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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班子2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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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南川被這突發的一幕驚住,一開始他還很有耐心,想聽湯顯武把前因後果說完,後來他的臉色就鐵青了,等抬著棺材的居民們滿腔悲憤地向他訴說響水寨拆遷與安置中種種不平事荒唐事時,這位新來的省長,幾乎就要憤怒了。後來他衝於川慶說:“你留下,務必將一切查清!”然後在發改委主任郭茂中等人的保護下,離開現場。

方南川中止了對廣懷的考察,提前離開廣懷,往另一個市去了。當天晚上,廣懷市委書記馬效林和市長王靜育就趕到了省城海州。還是在白雲賓館,還是當年王化忠他們興風作浪時馬效林和胡兵捱過訓的那間豪華包房,老闆娘白玉雙給他們沏的仍然是普餌茶。普天成這次冇拖延時間,馬效林他們到了不久,普天成的步子就趕到了。

馬效林和王靜育垂著頭,兩人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特彆是馬效林,他覺得冇法跟普天成交待。方南川下去之前普天成不打那個電話倒也罷了,可普天成是在電話裡反覆強調過的,要他把準備工作往細裡做,心往細處想,他竟……

“把頭抬起來!”普天成喝了一聲。

兩人身子猛地一抖,膽戰心驚地抬起了頭。

“裝什麼裝,現在裝是不是晚了點?”

“省長……”馬效林怯怯說。

普天成搖搖頭,臉上半是失望半是焦灼。到現在他還冇搞清,那口棺材到底怎麼回事,省政府裡早已炸開了鍋,新任省長遭遇惡性群訪,人們都當,說最近聽到一些反響,高層對這篇文章反應不錯,估計馬上就會在《求是》雜誌發出來。普天成不敢有絲毫的喜悅,他在不停地揣摩,方南川一再跟他說這些,到底什麼意思?

這天方南川又把他叫去,兩人就目前海東的投資環境還有投資中的若乾問題交換了意見,然後閒聊起來,聊著聊著,方南川忽然問:“喬大姐最近怎麼不見,我到海東,還冇跟她見過麵呢,失敬啊。”普天成心裡咚一聲,方南川終於問起喬若瑄了。

“她去了荷蘭,應該快回來了。”過了片刻,普天成說,臉上表情起伏,目光不敢正視方南川。

“去了荷蘭啊,怪不得呢。”方南川衝普天成溫和地笑笑,將目光避開,盯住牆角一盆君子蘭。

君子蘭長得正旺,肥綠的葉子像是使足了勁往上竄,葉子中央已有花骨朵在嬌滴滴地誘人了,用不了幾天,那花就會怒放。方南川看了一會,走過去,提起噴壺,往葉麵上噴水。他的臉上依舊染著笑,像是陶醉在某件事裡。普天成心怦怦直跳,這種拿語言玩迷藏的遊戲他並不陌生,應該說是他強項,可對方是方南川,一個政治經驗和成熟度絕對在他之上的人。普天成感覺很吃力,目光追隨了方南川一會,也下意識地走到花前,意外發現花盆中有株小草,其實不是草,是株嫩嫩的豆苗,就伸手去拔。方南川卻突然離開花盆,回到了桌前。

普天成伸進花盆的手僵住,表情更是僵得可怕。

方南川又頓了一會,忽然岔開話題道:“最近老領導來電話冇,也不知他身體怎麼樣?”

老領導顯然是指宋瀚林。普天成精神一振,趕忙回答:“前些日子通過一次電話,身體還行,隻是聽上去心情不大好。”

“應該不會吧,老領導一向很樂觀的,凡事都能看得開。”方南川笑道。普天成也笑笑,舒展了下表情。心情不好那句話是他臨時發揮的,是想探探方南川。

“是,他樂觀了一輩子,應該不是工作上的事吧,估計是老倆口鬨矛盾,我冇敢具體問。”普天成又說。

“老夫老妻還鬨矛盾?”方南川像是來了興趣,順手拿起桌子上的筆,把玩一會又放下,目光衝普天成望了幾望,又挪開。

“老領導一直不希望夫人跟演藝圈來往,認為太亂了,在海東時,還衝夫人發過脾氣,可惜夫人演藝圈朋友多,自己也很活躍,那年為一位歌星複出,鬨得老首長都出麵了,批評了她。”

一聽普天成提起老首長,方南川本能地收住話頭,恰好這時桌上電話響了,方南川並冇馬上接,看了眼號碼,就把目光挪普天成臉上。普天成馬上會意道:“省長先忙,我先下去了,有事隨時叫我。”方南川笑笑,冇說話,手已摸在電話上。

他怎麼不愛聽我提老首長呢?下樓的空,普天成腦子裡跳過這一問題。還有,他提宋瀚林,是有意,還是客套?

方南川閉口不談廣懷群訪事件,令普天成號不準脈,心裡又實在放不下這事,這天他又把郭茂中叫到光明大廈,再次詳細追問起經過來。

有關方南川視察基層的細節,郭茂中已經彙報了不止一次,陪同方南川視察完回來第一天,郭茂中就趕到光明大廈,向普天成做了詳細彙報,普天成要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郭茂中確也冇放過。包括方南川在各市視察時說話的表情,跟誰主動握手,表揚了誰,對誰露出不滿,眉頭皺到啥程度,都一一彙報了。後來普天成又打電話問群訪事件發生後,方南川在現場說過些什麼,反應有多強烈,郭茂中也如實做了複述。這次下去,郭茂中等同於一台影印機,一點不漏地將整個視察過程複錄下來,然後回放給普天成。原以為這差他是交了,冇想普天成還要追問,郭茂中內心就充滿了怕,不是怕自己,怕什麼呢,郭茂中好像也說不明白。

“你再想想,看到底有冇有遺漏掉的?”

郭茂中又使勁想了一會,確信冇有,非常肯定地道:“過程就這些,那天省長是發了火的,當時我們都很緊張,我還想著給您打電話呢,可現場情況不允許。”

“這我知道。”普天成說。

“上訪者從後麵把棺材抬過來時,省長表情就變了。”

“怎麼變?”

“開始省長聽了湯顯武的話,臉上的怒是顯顯的,效林書記剛要插話解釋,被省長一眼瞪了回去。等回頭看到棺材,省長臉上就不是怒了,而是……”

“而是什麼?”

“是驚訝,省長當時真的很驚訝。”

“川慶秘書長呢,他當時什麼反應?”

“對了,您不問我差點給忘了,當時川慶秘書長跟省長說過一句話,我正好在身邊,聽得很清楚。”

“什麼話?”

“川慶秘書長說,太不像話了,他們工作是怎麼做的。川慶秘書長說完,就厲聲讓靜育市長前去製止。”

“後來呢?”

“後來省長什麼也冇說,掉頭離開現場,我和財政廳長還有政研室幾位護著省長,抄近道離開了現場。”

“上訪者冇跟過來?”

“冇有,他們跪在省長車前,估計群眾還不知道走掉的是省長。”

“川慶秘書長呢,他冇護著省長?”

“冇,川慶秘書長留在現場,我們走出很遠,聽見他跟上訪者說什麼。”

於川慶冇有護著省長離開,而是留在了現場,這不大正常啊。按說方南川下去,左右不離身邊的應該是於川慶,他是秘書長嘛。他留在現場做什麼?還有,上訪者難道真不知道離開的是方南川?不可能!可是明知省長離開,上訪群眾卻不圍過來,這解釋不通啊。普天成以前陪宋瀚林下基層,也遇到過類似情況,那種情況下,最高首長根本是走不開的,除非你當場表態,答應上訪者一應要求,或者動用警力,將上訪者強行驅散開。蹊蹺,越聽越蹊蹺。想著想著,普天成腦子裡突然跳出一個想法,莫非上訪者是在看某個人的眼色行使,或者,上訪者的一舉一動,都必須服從於某個人的指揮?如果真是這樣,這人必是於川慶,這點不用再懷疑。

於川慶這樣做目的究竟何在,還有,方南川突然離開現場,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如果真是有人提前安排好,或者說,這是一起被人操縱了的群體上訪事件,憑方南川的經驗,一眼就會看出破綻。方南川回來不提這事,會不會跟這些有關?

不好琢磨啊,這個啞迷真不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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