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不過爾爾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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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怎麼會”秦舒難以置信地搖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這是什麼意思？徹底兩清嗎？！”

她慌忙地抓起手機，指尖冰冷而不聽使喚，平時在鏡頭前穩如磐石的手，此刻卻連解鎖螢幕都失誤了兩次。她急切地點開與沈舟的微信對話框。

“沈舟！你什麼意思？！那份協議怎麼回事？！”她飛快地打字，“”我們之間需要算得這麼清楚嗎？你回來！我們談談！”

訊息發送出去，下一秒，一個刺眼的紅色感歎號彈了出來！

訊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冰冷的係統提示像一把刀，狠狠紮進她的眼裡。

她不死心，一條接一條地發。

“接電話！”

“哥！我錯了！”

“你接電話啊！！！”

迴應她的，隻有一排排無比刺目的紅色感歎號。

巨大的恐慌徹底淹冇了她。她找到沈舟的號碼撥過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冰冷的機械女聲一遍遍重複，像最終審判的鐘聲，敲碎了她最後一絲僥倖。

她呆立在客廳中央，手中緊緊攥著那張輕飄飄卻重如千鈞的紙。

這間她曾覺得狹小、盤算著換掉的房子，此刻空曠得可怕，每一寸空氣都在嘶吼著宣告著另一個人的徹底離去。

死寂。令人絕望的死寂。

怎麼會呢？沈舟怎麼會用這種方式，如此決絕地、徹底地從她的生命裡消失呢？十幾年的羈絆，難道真的可以用一紙協議和一句“珍重”就抹殺嗎？

煩躁、不安、恐慌、還有一絲被“拋棄”的憤怒，無數情緒在她心頭翻湧，過往十幾年相處的點點滴滴，如同潮水般衝擊著她幾乎崩潰的神經。

就在這時，門鈴聲急促地響起。

秦舒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浮木，眼中猛地迸發出驚喜的光芒，幾乎是衝過去打開了門——

然而，門口站著的，是衣著光鮮、眉宇間帶著一絲擔憂和詢問的顧哲軒。

“小舒？你怎麼了？”顧哲軒看著眼前頭髮微亂、臉色蒼白、眼底帶著未散驚恐的秦舒，與昨晚頒獎禮上光彩照人的影後判若兩人，“早上醒來冇看到你，電話也冇接，我問了助理才知道你回這裡了。出什麼事了嗎？”

秦舒眼中的光瞬間熄滅，被巨大的失落取代。她冇有回答，隻是側身讓他進來。

“你”她聲音乾澀，目光銳利地看向顧哲軒，“是不是你跟沈舟說了什麼？”

顧哲軒的腳步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神色有瞬間的細微變化，但很快恢複了往常的溫文爾雅與鎮定。他歎了口氣，語氣帶著些許無奈和包容：

“是。我找過他。”

他坦然承認，對上秦舒驟然冰冷的視線，冇有絲毫恐慌，反而帶著一種“為她好”的坦然。

“小舒，他照顧你這麼多年，確實辛苦，我們都感激他。但你給他的還不夠多嗎？這棟房子，工作室的職位，優渥的生活難道還不夠償還嗎？”

他走近一步，試圖去握她的手，聲音溫和卻充滿力量：“你是萬眾矚目的影後，你的未來在更大的國際舞台，你的伴侶應該是在各方麵都能與你匹配，能為你保駕護航的人，而不是一個一個曾經坐過牢、隻會埋頭打理瑣事的‘助理’。”

秦舒猛地甩開他的手，眼神冰寒：“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我冇說什麼過分的話，隻是幫他認清現實。”顧哲軒的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小舒，你很聰明，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冇有我背後的資源和影響力，你在這個圈子裡會遇到多少阻礙？那些盯著你、等著把你拉下來的人，會如何利用你的過去和他的存在來做文章？”

他頓了頓，目光深沉地看著她：“沈舟能陪你吃苦，但他能幫你擋住明槍暗箭嗎？能讓你的事業更上一層樓嗎？你難道甘心永遠被人私下議論，說你是靠著有一個‘那樣’的哥哥才走到今天的嗎？”

他將手中精緻的早餐袋放在茶幾上，正好壓在那份協議上。

“我喜歡你，小舒。我不在乎你的過去，也不在乎你和他之間那些不清不楚的牽扯。我們之間的約定始終有效，我能給你的，遠比他能給你的多得多。昨天我對你的承諾，永遠作數。”

顧哲軒離開後，彆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秦舒跌坐在沙發上，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和掙紮。

她能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嗎？從那個被人指指點點的孤女，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她付出了多少？犧牲了多少？她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那沈舟呢？

從她十六歲起，他就護著她。為她打架頭破血流，為她打工累到低血糖暈倒，為她頂罪入獄三年出獄後又不求回報地幫她打理生活瑣事，在她無數次忽略他、甚至因為外界議論而隱隱覺得他丟人時，依舊沉默地守在她身後。

一邊是觸手可及的、金光璀璨的、由顧哲軒鋪就的青雲路；

一邊是十幾年來早已融入骨血、如今卻被她親手推開的不離不棄。

秦舒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淚水無聲地滑落。她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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