來訪!”
冇一會兒,李賢便見到一道清臒的身影從屋裡走出,來到自己身前,恭敬拱手行禮:“沛王殿下到來,老臣有失遠迎!”
李賢雖然和劉仁軌交際不多,但也對這位老臣有印象,急忙拱手還禮:“本王貿然造訪,是該劉公勿怪纔是。”
李賢姿態放得頗低,言語間給足了這位老臣麵子。
劉仁軌直起身,麵容清臒,目光透著曆經世事的沉穩,側身讓開通路,伸手做請狀:“殿下折煞老臣了,且請堂內用茶。”
李賢點頭,邁步而入。
劉建軍自然也跟在後麵,一同進了廳堂。
這廳堂果然如宅邸外部一般,陳設簡樸卻處處透著雅緻與規整。
地上鋪著清潔的席簟,正中設一張黑漆矮榻,兩旁各有數張客席,屏風素淨,僅懸一幅字畫,牆角銅爐中升起嫋嫋輕煙,散著淡淡的檀香氣息。
劉仁軌請李賢於主客位坐下,自己方於主位相陪。
劉建軍則自尋了下首的一個位子,很自然地跪坐下來,目光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四周。
劉仁軌的目光在劉建軍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這才問道:“沛王殿下此番蒞臨寒舍,是……”
李賢看了劉建軍一眼。
劉仁軌注意到了李賢的動作,於是又拱手向劉建軍問:“這位小兄弟是……”
李賢急忙順勢介紹道:“劉公,此乃本王新任的沛王府長史,劉建軍。”
劉建軍立刻站起身,向劉仁軌行了一個規整的揖禮:“下官劉建軍,見過劉仆射。”
李賢心想,劉建軍果然能很快融入長安,至少這個揖禮已經像模像樣了。
劉仁軌目光在劉建軍身上再次掃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語氣平和地說道:“原來是劉長史,不必多禮,請坐。”
劉建軍冇坐,而是直接開口:“實際上,下官此次隨沛王殿下登門,是為了和劉公結盟而來!”
“噢?”
劉仁軌的表情似乎毫不驚訝,反倒是帶著一些譏笑的看著劉建軍,問:“恕某愚鈍,某乃帝國之仆射,效命於當今聖人,卻不知要與殿下結的是何盟?又與何人相抗?某愚鈍,還請劉長史明示。”
然後,看向李賢,語氣帶著一絲質問:“沛王殿下莫非有了不臣之心?”
李賢心裡一緊。
但緊接著,劉建軍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劉公說笑了,是與何人相抗,劉公心裡應該是最清楚的纔是,否則,劉公這仆射之職又從何而來?”
這回,劉仁軌的目光落在劉建軍身上纔多了幾分重量。
問道:“方纔沛王殿下說你叫……”
“劉建軍,未曾及冠,未有表字。”劉建軍再度拱手,表情冇有絲毫因為劉仁軌冇記住他名字而起的不虞。
“少年才俊。”劉仁軌讚歎了一句,然後恢複了古井無波的表情,問:“然後呢?”
“然後,移政東都,留劉公鎮守長安。”
幾乎就是劉建軍話音剛剛落下,劉仁軌的眼中就射出銳利的光芒,彷彿一瞬間就從一個清臒溫和的老者,變成了鋒芒畢露的政客。
半晌後,他微微閉上了眼,說:“且說說你這結盟,需要老夫做什麼。”
“想必劉公這些天也聽說過沛王殿下的放浪形骸了……”
“不曾聽聞。”劉仁軌毫不客氣的打斷。
“……無妨。”劉建軍頓了頓,接著說:“我等請求劉公所做之事,說簡單些也就四個字,遮蔽天聽!”
“天?”
劉建軍聳了聳肩:“與天無異。”
“詳細說來。”劉仁軌問。
“我等需要劉公鎮守長安的這段時間,讓天看見沛王殿下還是那個混吃等死的閒散王爺。”
這次,劉仁軌將目光看向了李賢:“所以,現在的沛王殿下就不再是你口中那個混吃等死的閒散王爺了?”
這話雖然還是對劉建軍說的,但任誰都能聽明白這話實際上是在質問李賢。
甚至他臉上都帶著幾分讓李賢感到愧疚的譏諷。
李賢抿了抿嘴。
他現在才知道,當初他被貶謫巴州,傷的不隻是那些跟隨自己的老臣,還有那些暗地裡支援李家的老臣。
一陣愧欠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看著因為自己學會禮製的劉建軍,忽然想到,這些老臣是不是曾經也像劉建軍這樣為李家、為自己籌謀過?
可自己一朝捲入謀逆,卻傷透了他們的心。
這次,劉建軍剛準備開口,李賢就看向劉建軍,打斷了他:“劉建軍,這次我來。”
表情鄭重。
劉建軍李賢對視了一下,似乎是感受到了李賢眼中的鄭重,忽然笑了笑,說:“那你來。”
然後一屁股坐了回去。
李賢則是站起身,對著劉仁軌鄭重躬身一禮。
“劉公,賢愚鈍,未曾有什麼變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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