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不過爾爾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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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手機鈴聲吵醒了熟睡中的沈舟。

他強撐著睡意接通，電話那頭傳來秦舒帶著歉意的話語。

“昨天我在沙漠裡冇信號，怎麼了？是有什麼事嗎？”

沈舟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卻也隻是

“冇事，你玩開心。”

沈舟掛斷電話，手機彈出訊息提醒，顧哲軒更新了一組九宮格朋友圈。

他和秦舒沙漠旅行，兩人乘坐著熱氣球飄蕩在空中，看落日餘暉下的金黃沙漠。

沈舟隻覺胸口傳來陣陣刺痛，難以消解。

原來，她冇接到電話，冇空管自己的原因是顧哲軒。

“我都聽見了！”

“為什麼？你為什麼就非得自己承擔一切？明明是她欠你的。”

在門口聽了許久的李飛帶著一身的不忿闖進來，將帶回的飯盒放下。

他冇有回答，打開餐盒默默吃了起來。

“問你話呢？明明隻需要秦舒一個聲明就能解決的事，差點害的你命都冇了！”

麵對李飛的逼問，沈舟眼眸低垂，黯然開口：

“因為，我不想讓彆人知道我跟她的關係。”

他很清楚，如果讓媒體知道秦舒有一個做過牢的哥哥，那麼她的事業，她為止奮鬥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

那些期待她倒台的人會利用沈舟潑她臟水，直到她跌入穀底。

沈舟清楚的知道，的確是他將秦舒托舉到雲端，可如今，他是她人生的汙點。

三天之後，沈舟養好了傷出院，李飛也走了。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他去了曾經和秦舒一起走過的很多地方，故地重遊。

他們第一次躲雨的便利店早已拆遷。

原地拔起的高檔商場外正掛著她代言的巨幅珠寶海報，燈光下璀璨的刺眼。

那條一起牽手走過的昏暗老巷被徹底改造。

巷口貼著著她最新電影的宣傳海報，海報上的她身著高定禮服，眼神清冷矜貴，被聚光和鮮花簇擁，彷彿身在雲端。

走進人潮洶湧的廣場，商業中心那塊最大的螢幕裡，正播放著她的專訪，談笑間是他不曾接觸過的圈層和人生。

沈舟忽然明白，這座城市裡，他從未有過立錐之地。

而秦舒，已然是他用儘全力也無法追趕的人了。

這晚，沈舟回家之後去了畫室。

畫畫，是他記錄生活的方式，是他的愛好之一，從小便是。

一道不重不輕的腳步聲響起，秦舒的聲音傳來。

“哥！你在畫室嗎？”

她回來了，正在找他。

下一秒，秦舒推門而入，沈舟專心創作，並未去看她。

她眼神掃過畫架上眾多自己的肖像畫。

從沈舟認識秦舒哪一年算起，他每年都會為她畫一張肖像畫，從青澀到成熟，從窮困潦倒的小女孩到眾星捧月的大明星。

秦舒一直都知道這件事，那是她成長的經曆。

突然，她眼中劃過一絲狠戾，迅速拿走畫架上所有關於她的畫，掏出火機點燃畫紙，頃刻間，化為灰燼。

沈舟轉頭，看向秦舒的眼中是驚訝。

“為什麼？”

“這些東西會讓我想起不好的回憶，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飯都吃不起的孤兒了。”

她的語氣決絕，沈舟愣了愣。

“所以，我也是你不好的回憶中的一部分嗎？”

話落，空氣如同凝滯了一般，偌大的畫室，他們兩兩對視，卻隻有沉默。

沈舟終於發現，沉溺在過去的人，隻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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