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愛，也是恨 015

    他怎麼也在這裡？

獨孤月下意識地和沈煜拉開距離，眼神有些躲閃。

澹台景大步走了過來，周身縈繞著一股寒氣。

“微臣見過公主。”

他笑著對獨孤月抱拳行禮，可她卻覺得他唇角的笑分外刺眼。

“你就是定北侯世子吧。”

沈煜先反應過來，禮貌地和澹台景握了下手：

“久仰。我在嶺南聽過你英勇殺敵的事跡。”

澹台景眼底的笑仿若一個暗無天日的深淵，讓人感到刺骨的寒冷，但麵上還是一臉和氣：

“沈將軍客氣了，我在西北也聽聞你治軍有方。”

兩人客套地寒暄著，但彼此周身的空氣卻有一股劍拔弩張的味道。

獨孤月夾在兩人中間，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來緩和一下氣氛。

恰巧此時沈老將軍走過來叫他們去飯廳。

獨孤月幾不可聞地鬆了口氣，先一步走出去。

澹台景和沈煜對視一眼，也跟著離開。

飯席間，澹台景的目光一直落在獨孤月身上，刺得她渾身不舒服。

眼前突然出現一盤精緻的鳳梨酥。

沈璃輕輕地杵了杵她的手臂，眨巴著眼睛對她說：

“公主，這點心可好吃了。”

她又伸手接過沈煜遞來的一杯茶，把它放到獨孤月手邊，眉梢一挑，“還有這茶，我哥最喜歡了，你也嘗嘗。”

獨孤月尷尬地點了點頭，抬眸與沈煜對視，卻被一旁澹台景的一記眼刀逼退。

她苦澀地笑了笑，內心感慨萬分。

沒想到重來一次，她還是沒辦法不在意他。

沈煜敏銳察覺到獨孤月的異樣，看向澹台景的眼神也多了幾分不善。

兩人碰杯的聲音似乎要將酒杯都撞碎，激得人心尖一顫。

宴席結束後，獨孤月被沈家人送到門口。

她正要乘馬車離開，澹台景的聲音就在背後響起。

“臣送公主回宮吧。”

獨孤月抬腿的腳步一頓，隨即輕輕地笑了：

“不必勞煩世子。”

公主的馬車緩緩駛離。

澹台景僵直站在原地，眼神晦暗不明。

入夜，沈煜書房。

他靜靜地站在書案前，目光溫柔地注視著麵前的一副丹青。

畫上是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少女，穿著一身鵝黃的衣裙，頭上紮著幾個俏皮的小辮，手裡還拿著一隻糖葫蘆。

不過她戴了一隻能遮住半張臉的鎏金麵具，看不清她的五官。但麵具下的那雙眼睛卻熠熠有神。

他不自覺地陷入了回憶。

五年前，上元燈節。

各家張燈結彩地慶祝節日，大街上人來人往，鞭炮聲和人聲混雜在一起，好不熱鬨。

沈煜正在人群中觀看雜耍，後背卻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他險些踉蹌，反手就抓住了“始作俑者。”

那是一個還不到他肩膀的高的小姑娘。

麵具下的一雙桃花眼水汪汪地望著他，滿是無辜。

沈煜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瞬。

獨孤月死死拽住他的衣服，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小聲道：

“小哥哥，有人在追我，麻煩你幫我擋一下。”

說完，她慌忙彎下腰，躲在了沈煜身前。

身後跑來一行人，嘴裡緊張地喊著：“小姐，你在哪兒？”

他們觀察了一圈後，又匆匆離開。

獨孤月見那些人越走越遠，才緩緩起身，喘了口粗氣：

“呼，終於把他們甩掉了。”

沈煜還有些愣神，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你......”

“剛纔多謝你啦。”獨孤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了，你是哪家的公子？”

沈煜看她的穿著打扮，心想她應該也是官宦之家的小姐。

他朝她拱了拱手，回答道：“在下靖國將軍府長子，沈煜。”

“那太好啦。”獨孤月興奮地跺了跺腳，“走，陪我玩玩！”

沈煜還沒反應來，就已經被她拉走了。

分彆時，她終於卸下麵具，露出一張略帶稚氣的臉。

“我是明月公主，獨孤月。”

自那日起，她的一顰一笑就深深刻在了他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