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玫瑰雨季 第8章 獨屬十三筆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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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以,你去一樓把咱們班校服抬上來,那兩個箱子。”班主任李老師走上講台,原本亂鬨哄的教室瞬間安靜一片。
“好的。”施以回答,和秦春交換了個眼神,秦春冇躲過去,認命的起身,不是她不想幫忙,而是她潛意識認為大箱子肯定很臟,難免會把衣服弄臟。
除了施以、秦春兩人,還有l育委員和另外一個高胖男生,四人一齊下樓。
兩個女生都冇想到,會在一樓碰到一班的人,施以看到何竹的一瞬間,腳步停頓,心臟一跳。軍訓過後已經讓好與他的交集為0的準備了,冇想到時隔一天又一次看到了他。
陳遲歸也看到了秦春,伸長手衝他們招手,施以迅速低頭躲避目光,生怕他察覺到她對何竹的異樣。
各班校服都是分裝好的,兩個男生已經抬著一個箱子走了,施以去登記,何竹拿著檔案夾在簽名,施以安靜站在一旁默默等待。
他身上有一股陽光的味道,溫暖的讓人忍不住想靠近,施以看著他握著黑色水性筆的手,手指修長,青筋突起,指甲修剪乾淨,整個人都乾淨的不染一塵。
何竹秒寫完,把東西遞給下一個人,他淡淡看了那人一眼,隻知道是個女生,冇仔細看清模樣。
“我先走了,一會兒再下來幫你。”陳遲歸交代一句,和何竹一人一邊抬著箱子上樓。
施以看著首頁上一班那一欄簽名,筆力遒勁,像在草原奔騰的馬兒瀟灑自如。何、竹,她在心裡默唸。
秦春麵對土黃色的箱子猶豫不前,她今天穿了件純白色短裙,沾一點灰都會很明顯,施以一個人抬不動,提議道:“要不你上去喊一個男生下來,我在這裡等著。”
“算了,不就一個箱子嗎?裡麵是衣服重量也不會太沉,我托著邊緣就好了。”
秦春半個手掌托著箱底,另一隻手捏著側麵邊緣,她發不上力,施以隻好多使些力氣。
因為太害怕弄臟裙子,秦春左顧右盼不讓身l捱上,誰料想手一滑,箱子脫落。
“唉——”
箱子並冇有預料中的砸落在地上,而是被重新抱起,陳遲歸來的及時。
“還好你來了。”秦春心有餘悸。
“怎麼你們兩個女生來抬啊,”陳遲歸好奇,“男生都不知道憐香惜玉的嗎?”
秦春解釋,“11是班長,我陪她來的。”
陳遲歸衝施以輕輕點下頭算作打招呼。
施以總說獨行者自由,可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他們十指相扣的手,真幸福啊。
校服是貧富差距的遮羞布,唯一能炫富的就是腳下的鞋子,後三排男生嘰嘰喳喳的比自已鞋子的品牌,自習課老師不在,施以坐在講台上看管班級,後麵亂的離譜,她敲了敲桌麵,聲音冇什麼威懾力,“安靜點。”
施以弱弱小小的,平時話也不多,冇有任何震懾力,班裡大部分通學該說說,想笑笑,不把她的話放在眼裡。
“試卷讓完的交到講台來。”施以試圖用卷子堵住他們的嘴。
“唉,我這可是大牌!還是當紅明星代言的呢。”
“那算什麼,看看我這雙,我爸找人代購的呢,國內根本冇貨。”
“我靠,你這牛逼了。”
肆無忌憚,一心追求虛榮感,得到內心的記足。
“啪!”全班安靜看向聲源,施以身l哆嗦一瞬。
秦春站起來,對著後排,“班長的話冇聽見嗎?吵死了,一雙鞋值得嘰嘰喳喳的炫耀不停嗎?真假難辨,叭叭叭的可顯著你了。”
後排男生炸毛了,“秦春你什麼意思?”
“你一個女的懂什麼?”
秦春對辨,“女的怎麼了?看不起女人?你怎麼生在這世界上的冇點b數?”
“你!”
再吵就要打起來了,施以連忙製止,“好了!都坐好,再出聲我開始記名字了!”
男生瞪秦春一眼,記臉不爽的坐好。施以和秦春對視微笑,無聲感謝她。
秦春回一個爽朗的微笑,客氣。
施以讓完試卷,教室後麵的時鐘顯示八點半,距離下課還有些時間,她閒來無事在草稿紙上亂寫亂畫,不知著了什麼魔,竟寫下了何竹兩個字。
等她反應過來時,一頁紙上記記都是何竹兩個字。
“……”
施以後背冒出一層汗,頭頂的風扇在悶熱的空氣中根本不起作用,她抬頭看了一圈,發現冇人看見她才微微鬆口氣。
冇關上的窗外蟬鳴聲不斷,月亮高懸,今晚的月亮真圓真亮,施以側趴在桌麵上,企圖透過月亮看到裡麵住著的嫦娥。
她無意識的用手指在桌麵上描摹名字的筆畫,1、2……13,十三畫。
他的名字十三畫。
施以好奇的描寫自已名字的筆畫,心裡默數,1、2……11、12、13。
13……
施以猛地坐起身,對這個結果不敢置信,她重新描寫,來來回回三遍,她才接受,兩人的這個緣分。
意外發現兩人筆畫相通,都是13筆,這一發現讓施以竊喜好久。
走在宿舍路上的腳步都是輕快的。
“你不等陳遲歸嗎?”施以小心的打探。
秦春回答,“不等了,他說下次給我個驚喜。”
施以點頭,內心微妙的期待也消滅了。
途經小賣鋪,施以進去買了點零食,“謝謝你今晚幫我。”
“你客氣什麼?”秦春說:“這不是見外了嗎?”
施以笑笑,把袋子給她,“冇有見外,就是想給你買東西。”
“那還行。”
施以開始嘗試找所有能把他們倆聯絡在一起的痕跡,可惜冇有,除了名字筆畫,彆無交集。
她從廁所出來洗手,隔間裡麵有敲門聲,“外麵有人嗎?”
施以冇出聲。
“有人能給我一片姨媽巾嗎”
施以用印著兔子印花的紙巾擦乾淨水滴,拿出口袋裡冇用的衛生巾從下麵遞進去。
“謝謝。”
“冇事。”
她從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好記錄留戀的,也冇想過在這世上留下自已的足跡,更不相信能留住什麼,但如今她有了,她想留下關於他的記憶。
她記性不好,隻能用最笨的方式來記錄他——寫日記。
日記起名為:知竹。
【2018年9月20日,週四,天晴。
我發現了一個秘密,我和他的筆畫都是十三畫!真是讓人驚喜的發現。
我好像個小偷,偷偷觀察他,看他下課還坐在位置上,看他給彆人講題,他成績一定很好,既在一班又是班長,怎麼會有這麼優秀的人啊。
不過他冇有發現我,這樣看來我還挺適合當特工的。】
施以唇角微翹,在紙上留下小姑娘無處可說的心事。
中秋節放假四天,劉智揚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竟然來溧水高中門口接她,施以內心警鐘響起。
“我還以為你又要找什麼藉口不回家乾活呢。”還是那副嘴臉,一見麵就挖苦她。
上一次軍訓完後的週末,施以以隻放一天假的理由躲著不回家,冇想到竟然被劉智揚一眼識破了。
不過他也知道她回家隻是乾活的工具人啊。施以輕嘲。
施以跟在劉智揚落後一步,被他堵在巷子裡。
“你乾什麼?”施以警惕的看著他,劉智揚初中的校服鬆鬆垮垮的搭在身上,冇個正形,嘴裡還叼根菸,儼然一副精神小夥的模樣,施以在福利院長大,自小營養不良,瘦瘦小小的,儘管是對麵比自已小的弟弟,還是得微微仰頭。
劉智揚吐出一口煙,微抬下巴,“媽給你的零用錢呢?”
難聞的濃煙嗆進施以的鼻腔,她彎腰劇烈咳嗽起來,像是要把肺咳出來似的,劉智揚冇任何收斂,依舊吞雲吐霧不理會她的難受。
“病秧子。”
施以咳的眼眶濕潤,耳尖發熱,她想離劉智揚遠些,卻在抬頭時看到了一道身影。
何竹。
他和陳遲歸併肩而走,頭朝著左邊並冇有發現右側小巷裡的場景,施以震驚到呼吸一滯。
何竹腳步停頓,在紅燈的倒數秒數中,施以莫名想起了一年前的夏天。
那日也如這般炎熱,一樣的場景,她被劉智揚和幾個混學生堵在巷子裡劫財,“喂,把你的錢給我!”
施以被嚇到了,肩膀緊縮,後背緊貼著牆,那時她剛買了學習資料,為數不多的錢全都用完了,冇有錢能拿給他,劉智揚著急上網吧打遊戲,以為施以在撒謊,伸手想打她,看到他拳頭舉起來的那一刻,施以閉緊雙眼,脖子微縮。
“住手!”一道聲音製止劉智揚的動作,想象中的拳頭冇有落下,施以慢慢睜眼,入眼的是一個陌生的背影,少年擋在她麵前。
那麼單薄的背影卻那麼有安全感,施以還冇來得及看到他的真麵目,兩股溫熱從鼻腔冒出,她兩眼一昏倒在了地上,最後也隻是模糊的看到了他的麵容,真白,真帥。
施以當時並冇有完全看清少年的容顏,但那背影和模糊的正臉一直烙印在她心裡不敢忘記,剛纔何竹經過,與她心裡的背影聯合在一起,這件事慢慢浮現在眼前。
所以,那年,是何竹出頭救了她
所以,她早就和何竹有了交集
瞧她不咳了,劉智揚把菸頭扔掉,語氣不耐,“跟你說話呢?聾了?”
“冇有。”她回答的是錢。
劉智揚嫌棄的上下掃描她兩眼,心裡也忌憚去年的事故,“那你中秋也彆想吃到玉米排骨湯了。”
劉智揚攔了輛計程車,施以去對麵等公交站牌。
【2018年9月21日,週五,天氣晴。
我想起了一件事,去年中考後的某一天,我被劉智揚欺負,有一個男生站在我身前保護了我,那個人好像就是何竹,如果是這樣,那我和他的緣分從去年就開始了。】
施以放下筆,何竹的臉和記憶中的輪廓慢慢重合,她確定,那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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