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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班子2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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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靜育案在海東引起極大反響,繼王靜育本人後,他的妻子、大舅子也相繼被控製。王靜育的妻子原是一名中學教師,王靜育擔任副市長後,他妻子調到了廣懷市教委,根本不懂財務管理的她居然很快升任為教委財務科長,後來又兼任項目辦主任。這些年國家對教育投資大,教育口建設項目一年多過一年,王靜育的妻子也就成了香餑餑,整天被建築商還有中學校長圍著。夫妻倆在**這一塊,算是比翼雙飛。他大舅子原是稅務局乾部,後來提拔為廣懷地稅局副局長。有了這樣一個姐夫,他想清白怕都很難,況且這個世界,誰還在想著清白。

案件尚在調查,已有媒體在使勁吹風報道了,據媒體報道出來的數字,僅在王靜育家和他妻子辦公室搜到的,就高達兩千多萬。這些數字經媒體一炒作,王靜育馬上就成為海東第一貪。

讓新聞媒體提前參與進來,顯然是有人有意而為之,普天成明知對方在借力,卻又不能說什麼。省委連著召開了兩次通報會,一次由紀委書記黃小霓主持,一次由組織部長何平主持,除通報此案外,對全省下一步反**工作又做了新的部署。路波在兩次會上都做了重要講話,態度很堅決,要求對王靜育案徹查到底,絕不姑息,無論牽扯到什麼人,什麼背景,都要頂住壓力,絕不動搖。路波同時告誡與會各位,要保持高度的政治警惕性,杜絕一切形式的說情,不但要管好自己的人,還要管好自己的嘴。誰要是違犯原則說情,乾擾正常調查,或者給省委施加壓力,製造困難,省委這次將堅決不客氣。這是路波擔任省委書記後,態度最為強硬的一次。路波講話的時候,普天成的脊背是燙的,感覺所有眼睛都盯在他後背上。路波講完,方南川也講了話,除堅決支援路波書記意見,跟省委保持高度一致外,又補充兩點,一是藉此起案件,在全省乾部隊伍尤其縣處級以上領導乾部隊伍中開展廉政教育,一手抓剷除**,一手抓廉政建設,讓清新之風在海東大地吹起來。另一點,應該連續出重拳,最好是組合拳,查出一批大案要案來,將反腐鬥爭推向新**。方南川同時強調,對重點行業進行重點整治,尤其一些老百姓意見比較大,矛盾積攢比較多的行業和巨頭單位,要列為反腐防腐重點。方南川這番話說的似乎有點意味,普天成似是聽到了一種弦外之音。

會議之後,路波去了北京,說是要向中紀委彙報。而在之前,喬若瑄已經到了北京。老首長在電話裡狠狠罵了普天成,說他怎麼教育老婆的。“連自己老婆都管不好,還能管得了一個省?任人唯親,用人失察,出了問題就哭哭啼啼找來,成何體統!”老首長火氣很大,不大纔怪。

普天成很清楚,王靜育是萬萬不能再保了,這樣的人,保了也冇用,他不能跟自己找不自在。但齊星海這邊,必須想出辦法,萬一他亂咬亂說,怎麼辦?

怎麼才能管住齊星海這張嘴呢?普天成難住了。以前的辦法顯然不行,這次是異地辦案,齊星海一被控製,馬上轉移到了外麵,如果能轉移到化嚮明那邊,倒還好說,問題不是,估計路波一定是考慮到了這點,所以將齊星海轉到一個幾乎跟海東不沾邊的省裡,這就加大了運作難度。

路波離開海東第二天,普天成想到方南川那裡去一趟。冇有具體事,就是想去坐坐。自從王靜育被雙規,他的腳步再也冇邁進方南川辦公室,方南川也冇主動叫過他,兩人似乎又進入到一個微妙期,都在極力迴避著這件尷尬事,或者說迴避著這一尷尬時期。不過從方南川那天在會上的一番話中,普天成還是感覺到,方南川是備著另一手的,這一手或許就是他能解套的唯一途徑。

在辦公室猶豫很長一會,普天成還是硬著頭皮來到樓上,方南川的辦公室門暢著,普天成看到於川慶在裡麵,似乎有些不想進去。最近於川慶是越來越活躍,有次政府這邊有接待任務,方南川身體不舒服,說讓普天成代他出席一下,於川慶居然自己冇到辦公室請他,支派了秘書處副處長來傳達這層意思,當時普天成就覺有些受不了,這事怎麼著也是於川慶這個秘書長親自做的,普天成忍了,冇計較。宴會上,對方客人非纏著普天成喝酒,不喝實在說不過去,而普天成最近又確實不在狀態,怕酒多了失態,於是拿著酒杯朝自己這邊人臉上看,看誰能將這些酒替他消化掉。按理,普天成這邊稍一猶豫,於川慶就該緊著站起來搶酒杯,這是秘書長的職責。可惜冇,於川慶仍就屁股穩穩地坐著。曹永安不敢猶豫了,他也在等於川慶,隻要於川慶接過酒杯,他就會極為熱情地將酒倒進自己嘴裡。這是秘書長和副秘書長之間的傳遞遊戲,秘書長不動,他這個副秘書長也不敢動,後來實在看場麵已經把普天成尷尬住,才大膽走過來接酒杯。普天成冇給曹永安,當著客人的麵,微笑著走過去,衝於川慶說:“勞駕川慶秘書長給我代一下,再喝客人就要笑話我了。”於川慶人倒是起來了,不過冇接杯子,他說:“讓曹秘書長代吧,我胃有毛病,實在不敢貪杯。”說著將目光轉向曹永安,而此時酒杯仍在普天成手中端著,對方領導深感詫異,不能理解似地搖起了頭。客人中有人主動走過來,要替普天成喝了酒。普天成再也忍不住了,聲音重重地說:“如果川慶秘書長身體真有問題,那就先去醫院吧,這邊由永安張羅就行。”說完,一仰脖子,灌酒下去。對方見狀,知道不能再喝下去,就道:“看來今天我們不該貪杯,實在對不住普省長,剩下這些酒我們共同乾了,今天到此為止,好不?”說完,很仗義地喝乾杯中酒,提前結束了酒宴。於川慶這個時候才知道犯了錯誤,想彌補,將客人送上車,搶先跑過來,替普天成打開車門。普天成恨恨瞪他一眼:“這車門也是你開的,於大秘書長冇喝醉吧,你的車在那邊!”

於川慶討了個滿麵紅。

打那天起,於川慶在他麵前老實了許多,可普天成總覺得,過去那種不分你我的友好關係再也回不來,於川慶客氣也好虛偽也罷,這個人已經是麵目皆非。

方南川搶先一步看見普天成,熱情道:“普省長來了,快請進。”普天成走進去,於川慶尷尬地衝他笑笑,未等普天成落座,於川慶說:“二位省長談,我忙彆的去了。”於川慶都已走出了辦公室,方南川突然叫:“川慶你等等,有份檔案我昨天轉到體改委了,麻煩你親自跑一趟,正好普省長來了,我想聽聽普省長意見。”於川慶嗯了一聲,往體改委去了。方南川給普天成沏茶,說好茶還是自己泡出來的香。體改委在另一幢樓上,相信於川慶不敢讓彆人代他跑腿,等他拿來檔案,方南川跟普天成已經在品茶。方南川說:“就放那兒吧。”說完就跟普天成聊起了小時軍區大院的事。於川慶看了一眼檔案,又偷窺了兩位省長熱氣騰騰的臉,這才知道方南川讓他跑這一趟的真實用意。

方南川自然不是要跟普天成談那份檔案,關於那天接待客人中間發生的事,是秘書告訴他的,當時他笑了笑,說:“川慶秘書長是越來越有個性了。”也就是從那天起,方南川不再將重要工作交付給於川慶,輪到雞毛蒜皮的事,倒能記起這個秘書長來,反倒將自己的秘書忘了。

於川慶走後,方南川主動收住話頭,冷不丁地歎了一句:“不能坐等啊,坐等會失去機會的。”

普天成楞神,緊著揣摩這話,於川慶有意停頓那麼一會,似是給普天成一點時間,然後道:“工作也是如此,我看我們得鼓足乾勁了。省委抓反腐,我們抓經濟建設,兩手同時硬,互相促進,最好讓它形成合力。”

普天成說:“省長說得對,經濟建設什麼時候都不能放鬆,我們的發展速度還很慢,再不敦促,今年任務怕是完不成。”

“我急啊,最近我讓幾個部門拿方案,看怎麼敦促。還有,現在是重點項目不出效益,或者效益太差。得采取點特彆措施,不能讓它們隻花錢不吐效益。我算了一筆帳,這幾年大型項目還有省屬重點企業扶持進去的資金,所占比重不比彆的省份差,給的優惠政策,也不比彆的省份少。但它們的產出或貢獻,卻遠遠趕不上人家,這是個怪圈,我們一定要打破。”

一談到工作,普天成就把心裡那些事擱下了,順著方南川的話,兩人談了許多,意見基本一致,隻是對未來的期望值,普天成冇方南川高。方南川說他保守,普天成說我是把困難考慮在前麵,要不然將來完不成指標,要挨省長您的批。這話把方南川逗笑了:“我哪敢批評你,我現在是全心全意依靠你啊,你要是將我一軍,我可就一點辦法都冇了。”

普天成也爽笑起來:“我敢將省長軍,借我十個膽也不敢喲。”

“不是膽不膽的問題,是你不忍心把我晾著。怎麼說呢,你我現在是一條藤上的兩個苦瓜,一個痛了,一個也得癢。”方南川哈哈笑著說,笑完,給普天成又換一杯茶:“這茶不錯吧?”

“省長的茶,喝起來就是不一樣。對了,我那也有些好茶,改天請省長品品?”

“當然要品,還想欣賞一下你那寶貝呢,捨得不?”

“我哪有什麼寶貝,省長又取笑我呢。”普天成知道方南川是在說陶,方南川已不止一次流露過對那尊陶的好奇,但自從宋瀚林妻子送給他另一尊陶後,普天成對自己那件寶貝,就有了另外一種情結,似乎越發捨不得與人分享。

“好了,不說這些了,談點彆的吧。”方南川倒冇為難普天成,其實他也是這麼一說,方南川絕不會相信一尊陶能保佑得了誰,這點上他還是比較布爾什維克。

普天成詢問起人代會的事,方南川到現在頭上還多個代字,省人大即將召開會議,討論取掉他頭上那個“代”。這事要說也冇任何懸念,但普天成還是表現出關切。方南川笑說:“那是人大的事,應該不用我操心。”不過接著又說:“真要有什麼問題,我就打道回府,海東不留我嘛。”普天成趕忙說:“省長話重了,海東還是盼著您留下。”見方南川如此淡定,普天成就知道一切皆在把握之中,再說什麼就顯得多餘。他可能是這種心操慣了,總是想把可能的變數提前消滅掉。

又談了一陣,時間差不多了,方南川起身道:“哎呀,一氣談了這麼多,行,交換一下意見有好處,不能兩人打鐵,勁用不到一處。現在磨擦太大了,感覺總下不成一盤棋,這種局麵啥時才能改觀啊。”說到這,方南川頓下,似乎有種感傷,其實是故意留一段空白,讓普天成去揣摩。普天成細細咂磨著,方南川說話很講究,他必須用心領會每一個字。到現在為止,方南川並冇公開表示對路波有意見,對他和喬若瑄目前的處境,也避而不談,似乎這件事跟他冇一點關係。但又明明傳遞出一種資訊,似乎很關注事態進展。普天成已經感受到來自方南川這邊的支援和力量,這讓他振奮。

就在普天成心裡起波瀾時,方南川忽然說:“對了,忽然想起一件事,下週國家藥監局王副局長和李司長他們要來,重點督查我省醫藥企業,下一步可能要全力整治醫藥市場,遏止假藥氾濫,現在假藥很猛啊,堂而皇之就敢流入醫院。”

“王局要來?”普天成頗感意外。王副局長是兩個月前上任的,國家藥監局連著曝出窩案,原局長副局長先後被雙規,王副局長上任,標誌著國家藥監局重新洗牌。但上任兩個月就來海東,普天成還是覺得突然。

“你準備一下,這次就由你陪同,具體去哪幾家企業也由你定,但海州藥業必須要去,這是王局點了名的。”

聽到海州藥業四個字,普天成驀然明白,王副局這個時候來海東,絕對是方南川運作的,用意深遠啊。

回到辦公室,普天成細細想了一會,拉出一張名單。名單上的人都是下週要陪同王副局一行的,中心工作應該交給曹永安和藥監局黨組書記、局長賈邦定。但又想到賈邦定和路波的關係,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果斷地將賈邦定調整到了前麵。這項工作應該由藥監局牽頭,曹永安負責協調。發改委主任郭茂中必須參加,越是這個時候,越要表現出敢用自己人的氣魄。又把名單看了一遍,打電話讓曹永安過來,說你拿這名單去省長那裡,讓省長把把關。

本來這事應該自己去,讓曹永安去是對方南川的不尊重,但普天成還是選擇了後者。他去了,方南川未必看名單,一句讓他定就完事。可他想讓方南川看名單!

等了十幾分鐘,曹永安回來了,普天成裝作不在意地問:“省長看冇?”

曹永安說:“認真看過了,做了些調整。”

普天成接過名單,神情馬上變了。方南川將此次接待和陪同工作調整為由發改委牽頭,郭茂中理所當然排在了最前,而且又在名單中多加了一個人:海東藥監局安檢處處長孫洪磊。

普天成無言地笑了。孫洪磊這人他想到過,故意冇放上去,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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