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白月光 備戰
備戰
初二上午九點,楊錚已等在沈家單元樓門前,沈安夏上了車,把兩人驅車直奔隔壁市——浦宿市。
浦宿市是沿海城市,但是新年期間浦宿還是有點冷。
所以楊錚先帶沈安夏逛了民國時期留下的法式名人故居,聽導遊講解這座曆經戰爭承載厚重曆史底蘊直到今天依然儲存完好的建築,穿越百年感受當時曆史名人的生活方式和審美情調,可謂收獲滿滿;又到浦宿遠近聞名的小吃一條街,兩人把喜歡的吃了個遍;穿過浪漫的帶有浦宿獨特味道的老街,彷彿每一個轉角處都能有一個奇遇,等到夜華初上,藏藍的天幕和璀璨的霓虹讓老街顯得更加朦朧神秘;到了晚上,兩個人一起坐了船,隨著擺渡一起觀賞河畔的最美風光。
從白天到晚上,兩人一起見證了在浦宿的最美好的一天,臨近七點,兩人驅車回宜安。
開始的時候,兩人還能談談對未來的想法和規劃,但到後來沈安夏連眼皮都擡不起來了,直接睡了過去。
楊錚將車裡暖氣開大,看了一眼沈安夏的睡顏,彎了彎唇角,那雙似乎永遠帶著溫柔的眼眸裡璀璨起來,整個人看上去充滿了力量和乾勁兒,連車都開得輕快了些。
直到服務區,車子停下,沈安夏也才醒來。
楊錚看她睡得臉頰紅撲撲的,問道:“想去衛生間嗎?”
沈安夏搖搖頭。
楊錚從後座上拿出切好的芒果粒和車厘子,遞給她道:“後麵還有草莓和藍莓,你看你想吃哪個?”
沈安夏要保持身材,一般不太吃零食,但是會吃水果,她接過芒果粒,拿過小叉子叉了一粒:“那我先吃芒果。”
剛要送到嘴裡,看楊錚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要不你先吃?”沈安夏好心的遞給他。
楊錚聽了這話笑得開懷,道:“你先吃吧。”
沈安夏覺得他此刻的笑有點不合時宜,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緩慢地將芒果粒放到自己嘴裡。
等沈安夏吃完,楊錚終於開口:“我也想吃。”
沈安夏:“……”
剛才問你你不吃?叉子被自己用過了。
看了看車後座,好像隻有水果,沒有彆的叉子了,沈安夏猶猶豫豫地拿著唯一的小叉子叉起一塊芒果猶豫要不要遞給楊錚,沒想到楊錚直接湊上前將叉子上的芒果吞了下去。
沈安夏:“……”
“那我們繼續出發?”楊錚問。
沈安夏懵然地點點頭。
車子再次向前,沈安夏呆呆地盯著自己左手的芒果盒和右手的小叉子,內心在天人交戰。
這人怎麼這樣?非得等著自己吃完了再吃?那叉子上多少得沾點自己的口水吧?這人不嫌棄啊?不過這人好歹先讓自己吃了一口嘗了嘗味道,也算是給她個麵子讓著自己,但是!這叉子現在多少也沾了他的口水吧?
這讓人!!
接下來!!
怎麼吃!!
沈安夏一邊無語地抿了抿嘴,一邊偷偷瞟了楊錚一眼。
當看到楊錚想壓卻怎麼也壓不住的嘴角的笑的時候,沈安夏突然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沈安夏輕哼一聲,口水嘛!誰沒吃過似的!自己和宿舍裡的姐妹們一人一口吃蘋果的時候不是每個人的口水都吃到了,當他是個姐妹吧!嗯,沒錯,和姐妹一人一口吃芒果。
於是,
一個人覺得和喜歡的人同用一叉而心生歡喜。
一個人覺得和姐妹分享水果實在是樂上加樂。
差十分鐘八點,倆人一樣的快樂不一樣的美滋滋回到宜安,楊錚還是把沈安夏送到單元樓門口。
看著沈安夏的身影消失在單元門裡,楊錚喜悅中帶了些落寞,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這種方法可行不可行。”然後他又充滿期待地給自己鼓勁:“至少比前幾年連認識都不認識要好很多了。慢慢來。”
初二去大舅家的聚會沈安夏錯過了,所以大年初三初四初五都踏踏實實的跟著沈恪和趙平接連去小縣城串了幾家親戚,晚上就留在縣城不回來,楊錚每天約沈安夏都約不上。
直到初六晚上,沈安夏一家才從縣城裡回到市裡,兩人這才見了麵。
鑒於過年期間沈安夏胖得有些離譜,兩人約在了宜安地標酒店的咖啡廳裡,咖啡廳下麵就是燈紅酒綠熙熙攘攘的市中心最繁華的商圈,兩人正好坐在咖啡廳靠窗的轉角處,隔著咖啡廳的落地窗往外看,頓時有一種俯瞰眾生的宏大感。
“這幾天玩得怎麼樣?”楊錚問。
“就是挨家吃,中午吃完晚上吃,不吃的時候就是打麻將打撲克,”沈安夏一邊說一邊從包包翻來翻去,“你呢?”
楊錚看上去帶著微不可察的遺憾:“我也挨家吃,就初四那天晚上和兄弟們聚了一次,可惜你不在市裡,那天我們先去放了煙火,很漂亮,我拍下來了,但是照片並不如煙花當場炸開時的效果震撼……你在找什麼?”
“找到了,”沈安夏拿出一個白盒子遞給楊錚,“新年禮物。”
楊錚睫毛顫了顫,黑色的瞳仁裡漾開細碎的光,接過那盒子,喜悅到聲調上揚:“給我的?”
“嗯。”
“可以現在看嗎?”
“要不你還是回家再看吧!我做得不太好。”沈安夏按住盒子,推向一邊,暗示楊錚回家再看。
“自己做的?”楊錚更是驚喜。
“嗯,去店裡看,沒見到適合的的禮物,所以自己做的。”為了趕在回新奉之前送給楊錚,沈安夏真是熬了好幾個晚上。
“安夏,謝謝,之前還覺得沒有一起看煙花很遺憾,現在不覺得了。”
沈安夏倒不覺得遺憾:“沒關係,有機會再一起放煙火。”
這在楊錚聽來像是一個承諾,他笑道:“好。”
“你們玩了通宵嗎?”沈安夏聽他說上次聚會就玩了個通宵。
“嗯,通宵,難得放假能聚一聚,放完煙火又打了一夜升級。明天我就要上班了,安夏,在你回新奉前的這幾天,晚上都能一起吃飯嗎?”楊錚問。
“都一起吃嗎?”沈安夏不太確定,畢竟她三月末要考試。
楊錚似乎是知道她在猶豫什麼,趕忙補充一句:“我們就像現在找個地方坐著也好,你揹你的單詞,我也在學英語口語,有不懂的可以問你。”
沈安夏驚訝:“你也學口語?你是為什麼學?”
楊錚想了想,條理清晰地解釋:“其實之前我的英語也還好,但是沒有係統的練習口語,現在看你學我也想試試,多學點總是好的。”
沈安夏腦海裡浮現出楊錚之前說過的,工作之餘還要端盤子、教搏擊,覺得他的時間用得夠飽滿的了,真能有時間“係統”的學習英語嗎?
不過想起趙平和沈恪的期待,她還是沒打擊楊錚,點點頭:“那好,我們可以利用晚上一起學,但是我十點之前得到家。”
沈安夏看著楊錚的眼中突然芳菲了,那笑意一層一層從他眼眸深處蔓延開來,彷彿瀲灩的湖光中有蜻蜓掠過,輕點水麵,便有無數細碎的星子蕩漾閃爍,沈安夏對楊錚這想學英語的態度有些汗顏,琢磨著:看來他是真想練口語,這麼求知若渴還好自己沒拒絕。
約定好了,從初七開始一直到正月十四,楊錚和沈安夏每天都在安靜的場所裡隨意吃個晚飯,然後一起學英語,沈安夏甚至還把自己練口語的所有工具都借給了楊錚,沈安夏覺得這些日子過得充實飽滿,甚至覺得有這樣一個英語搭子讓她自己效率更高。
這效果和劉珊珊差不多。
劉珊珊是沈安夏舍友,兩人感情很好。
正月十六,沈安夏就正式返回宜安,楊錚當天是工作日,沒辦法送她回宜安,隻和單位請了會兒假送她到了高鐵站。
看著沈安夏說了再見之後毫無留戀地進站,楊錚臉上的笑意被愁緒替代。
他們之間的關係像個普通朋友,甚至還不如普通朋友,更甚至,他覺得沈安夏還沒有開情竅,他不知道該怎麼走進她的心裡。
緣份沒到是自欺欺人的話,沒經過她同意,他連手都不敢拉一下。
回憶起前幾年他總是遠遠的看她,楊錚又覺得,此刻他和她之間已經算是很好了。
那就,再接再厲。
——
沈安夏回到宜安,劉珊珊也到了。
在放寒假之前,沈安夏和劉珊珊就約定年後一起備戰,兩人把相中的一套二室一廳租了下來,房子就在學校附近,生活日常很方便,兩個人一個備戰英語專八,一個備戰考研,一如既往地配合默契。
兩人之前也是學習搭子,不過方向略有不同,但難得的是作息時間契合,而且一部分學習內容交叉,可以互相幫助。
三月初,楊錚曾給沈安夏打電話問她週末有沒有時間,沈安夏認真想了想,跟他說下個月考試後再約,一來省得他每週都要往返,二來她直覺舞團會有活動。
舞團的活動她必會參加,不錯過一次能讓自己留團的機會,那麼楊錚就有可能大老遠來了還跑空。
電話那頭的楊錚認真聽了沈安夏的話,很是溫柔地說了個“好”。
可沈安夏卻因為楊錚格外配合而有些窩心,她能感受到楊錚對自己極度遷就,這越發讓她拒絕的時候變得猶豫。不過這些情緒都隨著月末即將迎來的考試而被忙碌淹沒。
一個月轉眼就過去,考試節點到來。
這個節點,對於被考試苦苦折磨的考生來說,是解脫。
出考場時,陽光格外明媚燦爛,沈安夏唇角帶了淺淺的笑,她知道,專八穩了。
她拿出手機準備給家裡打個電話,畢竟這月餘為了備考,她每晚幾乎淩晨一兩點睡覺,而手機隻在每晚睡前十分鐘看一下。沈安夏天天能收到楊錚的資訊,有時候會問她累不累,有時候會問她吃了晚飯沒,大多時候讓她一定要注意身體,還有的時候對她說考試後見。
但還有那麼一次,楊錚破天荒地說了句:宜安的春天來了,我換上了夏裝,不知道新奉現在冷嗎
沈安夏覺得好笑,宜安和新奉不過隔了一個城市,當然感受不到溫差。
所有資訊包括沈恪、趙平和沈安逸的資訊,沈安夏都會在第二天八點回複,以保證對方不是在休息。
沈安夏拿出手機,照常看到了幾個人的資訊,一一回複了家人之後,沈安夏最後開啟了楊錚的聊天界麵。
【安夏,出了考場給我打個電話】
沈安夏給他撥了過去,一聲提示音還沒響完就被接了起來。
“安夏,考完了嗎?”
沈安夏好像好久好久沒有聽到楊錚的聲音了,不過,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嗯,考完了。”沈安夏整個人由內而外的輕鬆。
“你往學校南門走,我在門口等著你。”楊錚道。
“你來新奉了嗎?我沒在我學校,我在……”剛想說出自己的位置,沈安夏突然想起來,準考證拿到手的時候,她曾告訴過楊錚在哪個學校考試,而且,今天是週末。
所以,
楊錚的意思是,
他在這所考場學校的南門嗎?
“你是說,我考場的南門嗎?”沈安夏有些不太敢信,又確認地問了一遍。
“嗯,你考場的南門。”
沈安夏定了定神,轉道往南門走去,腳步快了些。
烏泱烏泱的考生從考場四麵八方湧來,在經過南門時人流量大到會有片刻的凝滯,而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楊錚果然站在金色的陽光裡,全身上下灑滿了金色的光芒,讓每一位出考場的人都了忍不住慢下來多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