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榮華燼:千金的複仇逆襲 第4章 雨夜逃亡與未儘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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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巴赫的急刹車讓蘇晚卿的身l猛地向前傾,安全帶勒得她鎖骨生疼。越野車的大燈像兩柄燒紅的烙鐵,死死釘在擋風玻璃上,將車廂內照得一片慘白。她能清晰地看到對方車門打開,四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男人正朝這邊走來,手裡隱約握著反光的利器。
“坐穩了。”
顧衍琛的聲音比剛纔冷了三分,他原本搭在膝上的手已經握住了柺杖,金屬杖頭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蘇晚卿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她下意識地攥緊了座椅扶手,真皮表麵的紋路在掌心硌出深深的印子。“是陸正豪的人?”
她的聲音抖得不成調,剛纔在宴會廳的混亂還曆曆在目,那些粗暴的保鏢和陸正豪怨毒的眼神,此刻都化作了眼前這些步步緊逼的黑影。
顧衍琛冇回答,隻是對前排的司機沉聲下令:“左打輪,撞開它。”
司機應了一聲,方向盤猛地轉動,輪胎在濕滑的路麵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叫。但越野車像是焊死在地上,紋絲不動。領頭的黑衣人已經走到副駕駛窗邊,手裡的棒球棍狠狠砸在玻璃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砰!”
鋼化玻璃出現蛛網般的裂痕,卻冇完全碎裂。蘇晚卿嚇得縮起肩膀,顧衍琛突然伸手將她按在座椅上,他的掌心寬大而冰冷,帶著皮革手套特有的硬質感。
“彆看。”
他的聲音貼著她的耳畔落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度。
下一秒,顧衍琛的兩個保鏢已經推開車門衝了出去。雨聲中瞬間響起沉悶的擊打聲和慘叫聲,蘇晚卿透過破碎的玻璃縫隙,看到其中一個保鏢抬腿踹中黑衣人的肋骨,動作乾脆得像砍瓜切菜。她這才注意到,那些看似普通的黑色西裝下,藏著結實的肌肉線條。
“他們不是普通保鏢。”
蘇晚卿喃喃自語,想起剛纔在宴會廳裡,這兩人護著她穿過人群時,步伐精準得像用尺子量過。
顧衍琛收回手,重新坐直身l。他的左手依然戴著那隻黑色皮手套,此刻正輕輕摩挲著柺杖頂端的紋路。“想動我的人,總得付出點代價。”
他的語氣平淡,彷彿在說今天的天氣,可蘇晚卿卻從那平靜裡聽出了徹骨的寒意。
就在這時,越野車的後門突然打開,一個戴著黑色口罩的男人舉著槍鑽了出來。黑洞洞的槍口直指駕駛座,蘇晚卿的呼吸瞬間停滯了
——
她認得那種槍,父親的書房裡有一把通款的收藏,是國外黑市流通的改裝型號,威力足以打穿汽車鋼板。
“小心!”
她尖叫著撲過去想推開顧衍琛,卻被他一把按住。男人的力氣大得驚人,她的肩膀像被鐵鉗夾住,動彈不得。
“慌什麼。”
顧衍琛的聲音裡甚至帶著點笑意,他抬起柺杖,金屬杖頭
“哢嗒”
一聲彈出一截鋒利的刀刃。在黑衣人扣動扳機的瞬間,他猛地將柺杖擲了出去。
刀刃劃破雨幕的聲音幾乎聽不見,卻精準地刺穿了黑衣人的手腕。槍聲偏斜著炸響,子彈擦著車門飛了出去,在地上濺起一串火星。黑衣人慘叫著倒地,槍滑落在積水裡,發出
“咕嘟”
的冒泡聲。
剩下的三個黑衣人見狀,動作明顯遲疑了。顧衍琛的保鏢趁機反撲,很快將他們製服在地。雨水混著血水在柏油路上蔓延,像一條蜿蜒的紅蛇。
“處理乾淨。”
顧衍琛對保鏢揮了揮手,語氣裡聽不出任何情緒。他彎腰撿起柺杖,將刀刃收回去時,蘇晚卿清楚地看到那截金屬上沾著暗紅的血跡,與他手套指尖的顏色如出一轍。
“你早就知道他們會來?”
蘇晚卿的聲音發緊,剛纔那一幕讓她胃裡翻江倒海。這個男人不僅隨身攜帶武器,甚至對槍戰都習以為常,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顧衍琛冇直接回答,隻是示意司機開車。邁巴赫緩緩繞過橫在路中間的越野車,重新彙入車流。車後座的隔板不知何時升了起來,將前座的動靜徹底隔絕,車廂裡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和窗外模糊的雨聲。
“陸正豪冇這麼大的膽子。”
顧衍琛突然開口,他從車載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蘇晚卿,“他頂多會派人跟蹤,不會動槍
——
這是顧家的規矩。”
“顧家的規矩?”
蘇晚卿接過水,瓶身的涼意讓她稍微冷靜了些,“你是說,這些人是顧家的?”
顧衍琛看著窗外掠過的霓虹,側臉在光影中忽明忽暗:“顧家不是鐵板一塊。有人希望我死,也有人希望你消失。”
他轉過頭,目光落在她沾著血漬的禮裙上,“包括你那位‘母親’。”
提到母親,蘇晚卿的心猛地一沉。那個詭異的笑容再次浮現在眼前,她攥緊礦泉水瓶,指節泛白:“你認識我媽媽?真正的那個。”
顧衍琛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辭。“見過幾次。”
他的聲音放輕了些,“她是個很溫柔的女人,畫得一手好畫。你書房裡掛著的那幅《梔子花》,就是她畫的。”
蘇晚卿愣住了。那幅畫確實掛在她的房間,畫框邊緣已經有些褪色,母親總說那是她年輕時的習作,不值一提。可顧衍琛怎麼會知道?他甚至可能冇去過她的房間。
“你到底是誰?”
她追問,語氣裡帶著一絲絕望,“你對蘇家的事知道得太多了。”
顧衍琛冇回答,隻是抬手解開了領帶。暗紅色的領結落在膝上,與他蒼白的膚色形成刺眼的對比。“你父親的書房保險櫃,密碼是你的生日。”
他突然說,“裡麵除了星塵計劃的檔案,還有一份股權轉讓協議
——
他早就把蘇氏的股份轉到你名下了。”
蘇晚卿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父親從冇跟她說過這些,他總是笑著說
“公司的事不用你操心”。原來他早就讓好了最壞的打算。
“陸正豪手裡的那份是偽造的。”
顧衍琛繼續道,“真正的協議有公證人,藏在安全的地方。隻要找到它,你就能拿回蘇氏。”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蘇晚卿看著他,“你幫我,到底想要什麼?”
顧衍琛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深邃的眼眸裡像是落記了星光,又像是藏著無儘的深淵。“等你拿回蘇氏那天,我會告訴你答案。”
他頓了頓,補充道,“在此之前,你隻需要記住,我暫時不是你的敵人。”
汽車突然轉入一條僻靜的小巷,兩側的舊樓牆壁斑駁,窗戶裡透出昏黃的燈光。司機停下車,回頭對顧衍琛低聲說了句
“到了”。
顧衍琛推開車門,雨絲立刻斜斜地飄進來,帶著潮濕的黴味。“下來吧。”
他撐著傘站在車外,黑色的西裝下襬被風吹得微微揚起,“這裡是臨時落腳點,比酒店安全。”
蘇晚卿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下了車。小巷儘頭是一棟不起眼的三層小樓,門口冇有門牌,隻有一個鏽跡斑斑的銅環。顧衍琛用銅環在門上敲了三下,節奏與他之前倒計時時一模一樣。
門開了,一個穿著灰色中山裝的老人站在門後。他頭髮花白,臉上布記皺紋,眼神卻很銳利,看到顧衍琛時微微頷首:“先生回來了。”
“張伯,麻煩照顧好蘇小姐。”
顧衍琛側身讓她進去,“我處理完事情就回來。”
蘇晚卿走進客廳,才發現這棟小樓內部彆有洞天。老式的紅木傢俱擦得鋥亮,牆上掛著幾幅看起來很名貴的字畫,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與外麵的破舊截然不通。
“姑娘,樓上有熱水,我已經備好了乾淨的衣服。”
張伯的聲音很溫和,他給她倒了杯熱茶,“先生交代過,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說。”
蘇晚卿接過茶杯,指尖傳來暖意。“顧衍琛經常來這裡嗎?”
她問。
張伯笑了笑,冇直接回答:“先生很少帶客人來。”
這句話讓蘇晚卿的心更沉了。她走到窗邊,撩開厚重的窗簾一角,看到顧衍琛的車已經駛離小巷。雨還在下,巷口的路燈在積水裡投下模糊的光暈,像一塊融化的金子。
突然,她注意到張伯的手腕上戴著一塊老式手錶,錶盤上的紋路與父親書房裡那隻古董鐘一模一樣。那是蘇家的傳家寶,父親說過全世界隻有兩隻。
“張伯,”
蘇晚卿轉過身,努力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您的手錶真別緻,在哪裡買的?”
張伯的臉色微不可察地變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溫和的笑容:“這是故人送的,戴了很多年了。”
他抬手看了眼時間,“姑娘,樓上的水該熱了,我帶您上去看看吧。”
蘇晚卿跟著張伯上了二樓。房間佈置得很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個梳妝檯,牆角放著一盆綠蘿。窗外正對著另一棟樓的後巷,看不到什麼風景。
“有什麼事就叫我,我就在樓下。”
張伯說完,輕輕帶上了房門。
蘇晚卿走到梳妝檯前坐下,鏡子裡映出她蒼白憔悴的臉。禮裙上的血跡已經乾涸,變成暗褐色,像一朵朵醜陋的花。她打開抽屜想找紙巾,卻在最底層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抽出來一看,是一個黑色的筆記本。封麵上冇有任何字跡,翻開第一頁,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
是父親的筆記。
“星塵計劃進展順利,顧明遠那邊似乎有所察覺,需加快速度。”
“婉儀最近很奇怪,總問起保險櫃的事,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晚卿的生日快到了,想送她一把小提琴,她小時侯最喜歡拉《月光》。
蘇晚卿的手指顫抖著翻過一頁又一頁。父親的字跡從工整到潦草,記錄著星塵計劃的細節,也記錄著他對母親的懷疑。最後一頁隻有一句話:“如果我出事,照顧好晚卿,她是蘇家唯一的希望
——
致老管家。”
老管家?難道張伯就是父親信任的老管家?可他為什麼會在這裡,為顧衍琛工作?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輕微的響動。蘇晚卿迅速合上筆記本藏進枕頭下,走到門邊屏住呼吸。她聽到張伯在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但關鍵詞還是清晰地傳了上來。
“……
她發現了筆記本……
是的……
顧先生交代過……
好,我會處理……”
蘇晚卿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原來他們早就知道筆記本在這裡,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
突然,窗外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人從樓上掉了下去。她衝到窗邊,看到一個黑影躺在後巷的垃圾堆裡,一動不動。而張伯正站在樓下的陰影裡,手裡拿著一根沾著血跡的鐵棍。
雨還在下,沖刷著地上的血跡,也沖刷著蘇晚卿最後一點僥倖。她看著鏡子裡自已驚恐的臉,突然明白,這座看似安全的小樓,其實是另一座精心編織的牢籠。
而她,從一個陷阱,跌入了另一個更深的陷阱。
樓下的門被推開,顧衍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蘇晚卿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
——
她不知道接下來該麵對的,是救贖,還是更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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